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APP成了团宠崽崽——吃一块肉
时间:2022-03-21 07:21:42

  “初城?是爸爸妈妈说的那个有大熊猫的地方吗?”向桂的身后探出一个扎着牛角辫的小脑袋, 女孩怯生生地问,“那……你们是不是每家都有一只大熊猫呀?”
  ……大、大熊猫?
  本着“有问必答是一种素质”, 阮软经过一番仔细思考后, 挠了挠腮帮子:“软软家没有大熊猫, 软软的好朋友家里也没有大熊猫。”
  牛角辫女孩耷拉着浓眉, 流露出肉眼可见的失望:“这样啊……湘湘还想好好学习, 以后去初城赚了大钱再把爸爸妈妈哥哥接过去,大家一起养两只大熊猫……”
  向桂弹了弹湘湘的牛角辫,宠溺地笑着:“抱歉,我家湘湘长这么大没出过镇上,知道的东西少,让你们见笑——”
  话音未落,向桂倒是先愣住了。
  只因为她看见了一个小脸皱巴着的奶团,正在揉搓发红的眼眶。
  “呜呜呜!湘湘姐姐,软软和你一样想赚大钱,把爸爸妈妈接到大房子里!”
  知己,是知己呀!!
  然而知己归知己,阮软吞下了哽咽,重新转回主旨:“向桂阿姨,其实软软是想问问你,以前——”
  “抱歉。”
  阮软已经是第二次被截住话头了。
  可是这一次,打断她的不是别人,是虞兀。
  虞兀牵起阮软的小爪子,朝李向二人鞠躬,波澜不惊道:“今天已经很晚了,我们也不好耽误你们的时间。明天我们再来正式拜访。”
  说罢,带着阮软和宋笛韵转身离去。
  见他逃也似的走了两条街,宋笛韵长腿一迈拦下了他,满脸不解:“你跑什么?刚刚那不就是面包师吗?让她帮忙做一份绿豆糕,软软的心愿就实现了啊。”
  虞兀不发一言。
  宋笛韵皱眉:“我真是看不懂你们这些搞创作的,能不能有话好好说啊,藏着掖着是在等别人找钥匙解密吗?”
  阮软连忙打圆场:“笛子姐姐,其实……”
  “她是我妈妈。”
  “就是说啊,你直接说她是你妈妈不就好了——”宋笛韵的声音戛然而止,甚至吓得打了一个响亮的嗝,“你、你说什么?”
  阮软也吓了一跳。
  这件事情对于虞兀来说,不是一个天大的秘密吗?
  虞兀低垂着头颅,阴影之下,那双清亮的眼睛渐渐黯淡。
  阮软轻轻叹气,勾住宋笛韵的衣袖,食指竖在唇间:“嘘,笛子姐姐,不要再说啦。”
  还没能从震惊中缓和过来,宋笛韵呆呆点头,在鱼城边郊定下一家安保到位的民宿,开着虞兀雪白的小车,带着一大一小两个安静的洋娃娃暂且安顿下来。
  这一路上,虞兀没有说过哪怕一个字。
  不言不语,也不吃不喝。
  “吸溜——”宋笛韵嗦了一筷子螺蛳粉,压低了声音,“你说的我大概明白了,但是他既然不想让养父母伤心,又为什么突然这么急切地想找到向桂呢?”
  一提这遭,阮软的嘴角就瘪了起来。
  虞兀对她说过,这个频道,他做不了多久了。
  起初,阮软猜测他是想结束自己的生命。
  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能够感受得到,虞兀对生命的尊重。
  所以,答案有且只有一个。
  阮软挑起一根酸笋,又毫无胃口地泡进了汤里,双唇翕动,难过至极:“乌鱼哥哥他……可能生了很严重的病,快死了。”
  “……?!”这一切是不是有点太突然了?!
  “所以笛子姐姐,”阮软抬起头,眼里是坚毅的光芒,“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在好几个温暖的夜里,阮软依偎着她全世界最好的爸爸妈妈,一一欣赏了乌鱼蛋汤的频道。
  独自抚育五个孩子的单亲妈妈,日复一日炸油条的聋哑少年,靠一只手为自己攒棺材本的瘫痪老人。
  乌鱼哥哥他呀,已经帮好多——好多人说过话了。
  这一次,就让软软来帮帮你吧~
  -
  晚上十点半,一辆可疑的汽车再次造访了鱼城东北的小镇。
  两个隐蔽的身影在车内窸窸窣窣一阵后,一个小矮子一跃而下,闯入了小区收发室。
  小矮子左顾右盼,悄悄把一个神秘的盒子露给收发室大爷。大爷恍然大悟,拨通了一串号码。
  约莫五分钟后,一个身形婀娜的女人从筒子楼里急匆匆跑了下来。
  “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来了呀?和你一起的哥哥姐姐呢?”
  “我不叫小朋友,我叫软软。姐姐开车送我来的呢~”说罢,阮软拉着向桂的裙摆撒娇摇晃,“阿姨,软软想送你一盒点心~”
  向桂一怔,指了指她怀里的饭盒:“是这个吗?”
  “嗯!是软软自己做哒,学习了阿姨以前的做法,想让阿姨尝尝看~”
  “你自己做的?你看起来也就三四岁,居然会做点心?”向桂心下讶然,接过沉甸甸的饭盒后,却还是抿唇一笑,“那就让我看看,软软师傅做得怎么样吧。”
  打开紧扣的硅胶盖,一股浓郁的豆香涌入鼻腔。
  阮软抠了抠后脑勺,怪不好意思的:“软软晚上回去之后才买的豆豆,只能用煮的方法熬豆沙,所以有点油油的软软的……”
  向桂眼前一亮:“好厉害呀软软,你竟然知道用不同的方式熬,很会随机应变呀!”
  似乎,向桂是一个很擅长与小孩儿相处的母亲。
  不吝夸赞,和蔼可亲。
  如果她知道自己的儿子有多么优秀,会不会也这样欣喜呢?
  阮软咬了咬下唇,憋住了满腹真相,恳切地望着她:“阿姨,你尝一块吧。”
  向桂两指轻捻,取出一块油润软塌的绿豆糕。
  入口即化,黄油的香甜包裹着每一粒细碎的豆沙,仿佛只是一块出自初学者的普普通通的绿豆糕。
  ——只是那绵密口感中,夹杂着无法忽视的木姜子味。
  向桂咀嚼的动作徐徐停了下来,凝视着指尖的绿豆糕,又扫视着阮软那张纯真的脸蛋。
  她犹豫着,右手渐渐垂落,剩下半块绿豆糕也重新躺回了它的归宿。
  阮软深吸一口气,声音洪亮:“阿姨,好吃吗?”
  向桂咽下一口唾沫,有些许颤抖:“你……你是参考了以前上过报道的那个木姜子面包吧?其实我只是因为小时候爸妈总用木姜子泡水喝,所以喜欢这个味道。用它来做面包并不好吃,你又怎么会想到用它来……做绿豆糕呢?”
  阮软明白她的试探,深深望进她的眼底,换上了更直白的说辞:“阿姨,木姜子味的绿豆糕,你熟悉吗?”
  哗啦!
  满载着绿豆糕的玻璃饭盒陡然跌落,碎裂了一地。
  向桂不顾收发室大爷的辱骂,一把将阮软拉到门外,蹲下身紧紧捏着她的双臂,像是被人扼住喉咙般的恐慌:“你是谁?你知道什么?你怎么知道?”
  阮软虽然只是一个对痛觉丝毫不敏感的小机器人,但是太粗暴的行为也是会破坏她身体的!
  阮软小心翼翼地挣脱着,尽量用不会扰民的分贝大喊道:“是、是一个大哥哥让我带给你的!!”
  刹那间,锢在她双臂的紧缚感消失了。
  “他……还好吗?”
  阮软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回答:“他很好。”
  “那就好……”
  “阿姨,你有什么想对他说的话吗,我可以帮你告诉他的!”
  向桂双唇微张,颤抖着、嗫嚅着。
  “我……犯了错,当时真的走投无路了,为了活下去我就……如果是现在的我,一定到死都会带着他……”
  她是在忏悔吗?
  那么乌鱼哥哥是不是有机会和她相认啦?
  阮软歪着头,小声问道:“阿姨,你想见大哥哥一面吗?”
  “我……不用了。”一滴无声的泪水从她眼角的细纹中穿过,“你也看到了,我现在有很爱我的老公,有可爱的一双儿女,我真的……真的不想再让生活变得一塌糊涂了。”
  她在抗拒。
  她在抗拒二十一年前犯下的错,也在抗拒二十一年后的赎罪。
  “我那会儿把他卖——送给城里的一户人家,那家人是少有的知识分子,应该能好好养大他……知道他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
  放心?
  她怎么可以放心!
  乌鱼哥哥因为她的一场走投无路痛苦了十六年呀……她怎么可以就这样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不知为何,明明是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可阮软就是气儿不打一处来。
  “阿姨,我刚刚是骗你的。”阮软鼓起腮帮子,俨然一副替天行道的模样,“是大哥哥让我说他很好的,其实他一点也不好!大哥哥没有去城里,他在垃圾场里住了好多天,又饿又冷!警察叔叔把大哥哥送到福利院,他被好多人欺负!后来有一家人收养他,不让大哥哥读书,还让他十岁就去工厂里打工!”
  阮软发现,自己编故事的能力是一天比一天强。
  几个月前的她哪曾想,这个缝合了无数人经历的故事,竟然是她在脑海里花了短短几秒想出来的呢?
  唉,果然还是熟能生巧嘛~
  “他……他真的是这样?”向桂的十指紧紧攥着衣衫,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它们撕碎,“不、不!你让我见他一面,我要亲眼看看他现在到底过得怎么样!”
  然而,阮软只是轻哼一声。
  “刚刚是阿姨你自己说不想见的,软软可没有逼你哦~”
 
 
第48章 月饼
  ◎可是乌鱼哥哥不是别人。◎
  向桂脸上的岁月静好, 裂出了一道罅隙。
  阮软不是一只铁石心肠的机器人。正因如此,她才会一时冲动编出这样的故事——比起向桂,她更心疼知晓一切真相的虞兀。
  或许当年的向桂的确在凄风苦雨里垂死挣扎, 但这足够成为她抛弃亲生孩子、抗拒与他相见的理由吗?
  虞兀和向桂的运气似乎都不差。
  十六年前那个雷电轰鸣的雨夜之后,他们都拥有了平淡且美好的新生活。虞兀不想让养父母难过, 向桂亦不想破坏此时此刻的安宁。
  真不知道该不该夸他们是亲生母子。
  阮软轻轻拍打沾上裤子的碎屑, 一边心疼碎了满地的绿豆糕,一边嘟囔:“呜,这下哥哥肯定更不开心了……”
  “哥哥”二字钻入耳蜗, 高度敏感的向桂一把攥住她扑腾的小手:“你说哥哥?今天和你一起来的男孩儿是你哥哥对不对?是他让你来的?他就是那个人是吗?”
  一个个问号连珠炮似的朝她发射,向桂瞠目,红血丝张牙舞爪着。
  阮软的手腕被捏得生疼, 有气无力:“不、不是……那是软软的好……好朋友……”
  “你胡说!如果不是他, 你怎么可能找到这里来?不是他, 你一个三两岁的小娃儿怎么可能做出绿豆糕?不是他, 你怎么可能编出这么丧心病狂的故事!”向桂的眼里仿佛在喷火, 唾沫星子劈头盖脸地洒下来, “那男孩儿穿的用的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你还骗我说他过得很糟糕?他在哪里,给我把他叫出来!这个狗畜生, 家里人是怎么教的, 居然指使你做这种事情?!”
  “不许说话!不许你骂——”
  忽然间,阮软手腕上火辣辣的疼痛消失了。
  一个白色的身影挡在她眼前, 单手推开了向桂。
  阮软一阵脱力, 跌坐在地, 满脸不可思议:“……乌鱼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我跟着你们来的。”
  虞兀转身抱起阮软, 揉着她纤弱的手腕, 上面有几道明晃晃的红印。
  被猛然推开的向桂从惊愕中醒来,指着眼前这个“亲生儿子”,破口大骂:“是你对吧,就是你!我当年一个未婚女子生下孩子不丢人吗?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到五岁你不知道感恩,现在找上门报复我是吧?是,我是拿你换钱了,可你现在不活得好好的吗?我让你过上了更好的生活不是吗?”
  尖锐的字眼像箭矢一样,嗖嗖发射。
  这和今天下午那个贤惠温柔的母亲,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阿姨,你觉得卖掉他是为他好吗……”
  “跟着我他能穿上这么好的衣服吗?”
  “你觉得他到处找你,是为了报复你吗……”
  “不然呢,他有钱有名还找我干什么?”
  ……
  阮软两颗大门牙咬着下唇,紧紧搂着虞兀的脖子,不忍再看,只是轻轻抚平他颤动的呼吸,像安抚婴儿一样。
  不需要扫描雷达,阮软也知道——她的乌鱼哥哥呀,现在一定很难过很难过。
  虞兀缄默不言。
  他盯着那双记忆中最温柔的眼睛,仿佛溺在一片粘稠的泥淖里。
  泥淖边人来人往,无人在意。
  只有一双小小的手,探进这片污秽,抓住了他。
  接下来,他也应该自己努力,从深陷的淤泥里挣脱出来了。
  “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虞兀,来自海市。”虞兀挂上了他的招牌微笑,可这一次,却毫无温度,“我的爸爸是海城地产的虞科,我的妈妈是广辉律所的吴青越。”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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