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度转换之快速，饶是苏翊再不怎么在意，也能感到不快，况且此刻他内心积郁了无名之火。
他冷笑，鹰隼般的眼眸直勾勾盯着戚瑶：“他是你什么人？”
戚瑶：？
“你是我什么人？”她反问。
“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不是你说的么？现在我与你是互惠互利合作的关系，有些事情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管的别管。”说到这儿，戚瑶拉下口罩，似笑非笑，“苏总，有了现女友还来管前任，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话音一转，她的嗓音更清更淡：“慢走不送。”
踩着高跟鞋，戚瑶穿了一身素雅的长裙，缓缓消失在苏翊的视线内。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盯着戚瑶离开的背影良久。
-
开车回到明水公馆，熄了火，苏翊双手抵在方向盘上，不由得握紧了又松。
从车上下来一路走到门前，请来的阿姨早已等候多时，亲自为他开门，脱去西装外套放好。
客厅内，女人窝在床上轻抿一口花茶，目光触及男人的视线，那张姣好白皙的脸顿时绽放了笑容，甜甜地喊道：“阿翊，你回来啦？今天怎么这么早。”
阮恩然长相不俗，偏甜美，性格也向来温柔。
苏翊盯着她，突然想起戚瑶那不可多得的古典韵味和清冷。
以前，他是最嫌她土气怯懦的。
【“这泡面真好吃，比外卖还干净卫生，哪里拉了？”戚瑶问。】
苏翊微微一怔，表情有些复杂，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这声音是源自于电视机里的。
“处理了一点儿小事。你在看什么？”苏翊勾唇，倾身与阮恩然额头贴额头，在她唇瓣上落下浅浅一吻，顺势坐在她身边，看着大屏幕。
阮恩然并未多在意，始终看着他：“一星期前刚录制完的《学而时乐》，今天平台出了剪辑版，我没什么事情可做，就来看看。”
综艺里，戚瑶穿着一身校服，在食堂吃了一顿泡面。
而方才碰见的男人，同样也在这部综艺里，轻笑着递给她了饭卡。
苏翊微微蹙眉。
原来是在这里认识的？
再后来，俩人一起回访母校，在车上有说有笑的，等到了目的地，江潭中学要比他想象中落后许多。低年级没有完善的教学设备，依旧是坑坑洼洼的黑板，到了高年级才用上城里用的屏幕设备。
一间教室挤满了五六十人，老师一人得管好几个班级，基本管不过来。
这让苏翊突然想起，从前戚瑶总在他耳边念叨的羡慕城里上学的人。
那个时候他说什么了？
——不管多艰苦的环境，也能寒门出贵子。
直到看到她与老师相见，聊起过去的事情。这些过去的伤痛，戚瑶曾跟他一遍又一遍的诉苦，可当时他似乎根本不放在心上。
“戚小姐一个人，也挺不容易的。”阮恩然也看得入迷，突然说道：“所以你帮她的事情，我也不计较，不吃醋。”
她笑着，鼓起了腮帮子。
苏翊顿了片刻：“什么？”
阮恩然的手在怀里的抱枕上轻抚绒毛，没偏头看他：“她跟我说，你是看她从乡下到娱乐圈里打拼，一个女孩子不容易，所以帮她的。”
“娱乐圈是名利场，没钱没权的女孩进入了这个大染缸，就像是掉入沼泽，越挣扎陷得越深。何况她长得不错，也容易被人盯上，被人利用。她还是很感谢你的，也感谢那些传闻保护了她。”
说到这儿，阮恩然看着电视不由得入神，已经无暇顾及到苏翊复杂的神色。
感谢？呵……
苏翊还在回味她说的话，直到屏幕上——
秦则聿张开双臂，笑得温柔，如沐春风：“需要拥抱吗？”
镜头从他身上，给到了两个人同框，再到戚瑶的近镜头。
她的马尾辫有些松散，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上，眼眶红润滢着泪光，恍如如释重负，有些迟疑有些青涩，向前一步地垫起脚尖拥抱他。
此刻的弹幕比之前还多。
【嗷嗷！聿哥好棒呜呜呜，又温柔又体贴，爱了爱了！】
【呜呜呜，我也想抱抱戚瑶，她好惨啊啊啊啊啊】
【我靠！我路人，我磕到了！】
【前面的姐妹，加我一个！】
【既然如此，那我就组个cp名吧，琴棋cp怎么样！】
……
阮恩然也忍不住磕到了，轻笑：“天呐，真希望他们拍一部校园剧。”
苏翊微微蹙眉，原本无视掉的沉闷感越深。
“你自己看吧，我今晚预约了律师。”他从女人身侧抽身，拎起放在桌上的文件夹。
-
送走了苏翊之后，戚瑶有些疲倦，即使是上综艺剪视频也好，都没有对付男人累。
回到餐厅里，秦则聿已然在前台的高脚凳上坐着等候时不时回望，看见戚瑶，丹凤眼亮亮的。
戚瑶：“……”
爹的，越来越觉得累了。
好想回去剪视频嘤嘤嘤。
“你那位律师，还挺帅啊。”秦则聿点了两杯柠檬水，还各插了两根吸管，一杯递给慢慢走近的戚瑶，一杯自己含着习惯喝。
戚瑶不置可否，毕竟是本文男主，铁定是好看的，即使渣也确实如此。
从鹰隼般的凛冽眼神到热泪盈眶，从上帝精心雕刻的刀削般的面容到哭肿的小白脸，以及高挑颀长一丝不苟的身型再到雨夜里跪地痛哭。
不然那些追妻火葬场文是怎么盛行的？嘿，大伙儿就爱看狗男人三拜九叩泪汪汪追妻。
但戚瑶对追妻火葬场不感冒，如果她是女主，干脆让男主哭到眼瞎脸肿冻死得了。
“你最近很闲吗？”戚瑶上上下下地打量了秦则聿，觉得有些口渴，也吸了一口柠檬水。
他穿着短袖，臂膀清瘦健硬，腰窄肩宽，隐隐约约能看见腹肌。
秦则聿轻笑：“还好，戏拍完了。最近就健健身，再过一周我还得飞去参加时装周。我在江城也就你一个朋友，一起玩儿呗。”
戚瑶眼珠微转：“我可没你这么闲，我要回家了，你自己健身吧。”
“等等。”秦则聿见她作势要离开，立马拉住了胳膊，眨眨眼：“你还没跟我说，你出了什么事呢。可以不跟我健身，但是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呀。”
戚瑶：“……”
这个人是不是有点儿热心肠过了头？
“哦对了，估计你这么忙，也没看见我回你的消息吧。”秦则聿又言。
戚瑶转过身，只见他神色认真地指了指身上的衣服：“你这套衣服，上节目前就穿着了，还有标志性的柳眉，所以你戴着口罩我也认得你。”
戚瑶：“……”
还挺细心。
“我说完了啊，你也跟我说说你的事呗。”秦则聿的眸光闪烁明亮，澄澈得宛若一潭清泉，指尖触及桌面轻轻一碰，服务员就识时务地离开了此地。
现在酒水间，只有他和戚瑶。
“回访母校之后，我觉得你也很辛苦，所以……想帮帮你。”他柔声道。
戚瑶对此波澜不惊，她不喜欢把自己的事随意告知他人，大脑已然快速思考着如何搪塞过去。
然而此刻手机却突然嗡嗡地传来消息。
掏出手机看了眼亮屏信息——
【写作系统：kswl弹幕+133，已入账133万。】
“你人真好。”戚瑶顿时眼神一亮，温柔地拍了拍秦则聿的肩膀：“来，咱们好好聊。”
-完-
第18章 她喜欢你
◎心动时只需要一个拥抱◎
戚瑶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个遍，撇去一些有关苏翊的。她本以为傻少爷只是一时热血上头，可没想到，他却听得无比认真。
甚至开始认真着一张脸，说胡话，他蹙着眉头：“要不这样，我把你那家经纪公司盘下来。”
“……”戚瑶沉默了片刻，伸手轻抚他额头上的运动发带，语重心长道：“兄弟，有钱归有钱，但咱也不能这么乱花钱啊。”
佳川娱乐背靠苏氏集团，虽然不起眼，但好歹也是人家男主的。
在小说当中，什么男配角都不能苏过男主，戚瑶还真有点儿担心秦则聿的钱白花了。
见她摸着自己的发带说出这般忧心的话语，秦则聿微愣，耳根有些发烫，忍不住鬼使神差地握住她的手，将发带撇上去，然后轻轻贴敷在额头上。
“我没发烧，认真的。”秦则聿眼皮掀起，眉宇深邃凝重。
戚瑶触及到他的视线，发愣了一秒钟，火速就把手抽出来。
我靠，这傻少爷什么时候这么会撩了？但凡这里有架摄像头能上节目也好啊。
戚瑶脑子里乱乱的，甩了一句告别的话就重新拉上口罩拎包走人。
江城的春夏天即使到了□□点，天也没多黑。此刻天边泛起红云，戚瑶也没心思看风景。
回到了家中，戚瑶感觉自己就像个社畜一样疲倦，衣服也没脱就躺在床上。瘫了没多久，很快又爬起来把未完成的视频剪了。
顺序和特效剧情安排都完善得差不多，就差一个合适的BGM。流行歌她轮着放了很多首，愣是没有一首入她耳朵的，倒是……
秦则聿还会唱歌？
戚瑶的手指在屏幕上划动，点开歌手那一栏，跳出来的人像和人物介绍，确确实实是秦则聿。而且最叫她感到意外的，还是这首歌是他编的台词。
很青春青涩，也很动听，搭配她剪辑的cp视频，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戚瑶匹配着音轨，愣是来来回回听了好几十遍，听也听不腻。
秦则聿的声线时而低沉时而清澈，转换音很流畅，稳得根本听不出那些顶流应有的电流声。无意间看了看那简介，她才知道，原来秦则聿是在五岁的时候凭借儿童歌唱比赛出道的。
据说从小就在唱歌方面很有天赋。
剪完视频，戚瑶在各个平台都打理好了账号，甚至连专属的cp站子都有。
视频一发出去，她立马换下衣服洗脸刷牙泡个澡瘫在床上。
盯着墙上的裂缝，戚瑶有些出神，她想了想，打算利用那突如其来的一笔账，换一套新的房子。
想到钱，自然会想到钱的来源，人就是容易联想，戚瑶忍不住按照那个人简介上的节目，找到了秦则聿童星出道的物料。
弹幕上密密麻麻的都是考古学家。
【哈哈哈，来看我聿宝第一次亮相】
【呜呜呜呜，哥哥一定是这当中最可爱的，不然怎么会拿到第一名呢？】
视频里的节目已经很有年头了，毕竟是二十年前的综艺节目。不算高清，舞美大红大紫，音质稍微有些缺陷。
在一男一女主持人，以及观众的欢呼下，一个穿着背带裤的一蹦一跳地走来。
他的头发软软顺顺的，还特地卷了个发，额头上点缀着红痣，跟唇瓣的艳红形成了鲜明的对应。
戚瑶看到着一幕，差点儿没笑喷。
这傻少爷，怎么喜庆得跟个年娃娃似的？
不得不说，秦则聿从小就长得好看，纵使这穿着够中性，也会被女主持人打趣是个可爱的小姑娘。他的眼睛圆溜溜的，没有现在这般细长上挑，但依旧明媚得像天边的小星星。
灯光骤然灰暗，徒留一束亮光照在他身上，紧随之的，是一阵悦耳好听的童音。
戚瑶刚开始还带着挖掘黑历史的戏谑想法，结果听着听着，不由得着迷。
确实很有天赋。
看完这个视频，大数据就立马推送了许多秦则聿的物料，戚瑶有些上头了，愣是看了两个小时才睡着。
-
一辆低调的黑色商务车停在后门，秦则聿上了车，正打算让司机送回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
拿起手机划开屏幕，电话已然被挂断，发来的是两条消息。
【这两天没约到你，你都干嘛呢？这次可别鸽了咱们几个兄弟啊。】
【plaine酒吧，速来，是清吧。】
秦则聿挑眉，回了字嗯，随后让司机把自己送到这个位置。
没有嘈杂的音乐和迷乱的人群，走进店门口便已然有服务员接应，一路迅速地走到提前预定好的包间。
包间里坐了三四个男人，聊得正火热，一见到秦则聿，立马开口打趣：
“哟，大明星。终于肯赏脸来见见咱哥儿几个了？”
“是啊，不知道还以为你秦大少爷是什么社恐的，我看你在综艺上还挺欢脱的啊。”
门口靠着电视屏幕，秦则聿微微侧目便看见那上面放的是自己上的综艺，骨节分明的手指扯下口罩，并不觉得冒犯，唇角微微勾起和各位打了声招呼。
“刚健身打算回家，不过时间还早闲的无聊，就来看看你们。”秦则聿入座在杨曜身边，轻笑。
杨曜拿起一杯水，勾着唇角递给他：“喝一杯呗。”
他闻到对方身上一股酒味，很淡定地婉拒：“谢谢，我不喝。”
杨曜有些无趣，倒也不强迫他，自顾把这一杯的酒水灌下，意犹未尽地吐槽：“都说娱乐圈乱，可我看你不喝酒也不抽烟，闲的没事就是健身打球，你不会连女人也不感兴趣吧？”
“诶，小颜她们马上就到，聿哥对女人感不感兴趣一会儿就知道了。”另一个男人玩心大，痞笑着说道。
秦则聿无声地喟叹，叫服务员送了一杯清水，独自静静地看综艺。
看到戚瑶部分，他的唇角不由得勾起。
和兄弟们逗乐的杨曜始终以余光观察秦则聿，注意到他突然笑了，饶有兴致地也看向那综艺，很明确地锁定了目标：“你喜欢那个类型？”
“挺一般的啊。”杨曜后仰躺在沙发上：“身材一般，可能是因为穿着校服吧。长得也……还算清纯？怎么上了综艺还不化妆，跟高中生似的，挺嫩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