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不知陆铮是个怎样的人,选择他来庇护,虽然比被宋翼追到的结果好一些,却也有一定风险,何况陆铮与宋翼同为黑石城王者,手中精华并不在少数,或许对方并不在意一个赌斗,也并不在意祁珺的安危。
就算以上只是她想得太多。
陆铮为人赤诚,也十分可信,更对无妄之灾的自己心怀愧疚,条件全部满足。
也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一点令祁珺心中有些无奈,她在黑石城时间太短,只知道黑石城三大王者居住在中央地带,却并不知陆铮本人住在何处。
原路返还。
“兄弟!”季行眼看着着急忙慌逃窜而去的祁珺,没过多久,又着急忙慌跑回来,一头奔进殷斐的房舍,没头苍蝇般转了数圈,发现空无一人,才一脸苍白的飞奔而出。
“我说你老跑什么啊?”季行吆喝一嗓子,就看到不远处,有个脸色黑沉的白衣少年,带着一股肃杀之气,向祁珺的方向追击而去!
“他娘的!这什么情况?”季行声音差点卡进嗓子里,跟个鸡形凶兽一般原地扑腾两下就要追过去,又皱眉落下来。
以他的速度,想要追上这两人,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何况他方才看到后来的那个白衣少年,实在面熟得很……似乎终于想到此人是谁,季行脸色不断变换,猛地转头往自己房舍内冲去。
这是一间十分普通的房舍。
甚至就连装饰也无一件。
除去床头角落里,滚着一只精致的银筒,季行目不斜视定格在这只银筒。
不过片刻,窗户被人大力推开,青衣少年探出脑袋,手掌一竖,不知从袖中藏了什么物件,朝天空放了一颗无声无息的烟花弹,那庞大的花朵,开在天际静置片刻,远处便隐隐有破空声传来。
天渐渐沉下来。
方才还是艳阳之天,祁珺闯入没多久,山林间便下起滂沱大雨,豆大的雨滴落在树木之上,发出噼啪的声响,也极容易掩盖行迹。
黑石城地处南部之森接近中央的地方,前后都是密布的林木和凶兽,如果不是气血已经消耗大半,继续在黑石城中你追我赶,速度将无法保持,祁珺绝不会进入山林。
祁珺至今还记得,张营卫曾说过,若是把三熊部落建在此地,必定只是自取灭亡,这说明南部之森中,必定有一头达到或超越三级的凶兽,或者有数头之多。
但是殷斐不在,她又无法寻找陆铮,继续留在黑石城,与宋翼一战的结果,必输无疑,她必须寻找其他出路!
离开黑石城,她自有一番考虑,山林对于她来说,并不像想象中那么恐怖,首先在二级三级凶兽眼中,她只是个脚下的爬虫,不值一提,根本不值得去关注,她不去招惹这类凶兽,对方也不会管她。
其次,她前世斩杀凶兽不知凡几,对于山林中如何隐蔽身形,很有一套心得,只要不是上次那种大型混战,她比宋翼要有优势的多。
祁珺边走边捡到几颗虫草,捏成汁液,涂抹于皮肤之上,将人族血肉的气息稍微遮掩片刻,不过倘若雨水一直冲刷,这虫草的遮掩效果,也不会持续太久。
可应付这一段时间,已经足够了,祁珺眼中精芒一闪,影步技能再次发动,她不断在山林中飘逸,仿佛滂沱大雨中的一阵风,不曾惊扰到附近的任何一级凶兽。
而在她走后不久,山林中的原地,现出一道白色人影。
宋翼望着幽深的树林,不由深深皱起眉,连祁珺都清楚的事,他自然也知道,黑石城四周的这一处山林,其实就是南部之森的中心地带,其中必定深藏许多凶兽。
这也还罢了,他最为迟疑的是,甚至于他的父亲,在他前来黑石城那日,也曾特意叮嘱过,这处山林的诡异之处。
自己这一脉中,被选入圣城的那位先祖,曾传讯说过,黑石城附近的山林中,或许有一个极其恐怖的存在……
而当时那位先祖的实力,比他还要稍胜一筹,不仅是二级巅峰,甚至已经是触摸到屏障边缘,即将突破三级的存在。
可即便如此,当先祖无意闯入山林,听到那个存在的声音,依然在心中升起了此刻生死假予他人之手,却不容抵抗的心理。
且在后来进入圣城,先祖突破三级之后,再想到那声音,依然不寒而栗,不敢回溯。
或许,那声音的震慑是一头四级凶兽,或者是一头具有迷幻能力的三级凶兽吧,先祖后来不敢回溯,只是当时在山林中吓破了胆……宋翼心中发凉,他沉吟片刻,脚步向前踏了几步,已经彻底进入山林之中。
落雨的天空,本身遍布乌云,光线十分黯淡。
山林中也格外昏暗,尤其是更远一点的地方,更为幽深,想到山林中是凶兽所在,一瞬间便觉得,仿佛有无数双眼睛藏匿其中。
细密的水滴从他脸上缓缓落下来,宋翼眼中微微一动,遥望一眼林中幽暗的深处,又回首看一眼黑石城,突然停下脚步,“我并非是惧怕。”
“只是突然想到,黑石城就在此地,那小子想要回城,就总会出现,我根本不必进去山林寻找。在此处等候,也不会错过。”宋翼给自己找到了合适的理由。
“时间已过了太久,我若前去寻找,才真正会弄丢了人。若对方趁我不备,逃回黑石城,不论找到陆铮还是……我都毫无办法。”
“况且,我追他出城,也并非只是为在城外,能够方便斩杀他。他终究只是个顺带。实际还有另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
祁珺不知宋翼并未追来,她如今也没有心思想起这件事,依靠前世经验,她一路向南深入很远,发现周边的树木,越发密集起来,根系也更为粗大,她注意到天空已经被树叶笼罩,这时一股似有若无的注视感如羽毛般轻柔滑过,令她毛骨悚然。
自从开始修炼土著的秘术,她对气机的把握越发敏锐,她毫不怀疑这股感觉有假,但即使她屏息凝气,也丝毫没有发觉任何异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