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李禄愣住。
第一秋又补充了一句:“木材送到朱雀司。”
说完,扬长而去。
李禄盯着那树,感觉自己纵有一颗玲珑心,也实在是猜不透这位顶头上司的心思。
这紫檀树,又哪里惹他了?
算了。他转头叫来下属,一边命人伐树,一边琢磨上司的想法。
玄武司。
黄壤还靠坐在巨石上,参观她的人都换了好几轮,第一秋还没回来。现在到了下学时间,往来学子经过花田,无不驻足逗留。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围观她。
大部分都认定,是监正又融铸了什么新的法宝。理由是她身上的衣裙,正是由朱雀司今日匆匆赶制而成。大家评头论足,有那骚客,还取出笔砚,开始当场作画。
好在并没有人靠近,黄壤面无表情地被公开处刑。
——算了,你们就当我是个假人吧。
她如今的境况,也没什么可报怨的。
——不会比玉壶仙宗那方密室更差了。起码在这里,不用担心老鼠啃食她的脸。
她打量着眼前的兰花,这样寒冷的天气,有时还能看见蚂蚁匆匆路过,似乎着急回家。
外面天色越来越晚了。以至于有人问:“监正这个……法器,要不要替他收了呀?一会儿该降霜了。”
说是这么说,但也没人上前。
好在不一会儿,这些人就作鸟兽散。第一秋的脚步由远及近,他走进花田,抱起黄壤,仍是回到自己的卧房。
黄壤发现,作为与谢红尘身份相当的人物,他的起居真是简单得可怜。
他甚至没有自己单独的院子,卧房就是玄武司的一个房间。
以至于出门就会遇到学子,真是,没有半点隐私。
黄壤任由他抱回房间,心里也暗暗想——可能身在朝廷,就要做出这副廉洁奉公的样子,才能博个美名。
第一秋把黄壤放到床上,为她更衣之后,仍是把她塞进被子里。
然后他道:“先睡。”
说完,他关门离开。他走之后,黄壤的世界又失去了声音。万物不言不动,好像时间停止。
朱雀司。
少监朱湘已经准备走了,突然看见第一秋进来。她忙迎上去,施礼道:“监正。”
第一秋嗯了一声,径直走向院里。朱湘就很犹豫——顶头上司来了,我还走不?
她想了想,还是急步跟上去。
好在不一会儿,其他的同僚也到了——李禄和谈奇等人将那棵变种紫檀木给运了过来。此时,第一秋在画图纸。
李禄、谈奇、朱湘三人互望一眼,既不解,又不敢问。
——何物如此重要,非要此时赶制?
司天监和玉壶仙宗终于要开战了?
过了一刻钟,第一秋的图纸绘出来。他抬头看一眼三人,淡淡道:“你等无事可以先行离开。”
可三人哪能就这么离开?他们又不是鲍武那个没脑子的武夫。
李禄说:“能让监正亲自赶制之物,必定至关重要。我等愿意留下相助。”
第一秋微怔,其实这东西也没有重要到这种地步。但他还是道:“上前。”
三人围上去,发现那图纸……它好像是一个轮椅。
朱雀司。
监正和一位监副、两位少监忙碌到半夜,制了一架精美的轮椅。
轮椅雕花嵌玉,十分华美。呃,也显得有点娘气,总之不太像铁血汉子用的东西。
朱湘啜了啜牙花子,觉得今天自己的这位上司行为很是反常。
谈奇盯着那轮椅,同样迷之不解。只有李禄双眉一扬,心里轻轻地“啊”了一声。
四更天,监正推着轮椅,满意而去。
朱湘和谈奇一同围到李禄身边。谈奇实在是忍不住:“头儿,监正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