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苔实在冻得厉害,一进来,便觉得鼻子堵了,忍不住打起来喷嚏。
谈步瀛拿来一床锦被将她包裹住,之后半跪在一旁,恭敬地道:“小姐,你是不是不舒服?”
乌苔只好揉着鼻子,瓮声瓮气地说:“我是不太舒服,你要给我找一位大夫吗?”
谈步瀛:“我不能给你找大夫。”
他顿了下,看着她:“你是不是想趁着我找大夫的时候,趁机逃跑?”
乌苔摇头:“我跑不掉的。”
她认命了,外面的世界比起云安城更为困顿,她活不过三天。
谈步瀛点头:“这就是了,小姐,你能明白这个,果然不愧是小姐。不过小姐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乌苔想说谢谢你啊,不过又觉得不合适,只好闭嘴。
谈步瀛:“小姐,你先躺着,不要乱动,我给你找吃的。”
乌苔点头。
谈步瀛便起身,不过听起来他并没走远,只是过去了隔壁,隔壁响起来做饭的声音。
乌苔蜷缩在那锦被中,小心地看着房中布置。
靠墙的是一黑漆罗汉床,床上的被褥看上去还算讲究,都是绫罗的,正对着她的墙边摆着座铜穿衣镜,靠窗户位置摆放着两把南漆面斑竹座凳,看得出,这应该是一个还算富足人家的房子。
乌苔又侧耳倾听着谈步瀛的动静,好像有锅碗瓢盆的声音,他竟然真得在做饭。
乌苔忍不住瞎想了,他目的是什么?
是抓住自己要挟懋王吗,那他可就失算了,懋王知道真相后,只怕是恨不得将自己碎尸万段。
她这么胡思乱想着,屋子里太暖和,而她又忍不住流鼻涕打喷嚏,终于她迷糊着竟然睡去了。
不过没多久,她就被叫醒了,谈步瀛半跪在她面前,望着她道:“小姐,你先洗漱吧,我给你准备了热水澡。”
乌苔:“好。”
谈步瀛便抱起她。
乌苔不敢挣扎,只好小声商量:“男女有别,我自己去洗就行。”
谈步瀛:“可是小姐往日在府里,不是都有人伺候吗?属下怕委屈了小姐。”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上去特别认真,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乌苔心里叫苦,不过还是硬着头皮道:“不必伺候了,我往日都是自己洗的。”
谈步瀛:“那好,属下已经为小姐准备好了浴桶,浴桶旁准备了各样香薰香料沐浴之物,只是穷乡僻壤,未必有那些御用之物好,若是小姐用不惯,改日属下过去云安城香料铺子给小姐买。”
乌苔此时哪里敢讲究那个,便道:“不必那么麻烦。”
谈步瀛颔首,给乌苔磕了一个头,之后便退出去了。
乌苔过去浴房沐浴,里面修得还算齐整,热水也是准备好的,窗户那里挂着帷帐,也算严实。
乌苔想起刚才谈步瀛的话,认命之余,更觉诡异。
她以前曾以为谈步瀛不过是寻常山中少年,还想着不要连累了他,谁知道,他竟有这般手段。
还有他刚才说的那些话,竟然还说要去云安城买香料……
她现在沦落到这个地步,哪里是讲究香料的时候。
乌苔无奈地叹了声,他怕不是脑子有些问题吧,可实在看着又不像。
乌苔将自己浸在那热水中,闭上眼睛,纵情地享受着。
她才从王府侍卫那里逃出来一个日夜,如今却已是如隔三秋,只觉得往日那些富贵奢华日子实在遥远,如今便是能有香汤沐浴,都觉得奢侈了。
至于那谈步瀛会不会暗暗偷看,她已经不在意了。
命都保不住了,她干嘛在意那些贞洁,况且她给谁守贞洁,那个懋王吗?反正事到如今,只要命保住,她怎么着都成。
就是这么没骨气,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乌苔磨蹭着,她其实是想晚一些洗好,晚一些去面对谈步瀛,不过没办法,她肚子里实在饿得厉害,这样一直泡在水里也不行,她只好出来,擦拭了身体,换上了谈步瀛已经准备好的衣裙。
那衣裙自然比不得王府里的,不过还算讲究。
穿戴过后,乌苔便湿着头发出来了。
出来后,却见谈步瀛已经侯在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