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放在平时,陆凛全然不会理会这个号码。
但不知怎地,他眉心轻轻一跳。
几秒后。
陆凛放下笔,他修长的手划过屏幕,接起了电话。
他凝神望着前方,神色深浅不明。
电话那头响起姜姒骄傲又脆软的嗓音,在寂静的空气里落下。
“陆凛。”
闻言,陆凛眉峰轻不可察地微挑。
这是姜姒第一次唤他的名字。
也是姜姒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他。
但仅仅只是几秒,陆凛的神色就恢复了寡冷。
他没什么表情地垂眼,等姜姒开口。
姜姒娇俏的声音一字字响起:“我今天非常不高兴。”
陆凛神色未变。
他抬起黑漆漆的眼,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心率表。
表上显示,他此时的心率是七十。
看来姜姒主动打电话给他,这个行为并未让他的心引起波动。
陆凛敛了敛眸光,声线不轻不重。
“哦,陆太太怎么了?”
“陆浮笙惹我生气了。”姜姒不大开心地开口,“你让他回国向我道歉。”
空气缓缓地流动,他们两人谁也没再说话。
是陆凛先打破了沉默。
“现在?”陆凛不急不缓地松了松领带。
姜姒笃定道:“就是现在。”
“陆凛。”
姜姒又一次开口,她犹如女王般下了指令。
“我等着他给我赔罪。”
说完这句话,姜姒就把电话挂了。
陆凛淡淡地看着心率表,刚才他和姜姒总共通话了五分钟。
从姜姒开口的那一秒起,直到通话结束。
这五分钟里,他的心率一直在维持在七十左右。
他的心率一如往常般平静,并没有因为姜姒今日的行径有些许波动。
陆凛沉眸,二十多年来他的生活一直如同死水般寂静无澜。
那两次的心率异常,仿佛只是一场恍惚的梦。
但陆凛却清晰地知道,这不是他的错觉。
这种感觉陌生又强烈,他从未体会过。
他甚至无法预料,下一次这样的变故出现,究竟是什么时候。
陆凛有种预感,姜姒在其中占据了极其重要的部分。
而现在展露的仅仅只是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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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
陆浮笙是一名古董修复师,现在,他坐在工作室里,桌上摆放着一副清代的古代仕女掩扇图。
薄薄的日光拉长了他的身影,有些细,有些远。
陆浮笙的五官过分瑰丽,脸色苍白到几近透明。鸦羽般的黑睫压下,仿佛用工笔细细勾勒的美人图。
雌雄莫辨的一张脸。
此时,陆浮笙正在耐心地进行文物的除尘工作。
画轻微破损,上面有些霉迹。这幅画虽然横亘了多年的时光,但修复起来并不困难。
画虽残缺,但依稀能看出画中女子眼尾落着的胭脂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