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到秋零和萧寒策的感情有了点眉目,她这一颗悬着的心,也算是落下来了。
在目送了秋零离开后,云从瑢这才抬脚进了宫门,她打了个哈欠,安心地缩进被窝,沉沉入睡。
翌日,清晨。外面一片明媚的阳光,只是,云从瑢仍躲在被窝里还未起床。
秋燕觉得奇了怪了,往常的云从瑢都是起得比鸡还早,可今日,却日晒三竿还未起床。难道昨晚去做偷鸡贼不成?
“主子,主子,该起床了!”秋燕在云从瑢的耳朵旁,喊了一声。
云从瑢翻了个身,捂住耳朵,喃喃道:“不要,师傅,人家好困的……”云从瑢还以为自己还身处于二十一世纪,以为喊她起床的人是她的师傅冷无极。
“咳咳,不是,主子,奴婢怎么好意思当您的师傅呢。”秋燕面露羞涩状,还用手指头对戳了几下,她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被云从瑢误喊做师傅,她也怪别扭的。
云从瑢听到秋燕的这句话,这才又转过身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眸,瞧见了秋零那张犹如大饼似的肉呼呼的圆脸。
“咕噜……”云从瑢的肚子忽然发出一阵响声,一想到大饼,她就又饿了。云从瑢的脑海里回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情,自己和宫里新来的妃子江莺莺,坐在假山上,两人囫囵吞枣地在吃着绿豆糕和花生米……
秋燕忙搀扶着云从瑢起身,她憨憨一笑,道:“主子,您还是快梳洗一番吧,听说下午有个《女诫》辩论大赛,是皇后一手操办的,您吃过午膳后,刚好来得及赶去参加。”
话音刚落,云从瑢的眼前自动浮现出身穿比观世音菩萨还要素雅的各式各样的妃子,她们手捧着如砖头似的《女诫》在那边慷慨激昂、唾沫横飞地发表着违心的感言的场景。
“哦,我的天啊,《女诫》辩论大赛有何意思?”云从瑢摇头苦叹。而愣在一旁的秋燕素来知道,云从瑢最烦参加这种枯燥乏味的后宫嫔妃的聚会。
彼时,云从瑢眯起眼睛,她又勾唇道:“还不如我们的武林大会呢,来自各个门派的武林奇才,汇聚一堂!还有斗拳大会也不错,每四年举办一次,嘿嘿,每届的擂主都会换!”
“是吗?这么刺激?奴婢怎么都没听过?奴婢觉得自己真是井底之蛙,目光短浅……”秋燕不禁对云从瑢所说的武林大会和斗拳大会充满了憧憬。
云从瑢倒是很想带秋燕去见识一下,只可惜,她现在自己都死了,不在现在,自己想参加都参加不了,更甭提要带秋燕去了……
“咳咳,咱先跳过这个话题吧,我肚子饿了。”云从瑢捂着肚子,而秋燕正服侍着云从瑢换上一袭绯色的广袖流仙裙。
“主子,您真是天生丽质,美若天仙啊!”秋燕不禁对云从瑢的身材和样貌,发出一声感叹。
“行了,你就别拍我马屁了,我要是真有你说的那么美,我早就把那个妖艳**唐婉婉给扳倒了……”云从瑢只要一提起唐婉婉,她就免不了徒生出一股无名火。
第二百三十五章 拜托拜托,把我分到红队吧
可云从瑢也注意到,在角落里还站着一个人,那便是云从瑢那一夜在御花园里,偶遇的江莺莺。江莺莺一个新进宫的小菜鸟,即便是早到了,也不敢跟那些级别比她高的嫔妃们抢位置。
在富春亭里,早就坐满了人,现场火爆,早就没了座位。
和云从瑢、秦湘湘一样没有位置坐的,还有德妃,德妃就因为晚了零点一秒,那位置就被唐婉婉一屁股给抢走了。
“额!”德妃向来不是吃素的,她憋着一股火,正准备发作,可抬起头来,却瞥见不远处,萧启元已朝着这边摆驾而来。
萧启元身后的若干个太监,额头上都绑着一块红绸布,上面赫然地写着几个大字“唐婉婉加油!”、“唐婉婉必胜!”
不仅如此,萧启元还命人将龙椅给带来了,专门为了来看这一场《女诫》辩论大赛。
德妃见萧启元大张旗鼓地公然支持唐婉婉,自然也不敢去说要跟唐婉婉抢位置的事情。
云从瑢瞧见德妃气鼓鼓的样子,本该窃笑,可当她看到萧启元如此摆出架势在支持唐婉婉,她的心里又不是滋味。
如今的萧启元,仍是深陷痴情蛊的毒害,连正眼都未曾看她,一心一意只盯着唐婉婉一人。
云从瑢心中不免奇怪,明明那一日,萧启元见她掉入湖中,居然肯奋不顾身地跳下去救她,可现在,却又对她如此冷漠,难道非得在她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萧启元才会对她有一点点记忆吗?
可,云从瑢来不及多想,《女诫》辩论大赛已经拉开帷幕。
坐在萧启元身边的皇后娘娘,淡然一笑,她不急不缓地开口道:“今日,皇上亲临我们《女诫》辩论大赛,可见,皇上对我们后宫是多么的重视……”
皇后遂将目光看向了萧启元,萧启元端坐着,不怒而威,他来此的目的是冲着唐婉婉而来的。
可身为皇上的他,不得不摆出皇帝的架势来,男人醇厚的声音陡然响起:“《女诫》乃我大昭国女子不可不读的良箴,后宫嫔妃的贤良,不仅影响着我们皇族的和睦太平,也影响着我们国运的昌盛和繁荣。”
“嗯,皇上说得极是!”皇后微微颔首道。
云从瑢在旁边看得真切,这位看似贤良淑德的皇后娘娘也只有在看向萧启元的时候,那一双冷漠的眼眸才稍微一丢丢的亮光。
“皇后,本届的辩论大赛,可有何新花样?”萧启元抬眉道,他虽然是对皇后发问,可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唐婉婉的脸上。
云从瑢心中忿忿不平,这唐婉婉到底是有多好看,至于让萧启元这样直勾勾地看着,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皇后命人抬出来一块木板,那上面已经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比赛规则。
云从瑢一目十行,这才算是看懂了,这辩论大赛,就是先让嫔妃们抽签,随机组队,分成两队。然后,再公布辩论的题目,围绕着一个题目,展开辩论,最后,再由宫里德高望重的五位老太妃进行投票。
第二百三十六章 唇枪舌战
登时,皇后轻咳一声道:“咳咳,目前,各位姐妹都抽到签,就由本宫来出辩题。”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看向了皇后,只见她幽幽念道:“本次的辩题是,若是一个姓赵女子嫁给一个姓张的秀才,三年虽贤良淑德,却未曾诞下子嗣,那么,张秀才是否有权休妻?红队为正方,其论点是有权有休妻。黑方为反方,其论点是无权休妻。”
额……竟然是这样荒唐的辩题,云从瑢听了只觉得蛋疼。
此时,皇后的女官如叶已经将一炷香点燃,两队需要在一炷香的时间内,进行辩论。两队的人马,已开始了窃窃私语,队友们之间展开了讨论。只有皇上、皇后和珍贵妃,拥有特权,无须参与其中。
“我认为,无权休妻!”云从瑢连想都不用想,拍案而起。而她这一突然的举动立马引起了全场人诧异的目光。
“哦?云贵人这么快就有了想法,但说无妨。”珍贵妃抬眸,温柔地望着云从瑢。皇上和皇后皆是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坐着。
“倘若,这赵氏红杏出墙,那张秀才休妻,无可厚非,可人家是贤良淑德,怎么能休妻呢?”云从瑢唾沫横飞,振振有词道。
在她看来,三年不生孩子,也不代表就是赵氏的问题,很有可能是问题出现在张秀才的身上,根据现代科学来解释,男人也有可能是得了什么难言之隐,生不出孩子,也不能把责任都归咎在女人身上。
彼时,德妃突然站了出来,她眸光一闪,对着云从瑢道:“咳咳咳,云从瑢,俗话说得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赵氏生不出孩子,本就是一件大事,张秀才休了她,也不算是什么错!”
“这才三年,人家说不定只是速度慢,也有可能第四年才生出孩子呢!”云从瑢不甘示弱,又回了一句。
听到两个人正争论得面红耳赤,唐婉婉急于在萧启元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的聪明才智,她的嘴角漾起一抹妩媚的笑意,勾唇道:“要是换成我是张秀才,我也不休妻,就再娶一个妾呗,妻妾成群岂不美哉!”
唐婉婉一说完,萧启元忙投去赞许的目光,笑吟吟道:“爱妃果然聪慧,而且是识大体,不愧是朕的心头宝。”
皇后瞥见唐婉婉和萧启元两人眉来眼去,心中顿时生起妒忌之火。
她阴沉着一张脸,将视线落在了秦湘湘的脸上,沉声道:“秦答应,你平时不是挺能说会道的吗?今日怎么也成了哑巴了?”
“哦,我……其实我也觉得不要休妻,可我偏偏是被安排在了红队。不过,我想,倘若真的张秀才要以这种荒唐的理由,去休了一个贤良淑德的好妻子,那依我看来,休了便休了吧,赵氏也可以去寻找第二春。用不着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秦湘湘这一番言论出来之后,全场哗然。
而云从瑢也情不自禁地对秦湘湘竖起大拇指,她眼底浮现出一丝的笑意,勾唇道:“我觉得,湘湘这句话说得有道理。这《女诫》嘛,自然是教导我们贤良淑德,可也没教我们要为了一个男人寻死腻活的,呵呵,找第二春的看法,我举双手赞同!”
话音刚落,唐婉婉便给云从瑢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嘴角泛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哼,云从瑢,你真是叛徒,胳膊肘往外拐,竟然帮着对方说话。”
“就是,云从瑢,请你摆正立场,多为红队发言。”萧启元看到唐婉婉生气,也站在了唐婉婉这边说话。
第二百三十七章 甩她一巴掌
皇后的那句话,听起来没毛病,可云从瑢只能眼巴巴地望着那些银子,被分发到其他妃子的手中。
秦湘湘看到云从瑢一脸羡慕的样子,便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云姐姐,下次再接再厉!”
闻言,云从瑢淡然一笑,眉眼清澈,道:“你刚才那一番言论,确实是很有见解。你们队能胜出,也是情理之中。”
一旁的德妃听到云从瑢对秦湘湘赞不绝口,她冷哼一声,撇嘴道:“哼,我们队能获胜,那也多半是我的功劳,老太妃们肯定是赞同我的说法,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某人的脸皮就是比宫墙还厚,竟然有勇气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云从瑢不屑一顾道,连看都懒得看德妃一眼。
辩论大赛结束后,众嫔妃们都渐渐散去了,云从瑢正准备跟秦湘湘结伴回去,岂料,唐婉婉忽然拦住了她的去路。
唐婉婉目光凌厉如刀,冷冷勾唇道:“云从瑢,你方才在大赛上,竟然帮着别队的人说话,你是存心想让我们队输掉比赛吧?”
云从瑢见萧启元还站在不远处,若是自己这时跟唐婉婉争论起来,那萧启元肯定也是会帮她的。
此刻,云从瑢只是挑眉,冷冷地瞥了唐婉婉一眼,道:“唐婉婉,好狗不挡道,你还是快点让开!”
唐婉婉二话不说,抬起手,就往云从瑢的脸上扇了一巴掌。只听见“啪”的一声,云从瑢白皙如纸的脸颊上,赫然出现一个红色的巴掌印子。
云从瑢后知后觉,她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她向来不是一个受人欺负的主儿,当机立断,一手抬起来,回了唐婉婉一巴掌。
“云从瑢,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打朕的爱妃!”萧启元见状,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擒住了云从瑢的手腕,他的
云从瑢错愕地望着眼前的男人,昔日那个温柔如水的男人已不复存在,在她眼前的不过是另一张冷漠的脸。
此时,她的眼底染上一层讥诮,像是听见了荒谬的笑话般可笑至极,他说唐婉婉是他的爱妃,那她在他心目中又算是什么呢?
云从瑢眯眸,眸中浮现出一丝冷冽,她唇角微勾,反问道:“皇上,明明是她先打的我,我倒想问问,难道我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也有错吗?”
“皇上!”唐婉婉娇娇弱弱地喊了一声,一只柔软无骨的小手,搂住他的脖子,委屈巴巴跟萧启元哭诉道:“是她骂人家是狗,人家才打她的!”
萧启元那一双幽深如潭水的眼眸,望着唐婉婉,她又哭唧唧道:“皇上,人家好痛,快给人家揉揉……”
唐婉婉深知现在只有装出柔弱的样子,才能占据优势。而这一招也确实见效,萧启元被唐婉婉的三言两语,给说得神魂颠倒。
萧启元忙安慰她道:“好了,咱不跟这些村姑泼妇计较,你还是跟朕一块回去紫宸宫吧。”
“嗯!”唐婉婉这才破涕为笑,挽着萧启元的手,跟他一同转身离开这里。
“简直是无药可救了!”秦湘湘望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愤恨道。她方才目睹这一切,秦湘湘只觉得火气蹭蹭蹭地往上升,连血压也骤然升高了。
而云从瑢的表情却是平静如水,只幽幽道了一句:“我们走吧!”对于一个中了痴情蛊的人,她也确实是无计可施,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随即,云从瑢回到了明阳宫。她坐在了秋千上,也不荡秋千,就只是一个人静静地坐着。秋燕站在她身边,看到云从瑢这神情恍惚的模样,以为她是因为在《女诫》辩论大赛上输了大赛,外加被唐婉婉打了一巴掌,又加上萧启元还站在唐婉婉那边,跟她对着干……才伤春悲秋,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主子,你要是难受,就哭出来吧。”秋燕在她身侧,忍不住开口劝道。
云从瑢听到耳畔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她拧着眉头,望向秋燕,困惑道:“哭?我为何要哭呢?”
秋燕吃惊地瞪大眼睛,道:“难道主子不是为了唐婉婉的事情而生气吗?难道主子不因为皇上维护唐婉婉而感到伤心难过吗?”
云从瑢猛地敲了一下秋燕的脑袋,随即挑眉道:“你还真是一点都不了解我,你家主子我,像是会那种痴男怨女,会因为一个男人而要死要活,悲痛欲绝吗?”
“不像。”秋燕摇摇头道。仔细想来,从她跟在云从瑢身边这么久,也确实不像是个寻常女子,云从瑢就像是一座大山一样屹立不倒,即便被打入冷宫都没丧失斗志,在绝境中生存,怎么会因为一个唐婉婉就此萎靡不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