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宅斗文里修仙——金阁
时间:2022-03-21 07:26:19

  “是帮你们主持公正,而不是祸害他人?”小二敲着桌子,只看他们两个,阴气散去,气息都是纯真和善,并不像尘世作恶的坏人。
  他接着道:“倘若你们真是来求公道的,倒是有一神官可以帮你们。”
  卢秀生激动万分,起身作揖:“还请店家告知。我必万分感激,日后给你烧香烧衣。”
  小二呵呵,谁知你出了阴间,是个什么人。他懒懒道:“此届幽州司管,生前乃是前朝顺天府尹,柳知白……”
  还不待他说完,卢秀生就欣喜万分,对江芙道:“我妹妹有救了!史书就曾记载,柳大人刚正不阿,黑白分明,除强惩恶。”
  小二将大碗揽过来,为自己倒上杯血茶,道:“书生你与城隍老爷,有仇吗?”
  他这突如其来的发问,让卢秀生一怔。
  书生最后道:“我找城隍老爷办事,他拿了我银子,还要对我用刑。”
  小二哼哼一笑,阴冷无比,“有仇也没关系。”东城县的城隍,敛财作恶,早就烂透了。可恨下面人被他辖制,上面人被他欺瞒。
  早该有来治治他的了。
  这鬼此时的神情,让江芙很不舒服。
  小二却对二人强烈推荐,道:“你们若想讨公道,又不受城隍辖制,柳大人是你们目前最好的选择。”
  江芙谨慎问道:“为什么?你确定他们不会官官相护?”
  “百年前,柳家有出了个略出息的地府神官。可惜他喝酒误事,盘错案子,让一老妇魂飞魄散。”小二冲认真听故事的二人,狠狠道:“柳知白就依法处死了那后代。”
  “亦是魂飞魄散。散时爆出来的神力,让附近的小鬼们都受到了滋补。”
  卢秀生慨叹:“不愧是以清正严明著称的柳知白,除恶不避亲。”
  对卢秀生的赞叹,小二嗤笑不屑:“两个傻子罢了。”这世上哪有黑白那么分明的事,也没有能看清每件事本质的人、神、鬼。
  小二起身,开始打扫卫生,不再与他们讲话。
  卢秀生对江芙道:“我……我们去找柳……大人……大人。”
  想到不仅能解救妹妹,还能见到崇拜的贤人。卢秀生两股战战,不是害怕,而是迫不及待。
  江芙望望小二,扯出里衣里的宝石璎珞,摘下颗红宝石。
  那甜甜的女音又想起,让小二一阵头疼,害怕小姑娘又问稀奇古怪的问题。
  只听——
  “小二哥哥,多谢你指点。”小姑娘白白的双手捧着那颗红宝石,如一颗晶莹绯红的石榴籽,“送给哥哥,哥哥拿去买香火吃。”
  小二心头被暴击,怎么那么像很久很久以前,自己奶奶拿出仅剩的嫁妆,让自己去买糖葫芦吃。
  他一阵烦躁,最后闭着眼不去看她,道:“小姑娘跟你哥哥学什么臭毛病,摆阔绰。你们的宅地家私不都卖了?你好好存着,别再被坑去。”
  他嘟囔道:“在凡间流落街头,比阴`间好不到哪里。”
  小姑娘犹豫了下,“哥哥,我收走了。”
  江芙拉着卢秀生的袖子,对弯腰干活的小二道:“店主哥哥,我走了。如果我们成功,还会回来看你。”
  小二忽的飞快起身,一股青烟就化到他们面前,瞪着江芙,然后又软了下道:“你们在柳知白面前,不要提这边城隍老爷的事。”
  “记住,一个字都不要提。”
  卢秀生刚想发问。
  小二恶狠狠盯住他,比方才瞪江芙还吓人,脸色惨白,眼睛通红。
  卢秀生不禁后退一步。
  “哪儿那么多屁话!”小二道,“总之你就老老实实救你另个妹妹,知道太多对你们没好处。”
  而这时,江芙反而松了口气。小二鼓动他们横冲直撞,见柳知白。她反而心里惴惴。
  但凡生前是人,就不能做到“完美无缺”四字。
  柳知白那里,肯是有些忌讳的。她可以确定,这时小二才让他们了解了些。
  小二熄了方才的兴起,让两个凡人以卵击石,给城隍苦头吃。
  他严肃拍拍卢秀生的肩膀:“书生看来你妹妹不少啊,你可要做个真正的男人,护住她们。你不止要有勇还要智,否则只能称为莽夫。”
  书生与江芙,随小二的指示,走了不知多少个人间黑白,终于来到一座古朴威严的衙署前。
  有几名鬼差守护,个个面容肃敛,魁梧有力。
  问之:“来者何人?”
  江芙与卢秀生对视,二人决定按约定好的说真话:“京城人士,元化六年的秀才,卢秀生。”
  鬼差俱是惊异:“活人。来此作何?勿扰阴间秩序,还不速速归去。”
  卢秀生拱手,肃眉郑重道:“舍妹卢氏女,却是阴间鬼,她有冤情,还被歹人所困。小生只好代妹告状,以求公道。”
  其中一名鬼差道:“汝且暂等。”
  生人替死人告状的事,几百年来,也就出了几桩。其中一桩,还直接让大人的侄孙身死道消。
  但幽州司管,显然未因此厌拒。
  “传进,升堂。”
 
 
第16章 礼数周全
  ◎柳夫人道:“既已礼数周全的嫁进来,成了人家媳妇。◎
  他们一直接触的灰淡光线,被一盏盏古朴灯盏点亮,令人目之开阔。
  两边鬼差占得挺拔,英武气朗,不知的还以为是人间的优秀官差。
  堂上所坐的中年男子,着白色中衣绯红官袍,银腰带白玉佩。
  人清颧秀骨,略长得胡须,虽内敛威压,但抬望之间,仍可见肃穆庄严。
  他道:“汝等何人,为何而来?细细说来。”
  当卢秀生一带介绍江芙时,正坐的柳大人不由细看她的气息,以手抚须问道:“小姑娘姓甚名谁?”
  卢秀生戳戳有微惊讶的江芙,令她从懵怔的情绪中醒来,“大人问你话呢。”
  在凡间,书生肯定不敢这么对江芙,以他们的身份也很可能见不到第二次。
  只是现在在阴`间,柳知白又是他非常敬重的人物,自是以柳大人的话为先。
  江芙总觉得这问答,有点像金角大王拿紫金葫芦,询问孙悟空敢不敢说出真名应答。
  但是在人家地盘上,又有求于人。江芙乖乖回道:“小女亦是京城人士,姓江名芙。”
  柳大人忽起兴致,又问:“汝可是英国公江春大将军的后代?”
  江春,字厚福,就是她的此世的先祖。不仅骁勇善战,还深受太·祖赏识,觉他淳朴厚实在,给他赐字
  追本溯源,大多数贵族先祖也没贵到哪里去。很少有枝繁叶茂,千年不倒的孔氏家族。
  小姑娘点点头。
  书生亦是惊讶,他知道江芙的身世不差,但没想到这么好。此女是公爵之后,家中长辈也在朝中担任重臣。
  可谓根基与实力皆有。
  江部堂执掌礼部,而祭祀、外交、科举等都归礼部职责。
  所以卢秀生偶尔幻想过,若他参加会试时的主考官是江松。那他可就是江尚书的门生,以其人脉关系,他将来的仕途定是不差。
  可惜,这些不过都是在梦里罢了。
  柳大人脸色缓和了些,颔首微笑:“两百年前,吾曾见过汝先祖风姿,当世良将。”
  小姑娘气息精纯,还有隐聚成形的文气护体,非簪缨礼仪之家不得有。
  案子尚未交待完,柳知白对卢秀生已有淡淡的好印象。
  能让如此人家的小孩子帮他,可见此书生的品格定是不差的。
  柳知白又倾耳细听,卢秀生的冤屈。
  见他饱含担忧与伤情,为帮妹妹之赤子心尽显。愈发对他有好感。
  该审的还是要审。
  “卢秀生,本官这就传朱家朱逢祥。”柳大人眉峰聚起,严肃道,“肃清案情,若你陈情是真,我自是为你做主;若你说谎愚弄本官,冤告他鬼,吾可就要拿你治罪!”
  江芙听柳大人说得话,放下了心。越是把话说得满,越是可疑,反而这样秉持实事求是的态度,才真正会公平处置。
  卢秀生跪下,昂首拱手:“学生绝无半分谎言。”
  “好。”柳知白点头,对堂下鬼差道:“传东城县朱逢春。”
  但鬼差走后,柳知白又起疑惑:“尔等为何不去东城县报案,那里也是有城隍坐镇。”
  卢秀生张口,想诉说自己在东城城隍那儿,受到的亏待与冤屈。
  看他神情不对劲,江芙有些不放心,扯扯他袖子。
  卢秀生看着小姑娘那双,黑白分明,理智清醒的眼睛,他忆起茶馆小二的嘱咐。
  他犹豫不决,柳大人公正贤明,史书已有定论。他为什么不相信他?
  书生将城隍的徇私之事,托盘而出。
  在堂下记录案情的差役,笔尖一顿。
  柳知白雷霆大怒,没了审朱逢祥案子的从容。
  “他竟如此草率结案?”
  “待审完朱家的案子,本官要审审他。”
  江芙抿着的唇微动,注视到书生激动的神情,没有再说什么。
  过了没多久,鬼差捆缚另只穿绫罗的鬼怪上堂。
  那鬼见到柳知白时还好,但瞥见堂下的卢秀生,忽的冷汗淋淋,手抖了下。
  但是朱逢祥很快镇定下来,明知故问:“柳大人何故绑小鬼?”
  柳知白见他周身气运被斩断,让人判断不出他生前善恶好坏。
  柳大人微蹙眉,道:“你为何没有去投胎,反而扎根地府?”
  朱逢祥双手被缚锁链,仍弯腰行李,不卑不亢道:“小子幸得本地城隍赏识,留小子在地府引渡魂·魄。”
  他这么说,倒是颇合情理,让人暂时挑不出错来。
  卢秀生却是满脸涨红,浑身发抖,神情愈发难以自制。
  只听稍显稚嫩的女童音,在他耳畔小声提醒:“冷静。”
  在场所有,除了他二人,均非凡人了。自是能听到小姑娘的话。
  那朱逢祥打量小姑娘,对她露出和善的微笑。
  朱逢祥没有江芙,想象中凶神恶煞或者肥头大耳,反而高瘦齐整,容貌略普通了些。看不出,是霸占他人妹妹的歹毒恶霸。
  他眼中泄露的丝丝窥视、得意,犹如黑色粘稠的污水,让江芙冷寒恶心。
  到了地府,她对这些非人的情绪,很是敏感。
  柳知白审问了卢妹妹的事,那朱逢祥,竟是颔首,后又摇首。
  柳知白肃容,惊堂木一拍,冷声道:“公堂之上,岂容你戏谑,是就点头,不是就摇头。为何在两者间横跳?”
  “大人,卢秀生所说之事一半真一半假。”朱逢祥为难的看了下卢秀生,被瞪了回来,他道,“我是娶了卢氏女。”
  “那你还摇头狡辩。”柳知白道,他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
  朱逢祥侧首对卢秀生笑,然后慢悠悠道:“不过我们并不是无媒苟合,而是在媒婆的牵引下,卢氏族亲长辈的操持下,完成了婚事。”
  “你无耻!”卢秀生嚯得从地上起来,以手指他,“你生前就三番五次骚扰我妹妹,我妹妹不喜你,我家也不欲攀附。你还是逼吓了我妹妹,她本受了风寒,又担忧害怕,心情郁结。以致在你走后,她也去了。”
  这番话摊开,亦是让卢秀生胸口发闷,甚至有撕裂衣冠的愧然悔恨感。他当年尚未有现在成熟,被朱家几次烦扰,不得安宁,他便有些怨念妹妹招蜂引蝶。
  若非在朱逢祥生前,朱家要妹妹做小妾。
  他觉得折损颜面,或许就应了。
  他为自己那点隐秘暗错悔恨,每当想起,不能睡眠。
  江芙心道不好,朱逢祥占了一个非常有力制高点——封建礼教。
  放现代,一句包办婚姻无效,就能解决的事。在古代,反而是极为合情合理。
  这一路上,江芙也是了解卢秀生的基本情况。父母早亡,两兄妹是靠宗族接济,才长大成人。
  卢氏族亲长辈不仅与他们有血缘关系,而且抚育他们成人。
  按古代礼法,是可以做卢氏兄妹的第一监护人。甚至对卢妹妹的人生,比卢秀生还有处置权。
  卢妹妹的人生,任兄长做主,任亲族长辈做主,只不能自己做主。
  朱逢祥没有理会卢秀生,对柳知白道:“大人,小子最是守规矩的人,绝不是浮浪子弟。卢氏女的命格寡缘少亲,其族中长辈感念至此,便许我在地府长乐些。”
  他亦是跪下,道:“想是内子前些时候,与我争执生气,意气之下才这般说。还望柳大人明察。”
  书生听得恼怒到发晕,江芙也暗自懊悔。
  前世之事,她至今不能忘怀,以致骨子里带着现代思维,又生于富贵温柔乡,哪里再见得这样直白赤·裸的丑恶事。
  所以她一时没有考虑到这层。
  不过现在也不是内省的时候,江芙欠身行礼道:“大人。卢姐姐生前并不想嫁给朱逢祥,这是确定的。否则她就不是死后与他做夫妻。”
  柳知白因着她先祖,以及品貌谈吐,对她倒有几分作长辈的照拂。没有生气她的插手,微微颔首点头。
  江芙眼神锋锐起来,只是小姑娘的脸蛋板着,没有大人的冷冰,只是反差的冷萌。
  她道:“再说,卢姐姐清清白白的,待在阴间做鬼,还是到阳间做人。正常女子都会选择后者。”
  虽然知道本朝人的私欲,不可大于礼法,但是江芙还是希望,柳大人顾念下苦主本人。
  一个女子的意愿,也是意愿。
  外面淡蒙蒙的天空,已经黑沉如墨。
  柳大人望望堂下的人、鬼,道:“先把尔等压入官署后院,不得随意走动。明日再审此案。”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