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红尘道:“这是自然。”
说完,他忽而想到谢灵璧手札中的记录,转而道:“不过功法暂留也未尝不可。若还有恶徒修习,我等起码能够降服。”
这倒也是。
仇彩令道:“你是宗主,你拿主意吧。只是红尘,你年纪毕竟小,这些东西,还要是不要翻看,以免沉迷。”
谢红尘当然明白他的担心,道:“仇长老放心。我总不能步家师后尘。”
仇彩令皱眉,道:“他如今已是仙门罪人,你也莫再称其为师了!你身为宗主,本就是白璧无瑕的人物。何必因他而自招污秽?”
谢红尘看向他,仿佛看到了冷漠的人心。
他突然想起黄壤。
若是黄壤在此,她会怎么说怎么想?
而此时,黄壤正在喂洋辣子喝灵丹所化的水。
她为小妖培养功体,比第一秋在行。
毕竟梦外有谢酒儿,梦里她自己又转修过武道。
她认认真真,替爱虫培育功体。
这洋辣子也争气,如今已经开了些灵智,知道去医所偷吃灵草。
大家都知道这是监正和司学的“爱虫”,强忍着没有将它踩死。
而第一秋认真研究了黄壤给他的茶针,他发现茶针上的咒文与盘魂定骨针有共通之处。同时再看灵魔鬼书,他根据谢灵璧的修为,写了半部解析。
但这部功法,以怨念痛苦为食,显然不是单单为了夺舍。
长生吗?
因为不断夺舍,所以身体与元神皆能不老不死?
他想不明白。
但不论如何,谢灵璧已经受刑。再如何玄妙的功法,倘若没人修炼,自然也不用再提防。
世界似乎重回正轨。
息音依旧住在庄子上,鲍武偶尔过去,两个人相处久了,已如老友。息音甚至会为他裁衣,同他聊些家长里短。
鲍武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但却会听上老半天。
息音和他是不同的。
她的人生,没有刀光剑影。只有这安然如水的年月,和岁岁荣枯的绿苗。
鲍武甚至觉得,这样也好。
谢红尘依旧在玉壶仙宗,当着高高在上的宗主。
随着修为精进,他声望日隆。只是这些年,无论怎样的女子爱慕,他都一一婉拒。
第一秋因着有谢灵璧的功法重铸功体,渐渐成为仙门之中另一领袖人物。
洋辣子也重铸了功体,第一秋为他取名黄洋。他跟黄壤、第一秋住在一起,日日淘气。后来受其父影响,他对铸器也颇感兴趣。
第一秋便索性带着他,在铸器局做事。
何惜金等人夫妻恩爱,及至后来,屈曼英闲极无聊,甚至又生了个幼子。黄洋甚至也有了爱慕的女子。
而师问鱼一直在圆融塔中修炼,这一世平顺至此,简直完美。
这一天。
黄壤正带着育种院的学子培育新种,学子们为她带了许多吃食。
她吃不了,索性便分给佃户。
而此时,一个佃户拿着桂花糕,好半天,道:“我家伢儿最喜欢桂花糕了。”
黄壤闻听,随口道:“这里还有,你且带回去给孩子。”
不料,那佃户红了眼,好半天摇头道:“我家伢不见了,怎么也没找着。他爹天天买醉,去年摔了一跤,现在还瘫在床上……”
她抹了抹眼睛,咬了一口桂花糕,却无论如何咽不下去。
黄壤只觉心跳加快,她深深吸气,若无其事地问:“几时的事?没有找过吗?”
那佃户道:“两三年了,哪都找遍了。第三梦先生,您说咱这样的人家,怎么就这么苦啊……”
两三年……
不不不,也许与先前的幼儿失踪案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