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气,怀书南试图平复内心,忽然又觉得懊恼,应该问她为什么生气的。怀书南总觉得有些话没有说。
给了她很多符箓,不知道会不会忘了用。那个阵法盘她会催发吗?给她炼制的护身法宝有没有穿上?
怀书南像个老父亲一样操心起来。直到坐再仙鹤背上,腾空而起时,怀书南猛然反应过来,他们早就互换了传讯符,只是一直没用上。
他手掌拂过乾坤袋,摇摇头觉得有点好笑,却控制不住想拿出通讯符。
天先生的声音随风飘到怀书南耳边:“你是否会怨恨师父?”他飞在怀书南的前方,灰白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
怀书南止住手上的动作,看着天先生的背影,忽然想起多年前,他将自己带进神梦居的场景。天先生对怀书南来说,既是师父又是父亲,但他们的关系算不上亲密。
或许是怀书南天生冷心冷肺,永远没办法和天先生交心。
怀书南双手交叠,放在腿上,恭敬而淡漠地说:“我不曾怨恨你。”
天先生的仙鹤飞得慢了一些,最后和怀书南并排,他因衰老而浑浊的眼睛紧紧地看着怀书南:“你怪我也好,怨我也好,都是情理之中。我只是希望能找到神器,阻止这场劫难。”
此时的天先生没有了咄咄逼人的强势,像个真正的老人。
怀书南觉得嘴唇发干,风吹得他有些睁不开眼睛,随后说:“我知晓了,我会尽快算出天书在何处。”
天先生的腰背又弯了几分,在仙鹤背上摇摇欲坠。
半空之中,鹤鸣声在耳边,风卷着云雾,带着寒凉的气息,让怀书南的心静了下来。天先生的话也在提醒他,不要沉溺于欢愉之中。
乌金船上,越昭无精打采地躺在床榻上,漫不经心地和书精系统搭话。如今越昭的神识又空旷起来,书精系统觉得有点无聊。
没事干它就挑事,出声指责越昭:“你不觉得你这些天一直在忽视我吗?”
“有吗?”越昭在床上翻了个身,手臂垂在床沿外,“我不正在和你说话吗?”
“怀书南不在你才想起我。”书精系统控诉道。
越昭看着神识里圆乎乎的书精系统,对它的挑衅毫不在意,并且很不留情面地说:“话说你怎么还在?莫兰都不在了。”
书精系统一下子卡壳了,像火柴一样细的两个手臂僵在半空中。它脸上多了困惑,黑豆子般的两只眼睛闪过各种情绪,最后肯定地说:“一定是因为气运还不够。”
说罢,书精系统又点点头,自我肯定:“一定是这样的,所以你还是要攻略。没了莫兰岂不是更好攻略了。”
还是熟悉的书精,越昭也熟练地不理它,穿上鞋子从房间走了出去。
一出门,越昭看见靠在窗边的祝莫天,孤零零的一个人。
看见越昭,周边的宗门弟子一个接一个地站起来,向越昭行礼。不管越昭承不承认,她似乎变成了“前辈”,融不进这些年轻人的圈子里了。
于是她只能含笑向他们示意。
只有一群宗门弟子没有行礼,他们坐在屋子的正中央,只占了一个桌子,似乎此次登船的弟子不多。周围人都行礼,他们就成了异类。
不过他们昂着头颅,瞧不上任何人,姿态高傲。
经过他们的时候,越昭着重看了他们几眼。
果然生气了,他们中的一个弟子注意到了越昭的眼神,眼中闪过得意。在心中催促着,希望越昭赶紧训斥他们,好叫别人看看,她是个多没有气量的人。
越昭又看了他们两眼,连忙扭过头。苍天啊,他们的弟子服为什么都是紫色的?宗门的弟子服大多以白、黑二色为主,简单还不会出错,男弟子女弟子都适合。
她是第一次看到紫色的弟子服,还是像绸缎的那种光面紫色。
换个人来穿,还能说一句贵气。可他们一个个都长得五大三粗,穿上去崩得紧紧的,活像一个个大茄子。
倒不是说紫色不好,而是他们穿起来太辣眼睛了,紫色做错了什么要被这样对待。
越昭控制住自己扭曲的面庞,快步从他们身边走过。罢了罢了,这也不是他们的错,我还是不要表现出来。
哈哈!紫茄子们对视一眼,眼里都是胜利的光芒。看到没有,所谓的越州主气坏了。
在祝莫天身边站定,越昭长叹息:“我变了,我要检讨我自己。”
“???”祝莫天没想到,竟然有一天自己会听不懂别人的话。
“以前我不是一个关注男子容貌的人,现在的我太肤浅了。”越昭没头没尾地说。
祝莫天这人,什么话都能接下去:“不,是贫僧的错,是贫僧容貌太甚,养刁了你的眼。”
越昭一巴掌拍在他的光头上:“罪不在你,别想太多。”
“越州主!”一道弱弱的女声忽然响起,一个穿着弟子服的女弟子局促地走进越昭,双手将自己的佩剑递上去,“越州主,可不可以摸一摸我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