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久一言蔽之:“年满提醒年年打疫苗。”
年安轻笑道:“确实该打了,医生前天打过来电话催促了。”
年年看似软绵绵地趴在哥哥身上,内里用劲儿,两只小胖脚紧紧地箍着哥哥的腰,两只小胖手死死地抱着哥哥的背,肥嘟嘟的脸蛋用力贴在哥哥的胸前。
从现在起,年年就是哥哥的小袋鼠了,谁也别想把她从哥哥身上揪下来。
林弥安慰年年,“明天才去打针呢,今天怕什么。今天使劲玩,明天使劲哭。”
依然盘着腿坐在地上的年恬和年久,想起了年年六月龄打流脑疫苗第一针和乙肝疫苗第三针时的情景,同样姿势地弯腰,捂着脸闷笑。
林弥不明所以地接过年安递过来的手机,看到了年年打疫苗的视频。
年年从进入医院就是全身紧绷戒备的样子,抿着嘴,凶巴巴地盯着医生,一副你若敢碰我我便敢捏爆注射器的气势。
年满突然从衣服里拿出一个硕大的棒棒糖。
年年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棒棒糖。
年满放到年年的嘴边,年年伸出小舌头舔了舔,眼睛突然亮了。
“&@#&%#”
[了然于胸婴儿语:年年知道,这是姐姐的阴谋,想用大棒棒糖贿赂年年打针。姐姐给的太多了,年年拒绝不了,年年接受姐姐的贿赂,会好好打针的。姐姐先把大棒棒糖给年年,年年需要大棒棒糖给的勇气。]
年年伸手去接棒棒糖时,年满收回了棒棒糖,并送给了路过的孕妇。
而就在年年刚刚舔棒棒糖的时候,医生扎下了第一针,年年又咿咿呀呀地说婴儿语的时候,扎下了第二针。
年年看看姐姐,看看医生,再看看自己的胳膊,表情先是茫然,再是震惊,最后揉揉眼睛,趴到哥哥的怀里,独自承受了所有。
林弥看完视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一次性塑料手套,带到手上,揉揉年年黏糊糊的头,再摘下手套丢至垃圾桶里,提议道:“现在就去把疫苗给打了吧,早死早超生。”
年久站起来,恬静轻淡的表情完美地藏下了她眼底的笑意。
林弥照顾年年的时间还短,知识储备不足,问道:“八月龄的麻疹和乙脑能一块打吗?”
从小看医书的年恬,在年年还没有出生时就把年年十八岁以前需要接种的疫苗都研究过了,言简意赅地解释道:“麻疹疫苗预防麻疹病毒,乙脑疫苗预防乙型脑炎。体质差的婴儿不建议一块打,年年可以,左右胳膊各打一支。同样的,八月龄打的乙脑疫苗和九月龄打的流脑疫苗理论上可以一块打,但不建议。流脑疫苗先不打,过一个月再给年年打。”
林弥即便不说,年安也不会把打疫苗这件事留到明天。年满既然提出了这件事,今天不打,明天就找不到年年了。上一次打针,年年钻进了枕套里伪装成枕头,家里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还是她自己肚子饿的咕咕叫时被年全听见了,才让他们从枕头套里抓了出来。当时全家都被年年的机灵劲给震惊了。
年安抱住年年,不让她中途逃跑。年久推着轮椅,年恬和林弥一左一右地走在年年两侧堵住她所有潜在的逃跑路线。
年年是整个草场的中心大人物,所有人都在悄悄地看着她,特别是有宝宝的爸爸妈妈们。年年一动,所有人都动了。
“打疫苗?正巧我家宝宝也该打疫苗了。”
“我家儿子刚打了疫苗,哭的惊天动地。昨天他去游乐场玩的太疯,出了一身汗又被风这么一吹,烧了一晚上,今天早晨刚降温。我让他在家休息,偏要过来玩,现在又有点低烧了。我也带着儿子去医院,咱们一块。”
“这不是巧了吗,我也打算今天带女儿去医院体检。”
巧不巧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年年去医院,他们家孩子纷纷央求着去医院。
孩子的世界很奇妙,在他们家孩子的小小世界里,年年是所有人里最漂亮最独特的,他们想和年年交成为好朋友。
在他们家孩子的眼里,年年像奥特曼的光一样耀眼。
为什么他们知道的这么清楚?因为年年站在钢琴盖上边唱边跳时,他们家孩子悄悄告诉他们的。他们家平时多自来熟多泼辣多啰嗦多调皮一孩子,竟然在年年面前胆怯了,不敢靠近了,羞答答地缩在他们的怀里,让他们这些当爸爸妈妈去跟年年说话。
这种妙不可言的心理,他们懂,他们也年轻疯狂过。
明星与歌迷是有距离的,做不得朋友。去看明星演唱会时,就没这个做朋友的心思,也就不心心念念的了。去看学校元旦晚会就不一样了,看见一个闪闪发光的人,就跟他们家孩子现在的心理状态一样,想靠近又羞怯。
通俗点说,年年在他们家孩子的心里,是住在隔壁的巨星。
这样的机遇,谁不蠢蠢欲动?
他们非常理解孩子,而且孩子都以十天不吃糖为代价地求出口了,他们当爸爸妈妈的能不帮忙?打疫苗正是年年心灵脆弱的时候,此时不趁虚而入,更待何时?!
销售经理傻愣愣地站到钢琴凳上瞭望四周。
他只是去推个巧克力喷泉而已,前后不到半个小时,人呢?
十二点了,约定的聚会时间到了,人呢?
“人呢?”
“去打疫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