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昭一直站在城墙上,注视着那片红黑色的土地。所有的绿植都化成灰,土地被高温烤裂,荒凉而悲怆。
悠长的钟声从越家主城响起,一波一波地传到了淮枝城。嗡嗡的响声告诉所有人,越州州主已经战死沙场。
钟声惊起了飞鸟,黑压压的一片飞过,留下茫然且惶恐不安的百姓。
等到钟声停下来,越昭的身体动了,她从城墙上跃下,孤身一人走进战场里。红裙在干裂的土地上那么显眼,成了这阴霾天空下的一抹亮色。
越昭先拾起燕游之的佩剑,又捡起半截乌玉剑,她沿着城外寻了许久才找到了剩下的乌玉剑。乌玉剑和太和剑都插在一块青石上,越昭一□□,整块石头化成粉末。
她怀中抱着三把剑,一步一步走回淮枝城。
“越昭……”怀书南迎了上来,他看不清越昭垂下的眼睛,担心地喊着越昭的名字。
越昭抬头,她的眼睛有些肿,眼尾泛着红,她没有软弱地靠在身上痛苦,也没有露出需要安慰的神情,甚至眼神更加坚定了一些:“说来惭愧,我一直是有些害怕天魔主的。但是今日之后,我忽然不害怕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怀书南,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和我说?你给我一种欲言又止的感觉。”
怀书南呼吸一停,心脏“砰砰”地不停,他使劲掐着掌心,迫使自己冷静地叙述出来,他说的每句话都像在凌迟自己,到后来他不敢看越昭的眼睛。
“是我泄露了你的名字,所以天魔主才会找到你,也是因为想抓到我,天先生才会想偷神殿的钥匙。神殿的钥匙在你母亲手上,所以她也因此遇害。一切的一切都和我脱不了干系。”
越昭睁着眼,有些几分迷茫。
神殿的钥匙在娘亲身上?是越华池给她的吗?她好似曾听人说过,越华池将越州最贵重的物品送给了娘亲。
真可笑,越昭眼角沁出了泪水,她急忙昂着头用手捂住眼睛。
怀书南关心地上前一步,想用手触碰越昭的脸颊然而心中愧疚又让他缩回了手,他站在那局促不安。
“既然要追本溯源,不如再往上找找,”越昭忽然抓住怀书南的手,“所以我不会再惧怕天魔主了,因为我和他有着血海深仇。你不要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平白让天魔主减轻了罪责。”
越昭眼中是怒火,怀书南看在眼里,忽然觉得她可能会和其他越家人一样,变成火焰消逝在风中。他立马将这个想法从脑海中驱除出去,同时紧紧握住越昭的手:“我会一直陪着你,无论你去哪。”
无论生与死。
越昭挤出一抹笑容,摇摇头,终是没有说出什么。
妖族在淮枝城住下,云黎整日奔波,哑着嗓子一遍又一遍地鼓舞各路修士,没多久脸颊就凹陷下去,眼下泛着青黑。云黎夫人生产当天,他都没有时间赶回去,还是第二天得知自己多了一个女儿。
“好好好!”云黎先是高兴,而后生出了几分怅然,这个孩子真是生不逢时,不知何时能看到太阳。
自天魔主破除封印,天空中一直笼罩着灰雾,不论底下的人如何寻找,都寻不到太阳的影子,让所有人无比压抑。
正巧越昭在云黎旁边,自然安慰一句:“云叔叔天天鼓励别人,怎么自己先泄了气?”
云黎点点头:“是我想岔了。我正想为我的女儿起个名字,不知道越侄女和道子有什么建议?”
起名字越昭不太擅长,就拿“越昭”这个名字来说,她一直觉得普普通通,结果这是娘亲绞尽脑汁想出来的。
所以她也给不出什么好意见,戳了戳怀书南的肩膀:“你觉得叫什么比较好。”
“既然在等待太阳,不如就叫破晓。”怀书南说到。
“破晓会不会有点太凶,不像女孩子的名字?”云黎有点犹豫。
“云叔叔又想岔了,名字而已,有什么男女之分。凶一点才能压住这天下的邪魔。”越昭轻轻地反驳一句。
云黎沉吟片刻,点头称是:“越侄女说的没错。”提笔在纸上写了“云破晓”三个字。
正巧这时候,有侍从通报,说天剑宗的白峰主寻越昭。
越昭很清楚白凤野来做什么,太和剑还在她手上,白凤野一定想要回去。
当时从飞行法器上逃走的那些修士,牵扯到不少门派,无奈之下云黎只能让他们回到淮枝城,自然也包括白凤野。
先前白凤野还知道羞愧二字是怎么写的,现在他是忍不下去了,着急寻回太和剑,这才来找越昭。
越昭看到他空荡荡的袖子,想到了燕叔叔,眼神一暗多了几分感伤。白凤野错以为越昭在可怜他,又想到他杀了一个魔将,就挺直了腰杆:“越昭,将我的佩剑还给我。”
太和剑本就是白凤野的佩剑,越昭没有理由扣下来,她直接将剑放在白凤野手中,语重心长地说:“请你不要让太和剑受辱。”
这话在白凤野的耳中,多了几分羞辱的意味,他暴跳如雷:“你什么意思?我杀了魔将!轮得到你来教训我?”
作者有话说:
可能这两天写的太压抑了,导致卡文卡得很厉害。决定下一本一定写的轻松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