夜无殇看到那粉嫩嫩的颜色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僵硬的大掌接过来,又觉得那衣服简直和纸片一样,一扯就破。
简直不成体统!
“还、还有别的衣服么?”夜无殇清了清嗓子。
“有啊!我和阿夜穿一件吧。”江映月青葱般的玉指,勾住了夜无殇的腰封,往她身边一带。
明明也没用多大力气,却轻易将夜无殇勾到了眼前。
她本就坐在他怀里,他这般倾身靠近,江映月香软的气息透过衣服,清晰地传递给了他。
他有些无所适从,想要直起身。
“阿夜,我冷。”江映月忽闪着亮晶晶的眼睛,甚是惹人怜爱。
夜无殇终究没逃离,解开自己的外袍裹住了她,并警告道:“我帮你取暖,但你不准乱来!”
江映月「哦」了一声,鱼儿一样钻进他怀里,凉凉的手指没入衣衫,沿着他腹肌的线条上下游移……
夜无殇有点痒痒的,刚要开口,江映月又可怜兮兮道:“我没乱来,阿夜以前也是这样帮我取暖的。”
“那你……”夜无殇喉头一滚,“那你把手放在肚子上就好,能不上下乱跑么?”
“那你……”江映月狡黠一笑,“那你明明可以摁住我上下乱跑的手,你怎么不摁住呢?”
“呃……”夜无殇的心里防线彻底被击碎了。
江映月在他紧绷的下颚上亲了一口,“阿夜,你好可爱哦。”
“可爱不能用在男子身上!”夜无殇沉声强调道。
“那……我好爱你哦。”江映月睫羽轻颤,歪头对着他笑,“夫妻之间这样说没问题吧?”
夜无殇愣怔了片刻,迟迟道:“我也钦慕于小月儿。”
“嗯?”江映月有些惊讶,仰头看着他,“阿夜现在也很爱我么?”
夜无殇正襟危坐着,将她的头放在胸口,“你听……”
江映月听到了和她一样的悸动。
“我还以为……”她心头一软,眼眶也有点酸酸的。
夜无殇眉宇紧锁,心底有股莫名的冲动。
他便顺应本心,吻掉了她眼角莹莹泪花,“乖,不哭。”
“是不是还冷?”他面上严肃,话音却是温暖的。
江映月笑笑,摇了摇头:“还好,怎样的阿夜心里都有我。”
心安定下来,就昏昏沉沉眯了一会。
但没多久,江映月就被晃荡的画舫摇醒了。
她心中本就担忧着夜无殇,也并未真正睡着。
睁开眼时,夜无殇正负手立在船头,只穿着单衣,几缕青丝随风凌乱。
“阿夜?”江映月裹着他宽大的外袍,唤了一声。
夜无殇却没说话。
江映月便成背后抱住了他,揶揄道:“阿夜,夫人睡觉,夫君不用避开的吧?诸子百学没哪本让夫妻分床的。”
“我透透气,有些燥热!”夜无殇仍旧僵直着身体。
“燥热啊?”江映月休息了片刻,逗他的心思又起。
她的脸贴近他的脊背,故意娇声道:“有的燥热,风吹不散呢,不如让小月儿帮你解?”
!
夜无殇太阳穴跳了跳,眉梢微扬:“怎么解?”
江映月倒是想看看他惶恐的反应。
她拉他转身,跳进了他怀里,双腿缠着他。
“那当时是……阿夜喜欢怎样就怎样咯。”江映月俯在他耳边轻语,“阿夜不是会很多很多花样么?其实我也很好奇的……”
“哦?夫人原来爱刺激啊?”夜无殇大掌轻拍了下她的腰臀,勾起唇角:“怎么不早说呢?”
“呃……”江映月石化了。
事情怎么跟想象中,进展不一样呢?
如果没看错,这邪里邪气的模样……
狼来啦!
江映月一个激灵,扑腾着腿要逃,却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夜无殇就这么抱着一只树袋熊,踱步进了船舱,“小月儿,想要先见识哪一种?”
“啊?”江映月仰头望天,七秒钟记忆转瞬即逝,“阿夜听错了,我就是想问……阿夜身上的毒可解了?”
第142章
司命?护身?
“噬骨毒已经散了,不过,还有一样未解……”夜无殇附耳过来,哑声道:“如小月儿所说,得劳烦夫人帮忙散热?”
其实,他刚刚趁着江映月睡着时,已经运功调息,加之在湖边吹了许久冷风,酒意已散了大半。
偏偏这个时候,江映月又闯了出来。
可真是怪不得别人呢。
……
江映月为她的口嗨,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她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狼,怎么可能温柔呢?
如果他温柔,那一定是温柔的陷阱,等着你懵懂往下跳。
江映月水雾氤氲的杏眸,木然盯着船舱壁上的小火苗。
昏黄的火苗被狂风骤雨扫荡过后,来回摇晃,孱弱不堪。
滚烫的蜡油顺着烛台滴滴落下,俨然快要烧干殆尽了。
江映月竟然又跟小小烛台产生了共鸣。
江映月懊恼不已,将被子扯过了头顶。
身边的人又给她扯了下来,轻声道:“蒙着被子睡,会头疼。”
头疼?
江映月哀怨地白了他一眼,“我昨晚骨头疼的时候,你怎么不心疼?”
她清晰地记得,昨晚她是怎么哭红着眼求他的。
可是起初他还知道顾虑,一旦食髓知味,只会更贪心的索取。
江映月整个人都像是浮在半空中,混混沌沌。
耳边只有骇浪拍打画舫的声音。
时急时缓的浪声,层层递进,至今都还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江映月委屈巴巴,瘪着小嘴,“回去以后,你给我睡书房!一个月不准踏入寝房!”
“好。”夜无殇看她梨花带雨的模样,有些心疼,倒是爽快答应了。
他侧目看了眼窗外,“不过现在,我们可能回不去。”
画舫在湖面上随波逐流了许久,又穿过一处峡谷,已经不知到哪了。
不远处,有一座烟雾袅袅的小岛,能隐约看到房顶。
“要下去看看么?”江映月双手护在胸前,“可是,我没衣服。”
夜无殇笑笑,从案几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套新衣。
“呃……”江映月愣了愣。
案几里为什么会提前备着她的衣服?
夜无殇看她不言不语,索性把人抱进怀里,帮她穿衣服。
天已蒙蒙亮,夜无殇才依稀看到她身上遍布着青紫色的淤痕。
他生出些愧疚,在她纤细的玉腕上轻吻了下,“心肝啊,下次给你还回来,好不好?”
“才不要!”江映月狠狠白了他一眼,“哪次说给我还回来,最后被套路的还不是我?”
江映月发誓,她绝对不会再上当了!
“那这样小月儿不是很亏?”夜无殇又变戏法似的从案几里拿出了玫瑰膏,指腹在她伤口上打着圈,轻轻替她涂抹着。
他忽而掀了掀眼皮,“不如下次,小月儿把我绑起来,我不就毫无还手余地了?”
咦?
江映月眼中灵光一闪,“倒是个报仇雪恨的好法子!”
“那不如现在就……”
“不过本姑娘向来得饶人处且饶人!”江映月横着脖子,“本姑娘现在不想报仇。”
夜无殇眸光一暗,失望地「哦」了一声,心里正琢磨着:这小东西这次怎么没上当?
而江映月心里则在琢磨着:等养好身体,恢复元气,一定要把他捆起来吊打。
这么一想,江映月心里平衡了许多。
“阿夜,出去看看吧?”江映月说着,便要起身,却发现自己骨头都散开了一样,瘫软如泥,不得动弹。
她倒吸了口凉气,只能窝在他怀里,一双水眸中写满了无助。
夜无殇在她鼓着的腮帮子上轻啄了下,“我背你……”
但想了想,又将她放在了狐毛毯子上,温声道:“先躺好,上完药再说。”
“不、不要了吧……”江映月的脸蓦地红了成了苹果。
这、这也太羞耻了。
而且,画舫里为什么会有药啊?
江映月懵懵的,直到药涂好了,她也没想清这个问题。
夜无殇背着江映月上了岸。
走出去没多远就看到一个小木屋,依山傍水,隐在层层暮霭中。
“这孤岛上怎会有木屋?”夜无殇有些诧异。
“这可不是简单的孤岛。”江映月指着木屋后的树林。
那片树林更像是热带雨林,巨型树干、藤蔓盘根错节,空气黏腻,时而听到「嘶嘶」的兽鸣声。
“我能感觉到戾气很重。”江映月回望了下湖泊的方向,“阿夜,画舫飘走了!”
夜无殇回头一看,果然见画舫慢悠悠飘进了雾气深处,不见踪影。
“先进木屋休息片刻吧。”
这周围除了木屋,似乎处处透漏着怪异。
两人只得在木屋里休养了一日,夜无殇又替她运功疗伤,身体才渐渐恢复了些。
“阿夜,这木屋应该一直有人住的。”江映月掀开茶壶看了看。
里面还泡着茶叶,水质尚且新鲜。
且木屋里,一应生活用品俱全,足以见得有人长期居住于此。
江映月在抽屉里发现了一根针。
那针形似绣花针,但通体透明,散发着寒凉的雾气。
“这是……”江映月正欲伸手去拿,夜无殇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此物不可碰!”
“小月儿可听说过冰魄针?”夜无殇见她茫然,又解释道:“巫医岳万宗主张修补和滋润魂魄,以活死人肉白骨,此物就是他用以缝合魂魄的冰魄针。”
“此物寒气深重,还是不要接触为妙。”夜无殇合上了抽屉,凝眉道:“看来此地就是岳万宗的居所了。”
此地雾障重重,怪不得隐龙司的人怎么也找不到他。
江映月听到岳万宗的名字,不由得想起了陪葬陵里的九十九具干尸,再一看眼密林深处,心中担忧不已。
“我给你的狼牙绳结呢?”江映月拉过他的手腕,见狼牙绳结好好戴在他手上,才安心了些,“此物辟邪,阿夜要戴好。”
“我有司命护身,不必担忧。”夜无殇反把那狼牙绳结拆下来,戴回了江映月手上,“反而你更需要它。”
“司命?护身?”这话超出了江映月的认知。
司命是神兵利器,杀人防身所向披靡。
但它本就戾气深重,说白了是邪物。
邪物又如何驱邪避祟呢?
“司命除了是人骨所制,是不是还有其他特别之处?”江映月想到了一些关于司命的传说。
第143章
怕只怕你丢下我
“是因为这世上没有比司命戾气更重之物了,不管是人是鬼,无人敢靠近。”夜无殇道。
江映月却更觉好奇,“就因为它是王东昌的肋骨所制?”
王东昌虽然穷凶极恶,但也未达到世间最恶的境界。
他有什么本事,让人鬼都惧怕呢?
“其实,王东昌的肋骨不过是基底而已。”夜无殇默了默,眼中似笼了一层雾气,有别样的情绪浮现。
“这十年,我曾寻遍天下穷凶极恶之人,将他们斩杀于司命刃下。这些人的戾气渐渐汇聚于司命刃中,才使得它阴戾至极。”
江映月点了点头,有些明白了。
西苍众人皆知,这十年来,啖人肉饮人血的食人王死于司命,所过之处寸草不生的山匪刘航死于司命,以人精气修炼的冷月阁主死于司命……
这样看来,司命刀刃中的确封存着巨大的戾气。
起初,夜无殇也是凭着屠杀这些恶人,渐渐声名大噪。
当然,没有人会记得他杀的都是什么人,只会记得他杀了多少人。
再加上西苍帝的推波助澜。
渐渐的,他就真的成了人人惧怕的恶魔。
“十年来?”江映月有些不解:“阿夜的意思是,在成为督主前,你就一直在寻找天下戾气深重之人?”
以江映月对夜无殇的了解。
他虽然出手果决,但不是爱管闲事的人。
这些恶人如与他没有瓜葛,他应当不会主动去找麻烦才是。
“阿夜,可是有什么苦衷?”
夜无殇「嗯」了一声,将司命放于手心,“是因为司命中还封存着一样东西,需要戾气滋养。”
正说着,司命突然剧烈颤抖,发出嘶鸣声。
两人往窗外一看。
一个穿着南疆服饰的女子在雨林边上,木讷地走来走去。
每走一步,身上的银饰发出清脆的响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她好像丢了魂似的,自言自语着。
“南歌!”江映月的声音并不大,但南歌似乎受到了惊吓,拔腿往雨林深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