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矜拍手点头道:“不错,是分先来后到,掌柜的你还算明理。”
“那你就是说我不讲理了?”付婉仪气急地拿手颤颤指着何矜,“你你你,你别以为你买这一堆脂粉,整日打扮得花里胡哨,就能留得住谢郎。”
掌柜的闻言,呼吸一滞。
乖乖,咋还牵扯到了情感纠纷?
何矜:“……”
“这跟我夫君又有什么关系?难道全天下的女子梳妆打扮,都只是为了取悦男人么?”何矜嗤笑道,“你若真那么喜欢我夫君,大可以去勾引。”
付婉仪:“……”
在场众人:“……”
何矜无聊的时候常跟阿默聊天,毕竟他是贴身伺候谢幸安的,也得亏这小子藏不住话,什么都敢往外吐,基本把她不知道的,谢幸安的底裤都扒了个干净。
其中就包括有不少世家小姐想方设法地意欲接近、诱惑谢幸安,但全部都被他的冷漠无情和正直所打败,那叫一个绿茶见了会沉默,白莲花听了会流泪,在何矜生平所见所闻中,只有柳下惠再世能与之相提并论。
付婉仪瞳孔震惊,不可置信道:“你你你,你疯了,居然能说得出如此、如此厚颜无耻的话?”
“我厚颜无耻?”何矜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满脸怀疑人生,“付小姐,不是你自己说喜欢我夫君吗?我说你可以尝试去勾引,看我夫君会不会休我娶你,有错吗?难不成我还欢迎你加入这个家么?”
“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我夫君这个人,很危险的,勾引需谨慎。”
“呵。”付婉仪翻着白眼冷笑道,“谢郎危险?他明明温文儒雅,谦逊有礼,是你恬不知耻地逼婚人家,还给人家泼脏水,你可真是好意思啊。”
哎,就说你不了解他吧。
“我逼婚他?我……”何矜简直哭笑不得,只觉她与付婉仪压根不在一个频道上,既然在对方看来她就是十恶不赦,也无甚好解释的,“我懒得跟你说,先走了,回府了。”
何矜慢悠悠踱出来后,迎面就看见了站在门首等她的谢幸安,她扬着唇角,极为贴心地为他擦了擦额上薄汗:“夫君辛苦,等久了吗?”
谢幸安摇摇头,搂着她喜形于色地往前走,附耳道:“里头那么多胭脂水粉,夫人才挑得辛苦。”
“啊,你这也太会说话了。”何矜仰头望着他,笑得眉眼弯弯,还贴在他身上环着腰抱了抱,“不愧是我喜欢的!”
“嗯?再说一遍,你喜欢什么?”
“我说云公……公子,我就再插话一句。”小厮站在街对过看见这一幕时,又忍不住道,“我看这谢夫人,和谢大人感情极好啊,一点也不像被迫嫁的嘛。”
“你懂什么?”云棠目光一凛,毫不留情地跳脚斥责道,“强颜欢笑,强颜欢笑你懂吗?她定是被迫,或有什么把柄握在那个贱男人手上,反正是绝不会喜欢他的!”
小厮再度挠头。
好家伙,这京城里连强颜欢笑,都这么像真的吗?
作者有话说:
小阿矜:你真喜欢我夫君的话,跟我吵吵有什么用,赶快去勾引他啊,就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他这个人……啧啧,很不好惹的。
付婉仪:我不信,你少胡说八道了,明明恶毒凶狠残暴的是你,你无耻,不仅逼婚你还污蔑谢郎。
小阿矜:啊对对对,我逼婚我无耻下流,我污蔑他,他弱小可怜又无助,你说的都对行了吧?
2000 years later,
谢幸安(三分讥笑JPG):付小姐,我娘子都说了,我很危险,可是你自己不信的。
早安~一觉醒来发现下大雪了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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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一一三章
◎“像我们这种要拆散别人婚姻的……”◎
付婉仪被气成河豚后,在驻颜庄里经过几个官家小姐褒她贬何矜的违心开导,在出门时终于有了几分笑模样。
“她这人就这样,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她一般见识。”邢烟烟极自来熟地挽着付婉仪唠叨道,“您不用理她的,她不过仗着自己长得好些又嫁了谢郎,成天嘚嘚瑟瑟张扬跋扈,我们京城里的官家小姐都不乐意跟她交好的。”
付婉仪即便知道何矜的人缘奇差,在听到这些理由时也依然觉得发懵。
你们这……确定不是因为嫉妒吗?
“付小姐您天生丽质,不过因为长在北疆,才没能接触京城里这么多样的脂粉,有什么可丢人的?”邢烟烟瞧见付婉仪面色稍霁,继续拣好听的拍马屁,“您只要回去用上这些,细细化个时兴的妆容,第一美人的名头、哪还能轮得到她?”
这话谁听了不迷糊?付婉仪也不例外,她当即嘻嘻一笑认同道:“你说得有道理,邢烟烟是吧?本小姐记住你了,就交你这个朋友,你是个难得的好人啊。”
在场众人:“……”
原来好人就等于与何矜为敌、外加会拍马屁?
那这标准可真够低。
这时候虽说何矜跟谢幸安早走得没影了,但云棠还是颇为不忿,他越想越愤懑,一拳头砸在墙上。
墙皮纹丝不动,但把他自己的手剐蹭得一大片发红。
付婉仪眯着眼,阴阳怪气道:“呦,云公子这是怎的了?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居然把您给气成这样?”
云棠只淡淡道:“没什么,看见那个小贱男人了。”
付婉仪冷哼:“真巧,我也遇到那个小贱人了。”
云棠继续不忿道:“你说人家又不是自愿跟他成亲的……”
付婉仪居然再次接上了:“就是,怎么好意思嘚瑟成那样?”
“要不然怎么叫贱人呢!”
两人一拍即合,异口同声道:“对,贱人!”
“不行,我实在忍不了了。”付婉仪把指甲狠狠嵌进掌心里,“我这就回去找人,赶紧把那小贱人给弄死。”
“我说付三小姐,你干事能不能过一过脑子?”云棠毫不留情地指摘道,“你手中又没人,况且以我们的处境,侯爷会同意派手下给你去杀人?”
“就算你要另外雇凶,京城里的杀手组织你熟吗?行业规模和职业道德你都了解吗?哪家的办事效率高、嘴又严,一旦败露不会把你给供出来,你清楚吗?”
“……”付婉仪被怼得一时哑口无言,“那……那你说怎么办?”
“我跟你说,像我们这种要拆散别人婚姻的,当然要从接近你的心上人开始。”云棠开始激情灌输他毫无实战证明的经验,“先勾引、接近你的心上人,让他们夫妻离心、家宅不宁,早晚要和离,叫那贱人被反感和厌弃,最后来个暗箭难防,要了那贱人的命,不是更爽快吗?”
他说得和真的一样,付婉仪听得半懵不懂,但依然点了点头:“你说的,好像有道理。”
在付皇后头七的那天,躲了好几天没见人的承顺帝终于把大臣和证人都召到御书房里,准备趁这个时候,最终审问和判定如何处置柔贵妃的事宜。
头不头七的其实倒也并不重要,主要这一天,是谢幸安给承顺帝的密信中提及,会有雷震太庙和御书房的日子。
由于柔贵妃还在禁足中,承顺帝被高善左拦右拦也不好去探望,独自抱着被褥哼哼了半夜,迷迷糊糊睡到辰时才醒,结果刚踏出殿门,就让一轮老大的太阳刺得只眼晕。
“嚯。”承顺帝一边喊来小太监赶紧取来华盖遮阳,一边又不免忧心如焚道,“这么大太阳,会有天雷?幸安能行吗?这靠谱吗?”
直到他将要迈进御书房门槛的那刻,终于心一横眼一闭:“算了,都拖到这时候了,也只能死雷当活雷用了,再不行只能执行第二个计划,朕牺牲一把了。”
承顺帝头疼得还没清醒,就听见众人齐齐跪地的叩拜之声,他斜倚在龙椅上坐没坐相道:“呦,大伙都来啦,那就一个个上吧,谁想说什么都说吧。”
众大臣:“……”拉赫
承顺帝此人不靠谱他们都清楚,甚至有不少人都是头一次面圣,但还是觉得这随意、实在超乎了想象。
想保住柔贵妃的和想坑死柔贵妃的都沉默了。
“咳,愣着干什么?说啊。”
两方官员分别站队,中间跪着个证人,那叫一个井水不犯河水。
“可惜了幸安不能来。”承顺帝暗自嘟囔道,“没一个好看得能养眼的。”
终于还是寿康侯最先跪下来,铿锵有力道:“禀陛下,老臣,为女申冤。”
在承顺帝压力山大地着手处理所谓的“柔贵妃毒杀皇后”一事时,谢幸安依然老实巴交地坐在翰林院里编史。
谢幸安很淡定,但其余的翰林官员却等得很蛋疼。
柔贵妃到底做凶手还是做继后,必然关系到身为她妹夫谢幸安是连坐还是晋升,而谢幸安究竟落到哪块茄子地里,又关系到这些翰林是该巴结还是嘲讽。
他们这堆墙头草到底该往哪边倒,赶紧吹来阵风好让人知道嘛。
谢幸安感受到许多目光和拉丝一样粘在自己身上,虽然不明原因,也难免心里有些慌。他强装镇定地只顾埋头看书,直到刚过午时,听见外头“轰”地炸出几声巨响。
“怎么回事?地动了?”
“不知,钦天监也没说过啊。”
“八成是,快逃命去吧。”
只有谢幸安想到何矜,执笔笑道:“居然还真是有天雷。”
夫人诚不欺我。
那些抱头鼠窜的翰林官员冲出去后,才被告知不是地动,只是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天雷声,他们整好衣冠尴尬返回时,但见仅有谢幸安仍然坐在原处抄书,笔迹都没一丝抖动。
就挺……丢人的哈。
他们羞愧的劲头还没缓过来,就看到有个小太监匆匆忙忙地跑进来道:“陛下有旨,宣翰林院谢大人入宫面圣。”
作者有话说:
明明白白云小棠:我们就是来破坏别人婚姻的啊。
拒不承认付婉仪:我明明就是来拯救谢郎于水火的!
谢狗(冷漠脸JPG):丑拒,不必。
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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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
第一一四章
◎“娘子,我升官了,户部侍郎。”◎
在听完承顺帝要召见谢幸安的口谕之后,除了他本尊以外,翰林院的大人们心情都十分激动。
这些文官努力地想使出察言观色那一套,通过传旨太监的表情分析谢幸安此去是福还是祸,好让他们能决定到底是临行前踹这小子一脚,还是抱他大腿多关心两句,顺便嘱咐句日后别忘了提携兄弟。
但无奈这狗阉人好像个面瘫,一张苍白的死人脸上没有任何可供参考的表情,等到他都要把人给带出门了,才有个年轻翰林冲出去对谢幸安说:“谢大人,多保重。”
这是个比谢幸安早一届中举,各方面不出挑的进士,以至于谢幸安愣了愣,第一时间都没想起来他的名字,过了片刻才拱手笑道:“苏兄,保重。”
等到谢幸安都走得没影了,其余官员便开始围攻这位弱小可怜的年轻翰林,一个个开口就是老阴阳人:“他此去也不知是福是祸,图南啊,你这殷勤献得未免太早了些。”
“就是就是,真有个好歹,万一因说了句话被连累了怎么办?”
“苏图南,我就是昨日跟你一块吃了酒,和你半点都不熟,到时候谢幸安万一出了事,你可别把我拉下水!”
“……”苏图南茫然地眨了眨眼,憨厚道,“可我觉得谢大人是好人啊。”
孙平澜、杜钦:“呵。”
“他要是看人这么准,能在这里留好几年都升不了官?”孙平澜还在那边装,这里杜钦就已经忍不住直言道,“以后你说谁是好人,我们就离谁远点,省得沾上霉运,这辈子都入不了阁,没什么大出息。”
谢幸安刚踏进御书房时,承顺帝正半躺在龙椅上犯困,此处仍弥漫着一股浅淡的血腥气,不过已经被打扫干净,没剩半点痕迹。
承顺帝抬手示意谢幸安平身,又指着桌上几个纸团子,边打哈欠边说:“来了?快,选一个吧,先选了再说别的。”
抓阄?
谢幸安下意识地菊.花……哦不,眉头一紧。
原因就在于昨晚何矜心血来潮,非得给他讲睡前醒脑小故事,内容就是死神硬要逼迫几个倒霉蛋抓阄,在众多回老家的方式中,随意抽取一种。
虽说承顺帝要杀他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谢幸安还是不禁无奈苦笑道:“我娘子这也太……邪门了吧。”
“唔,幸安,你怎的还不选?”承顺帝挣扎着伸了个懒腰坐好,“你再不选的话,只能朕帮你做决定了。”
“……”谢幸安只能听令拈起来一个纸团子,递给承顺帝,“臣选好了。”
“朕瞧瞧。”承顺帝身子一歪,直接又半躺下去,打开纸团后噙着笑道,“哈,户部侍郎,这个官儿是不错,今后,你便是户部侍郎了。”
谢幸安:“……”
承顺帝看得出他很无语,耐心为他解释道:“你一直做得不错,这次又帮了朕大忙,朕想让你入朝,又不知道给你什么官职,干脆就让人草拟了几个合适的,看你能抽到哪个就做什么吧。你觉得怎样?”
谢幸安觉得……他没话说。
拜托啊陛下,就算京城街头常有人玩抓阄摇奖,那也是有许多空签的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