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多弄几支。”裴烬看她在树下站着,有些恶趣味的去拽她头顶的那支桃花,满枝头的桃花纷纷扬扬落下,像是下了一场桃花雨,她的头顶都是片片花瓣。
“呀,殿下别动。”云莺躲闪不及,连忙低头,用手掌掩着眼睛,怕脏东西进了眼里,那些花瓣落在了她脖颈间,有些凉,冻的她一个激灵。
瞧她模样,裴烬勾了勾薄唇,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满目风华。
云莺从指缝中瞧见秦王的笑容,也扬唇笑了,含着秋水的眸子亮闪闪道:“殿下笑起来真好看。”
裴烬闻言瞬间收敛了自己的笑容,黑着脸道:“别笑了,你笑起来真丑。”
云莺:“?”
她丑吗?扬州第一美人还是头一次被人说丑。
云莺鼓了鼓腮帮子,不服道:“殿下撒谎,旁人都说我一笑倾城。”
许是因为在外边,此处只有他们两人,云莺亲眼看见秦王笑了,对他也没有那么害怕,说话时也就少了几分拘谨。
“那人一定是瞎了。”裴烬言语间颇为无情,他转身去够远处的枝条,谁也没瞧见他转身后微微翘起的嘴角。
是啊,莞尔一笑,倾国倾城。
云莺听到不满的嘟了嘟唇,又想,看在殿下今日为她折桃花的份上,不与殿下计较。
折的桃花太多,云莺抱不到,她还要提裙摆,若不然容易摔跤,最终大半的桃花枝都是裴烬抱下去的。
到了山脚下,方定看见这一幕,惊讶的险些将自己的舌头吞了,这还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修罗阎王”吗?
主子居然会去做摘花这样幼稚的事,还亲手抱了下来,玄色的锦衣染上了粉嫩的桃花,既违和又自然。
再一瞧身旁的云姑娘笑盈盈的脸,很显然,自家主子是去讨好姑娘去了。
嘶……贵妃娘娘曾说主子是榆木疙瘩,不知何时才能开窍讨一讨姑娘家的欢心,这不就来了吗?
“还不滚过来。”裴烬板着脸,扫一眼方定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语气极冷。
方定不敢再看,连忙跑过去接下桃花枝,心想主子是恼羞成怒了吗?
一定是的。
方定再看云莺的眼神就加上了几分敬佩,能让战场上杀人如麻的秦王殿下“羞涩”,绝对是开天辟地第一人。
而云莺完全不知方定是如何想的,只是听着秦王的语气变了,还以为是她让秦王抱花枝丢了面子,有些过意不去。
秦王伸出手要搀扶她上马车时云莺便没再躲着,若是再让秦王丢了面子,就不是折花,是折她了。
柔软细腻的小手放入裴烬宽厚温暖的大掌中,只一触碰,双方都感受到了那一丝不正常的战栗,仿佛是早就该相遇的两只手,终于碰触到了对方。
裴烬的指腹擦过她的指腹,两人有一瞬间的肌肤相亲,将她扶上马车之后便很快松开手,并不过分占有这片刻柔软。
云莺的耳尖悄悄地红了,攥紧了手心,若无其事的钻进了车厢内,抱着桃花枝坐下。
很快裴烬坐了进来,车轱辘转动着,随着马车的隆隆之声,也掩盖了两人不正常的心跳声。
云莺取出怀中的手帕,摊开放在几上,她一片一片的摘下花瓣。
裴烬则闭上双眼在假寐,一时之间车厢内异常安静。
回到别院,云莺已把桃花摘的差不多,捧着花瓣去了厨房,而裴烬回了书房。
“方定,一会你挑选十个扬州城内精通医术的大夫,再从大牢找十个并未得过天花的死囚,一并送去绥源神医那。”
绥源神医的方法着实有些冒险,只能用死囚先试验,也是大功一件,若是能挺过,免除死刑也可。
“是。”看来殿下是说服绥源神医了。
“再派人到绥源神医那守着,不许旁人打扰,一切按他的吩咐行事。”
方定竖起耳朵听着,一件件记下来,“属下即刻去办。”
“嗯,玄凌呢?”
方定往外看了一眼,“他回来了。”
“主子,属下无能,那些人藏的太深了,还是没能查到钱同知的老巢。”玄凌面有愧疚,奔波了好几日还没能查到,属实是无能了。
若是不能拿到他们的账本,便不能将这些人一网打尽,还会打草惊蛇。
裴烬坐下,敲了敲桌面,“他们敢这样做,一定是做好了万全的打算,哪能轻易被人察觉。”
更何况背后是东宫那位,心思阴毒狠辣,表面功夫做的比谁都好。
“放出风声,本王要购置一万斤私盐,来一招引蛇出洞。”得亏裴烬从一开始便没有大肆宣扬他的身份,只有汤吉知晓,也叮嘱了不能告知旁人,想来这招还用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