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向谈步瀛:“你应该是查过这方面的消息,是不是?”
谈步瀛颔首,这才道:“懋王已经将丹阳陵寝的海眼填平,修建了锁龙塔,并请了钦天监堪舆大师,说是那丹阳陵寝乃是真龙风水宝地,那海眼就是龙眼,由此懋王立下大功,他在朝中威望大增,如今懋王又主动请缨,剿杀璇玑教,目前龙骑卫已经尽归他旗下了。”
乌苔:“哦。”
这才多久,他竟然搞出这么大的阵仗,皇上如今身体不好,只怕是他登基之日,指日可待了。
谈步瀛又道:“他应该是以为,你是被璇玑教劫持的,以为你在璇玑教手中。”
乌苔:“是吗?”
谈步瀛:“不过璇玑教也认为,是懋王将你私藏了起来,所以他们也在找璇玑教要人。”
他又补充道:“他们也都在追查我。”
乌苔:“那他们会不会查到你,会不会找到我们?”
事到如今,两个人已经是一根藤上的蚂蚱了。
谈步瀛:“这倒不会。”
谈步瀛说起这话的时候,颇为笃定:“我自小长在璇玑教,深知璇玑教寻人的法门,自然有办法躲过他们,此地荒芜,只要小姐躲在庭院中,概不外出,外面的人轻易不会怀疑到的。”
乌苔默了片刻,轻叹一声:“若是能一辈子不被寻到,倒是也好。”
只是,她觉得,事情哪那么容易。
一时乌苔又想起来谈婆婆:“谈婆婆那里?她会不会被你连累?”
谈步瀛听到,看了一眼乌苔,却是道:“谈婆婆不会被连累。”
乌苔听他这么说,诧异,后来突然明白了:“你和谈婆婆也不是母子是不是?你们只是假装母子?”
谈步瀛低首:“是。”
乌苔深吸口气,望着谈步瀛:“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吗?你们留在西山吉云庵的目的是什么?就是为了潜入王府?你又为什么要救我?”
谈步瀛:“小姐,那些事,你知道太多并没有好处,你只需要知道,我们安生地躲在这里,让他们斗个天翻地覆就是了,而你,我会保护你的。”
乌苔:“那叶青蕊呢,她以前是什么人?她是不是也和璇玑教有瓜葛?”
这也是乌苔最近才想到的。
她开始意识到,那一夜的西山,发生了大事,而当时叶青蕊也是在场的,叶青蕊的异常,叶青蕊的底气,到底来自哪里?
她根本就是璇玑教的人?
乌苔甚至想起来,就在十六年前的元丰之乱,那些把自己抢走的,不就是璇玑教吗?
如果这样,那有没有可能,他们不光是抢走了“他们以为是洛国公府嫡女”的自己,还抢走了那个被误当做农家女的叶青蕊?
又或者,其实他们最开始就看穿了这把戏,把两个孩子都抢走了?
这些事,过去了那么久,谁知道呢,但乌桃却是忍不住去想,想叶青蕊的出现和璇玑教的瓜葛。
她甚至记起来,当时二皇子不是曾经提过,璇玑教几次刺杀懋王,那些人怎么能那么精准地得到消息,出现在懋王身边的,只有谈婆婆和谈步瀛吗?
谈步瀛看着乌苔,无奈:“小姐,你为什么要想这些,这些不是都过去了吗?”
乌苔:“你认识叶青蕊,你们都是璇玑教的。”
她这句话不是问他,而是肯定。
谈步瀛沉默。
乌苔盯着谈步瀛:“除了这个,你还瞒着我什么,你是不是隐瞒了一桩别的事?你还知道什么?”
谈步瀛神情微顿,垂下眼:“我不想骗你,小姐,你不要逼我。”
乌苔听了,也就不问了,心里却是苦笑一声。
就在刚刚,她确实开始担心懋王了,如果叶青蕊有问题,那恢复记忆的懋王会怎么对待叶青蕊,他会不会被叶青蕊骗了?
只是当她这么想的时候,突然便觉得一切都很可笑。
自己已经把懋王给骗了,却还担心叶青蕊又骗了他?
其实他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不要忘了,他以前是怎么对待自己的?
乌苔望着窗外,那荒芜的庄院,那风雪中忙碌的几个农人,她想,这些便是自己的余生,便是自己要习惯的,难道不是吗?
她深吸口气,终于重新看向谈步瀛:“谈步瀛,这些,我不问了,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了,我所求并不多,如果我怀孕了,盼着能平安生下这个孩子,度过余生。至于你,你如果有所求,告诉我便是,我能做的,一定会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