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重生后
作者:绘花猫
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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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娘娘江画重生后立刻给自己定了一个目标:出宫!
上辈子是过去的事情,这辈子她总能靠着自己找到如意郎君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吧!!
只不过这个目标,看起来并非朝夕可达成,但她不着急,她刚刚过完了糟心的一辈子,这辈子得仔仔细细不急不忙地体会呢!
江画知道自己唯一拿得出手的也就是一张脸,大字不识几个大道理也说不出几句。
于是她上辈子不争不抢,只把三从四德默念了一辈子,哪怕在宫中也老老实实安安分分,不争宠不作妖,心想着皇帝总不会忘了她,哪怕忘了她她还有儿子可以依靠。
谁知道宫中美人辈出,她就是那拍死在沙滩上的前浪,被皇帝忘在脑后;谁想到儿子嫌她没用,不能助他飞腾争权,转头就认了旁人做养母。
如此可悲可笑,她忍着心痛看着儿子一头扎在夺嫡那场大戏中恐怕有难,身为母亲却仍然不忍他在这样斗争中一败涂地,于是想着或许能用母孝的名义最后救他一次。
谁知她闭眼再睁眼,却回到了十几年前——她进宫就单凭一张脸惊艳了皇帝然后火速封了淑妃的时候……
这一次江画给自己立定了一个目标:出宫去。
她在皇宫困了一辈子,不想再在皇宫继续呆下去了。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情有独钟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江画┃配角:┃其它:
一句话简介:出宫是唯一奋斗目标
立意:靠人不如靠己
第1章 重生、她想离开这个皇宫
滂沱雨夜。
深宫之中寂静无声,夜风穿堂而过,把垂地的幔纱吹得胡乱飞舞。
殿中四角的宫灯禁不住风吹,挣扎着扑闪了两下,最后还是化作一阵青烟,在黑夜之中失去光明。
淑妃江画梳着整齐的高髻,穿着繁复华美的礼衣,安静地站在窗前。
她手里捧着一盏莲花灯,倒是照亮了她憔悴的容颜——尽管夜色深沉,但仍然能看出她姣好轮廓,还有动人容颜。
弯下腰,她把这莲花灯放在了窗下几案上,然后轻轻地把那昏黄跳跃的烛火给吹灭。
这殿中一片漆黑了。
江画站直了身子,重新看向了窗户外面。
风雨无情,那一丛海棠落红满地,枝蔓凌乱,在夜色中瑟瑟颤抖。
也不知为何,她忽然想起来自己十几年前刚入宫的时候,由花及人——若是当初的她,多半不会有这样联想吧?
她想起来她刚入宫时候大字也不识,这么多年磕磕绊绊算是认得了字,终于懂得赏花,也终于懂得识人。
只是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喟叹,她又看向了远处,这漆黑夜晚,所能辨出的只有那些被风吹雨打变得无法辨别的深深浅浅的影子。
不似白日里那繁华雍容,也不似旧时年月中的从容安逸。
她心想着自己进宫至今十几年,从来都是安分守己的——她不争不抢,她知道自己没那本事,也没那份算计,她总想着这辈子是淑妃还得了个儿子是天大的福分,皇帝不会亏待了一个后宫宫妃,将来还有儿子可依靠,所以她万事知足,她总是想着,只要等儿子长大了,便能熬出头。
所以她万事都能忍,她心中有期盼。
只是,或许老话才是对的,靠山山倒,靠人人跑。
她总想着靠别人,所以才会万事落空。
从夫,她的夫君是九五之尊,这后宫中美人辈出,她就算再顺从、再依从,也不过是后宫中普通的一个,无甚特别,也无法依靠。
从子,她含辛茹苦养大的亲子李俭,如今得封纪王,志向远大,谋算深远,一心只为太子之位,已经无数次怨恨她身为母亲无法给予他任何依靠,甚至已经认了旁人做养母。
种种灰心江画此刻已经不愿多想。
浸淫宫中这么多年,她哪怕什么都不懂,但也已经有了一些察觉。
就仿佛这风雨将来之前,蛾虫飞得低,池塘中的锦鲤也都纷纷浮上水面。
她的儿子,她十月怀胎生下的李俭,将会在这场她几乎没看懂的夺嫡之中惨败——尽管他不愿意认她,尽管他已经喊着别的女人母妃,可她还是不愿他因此获罪甚至丢掉性命。
要怎样才能救他呢?
江画摸着袖中已经被体温捂得温热的生金,闭了闭眼睛。
后悔吗?
她忽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倘若能重来一次,倘若这世上有能后悔的灵丹妙药,她会吃吗?
雨越下越大了。
她慢慢踱到床边,缓缓地坐下。
这宫殿之中太安静太安静,她也早就习惯了这份安静之下的孤独。
闭上眼睛,她艰难地把生金咽下。
晨钟。
江画睁开眼睛,看到眼前淡蓝色的纱帐,又撩开床帐一角看了看外面安静的宫室,她才真的接受了自己重生这个事实。
重生,这似乎是吃了一颗后悔药,一下子回到了从前,给她一个机会重新走一次已经走过的人生路,然后再扪心自问,后悔还是不后悔。
江画按了按胸口,深吸了一口气,从床上坐了起来。
还不等她自己撩开床帐下来,外头的宫女们就已经听着动静上前来伺候。
江画愣了愣,倒是想起来这不是十几年后她当着那失宠的淑妃无人问津的时候了,她这会炙手可热,就凭着一张脸直接把皇帝李章看得神魂颠倒封了个淑妃,正是万人巴结的时候。
就这么一愣神的工夫,旁边已经有宫女殷勤上前来搀扶着她起身,接着便是一群人簇拥而上了。
“娘娘早膳想用些什么?”距离她最近的宫女声音温柔地问道。
江画回过神来看向了身旁那宫女,倒是一张熟悉的脸——碧桃,这宫女伴随了她许多年,忠心不二,后来她还把她放到了自己生下的皇子身边伺候——只是这会年轻,她差点儿都认不出来了。
再看看旁边簇拥着的这群人,也是个个都眼熟的,她依稀记得她们都跟随了自己很多年,只是后来也都散了——人人都求一个前程,后来她这里门庭冷落,自然不是博前程的好去处,于是便会有人离开。
一切皆是人之常情。
“娘娘,要是身子不舒服,不如再躺下歇一会儿?”见江画再次出神,一旁的碧桃再次开口了。
江画收回种种思绪,只摆了摆手:“不必了,你们都下去吧,早膳用白粥就可以了。”
听着这话,宫女们便安静地退了出去,碧桃露出了一个欲言又止的神色,但最后也没说什么,只乖觉地也退了出去。
殿中只剩下江画一人了。
她走到镜子前,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
陌生又熟悉的脸庞——她已经快忘了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镜子里面的自己如今是唇红齿白,面色光洁,称得上顾盼生辉,不似她记忆中眉目微皱总带着苦愁的失落模样。
现在,是她曾经总在回忆的从前。
她抿了抿嘴唇,镜子里面的自己也抿了抿嘴唇。
既然重活了一次,那么是不是……不用再似从前那样了呢?
这是上天给予她的机会,她是不是可以选择走一条不让自己后悔的道路呢?
她眨了眨眼睛,镜子里面年轻美貌的她也眨了眨眼睛。
可以的。
她微微垂眸,然后又看向了窗户外面。
这正是春光三月,那一丛海棠长得茂盛,再过一个月应当便会开出妩媚的花朵了。
再看向远处的垂柳,正在春风中舒展着它长长的枝条。
天空是湛蓝颜色,有鸟儿在屋檐上叽叽喳喳,浮云肆意舒展。
一切皆是生机。
她想离开这个皇宫——一个她之前从未想过的念头从她心底浮现出来。
第2章 贵妃、人人都想有个好的出身
出宫这念头仿佛是有毒,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之后,便一直在心头萦绕不散。
江画用过早膳,便开始思索起了自己到底还有没有可能出宫去。
宫妃出宫她想了一想,倒是没想出什么前例来。
宫中规矩森严,如今还有先皇的老太妃们在宫中住着,名义上当然是养尊处优的,但那日子过得实在也没什么意思,不过是熬着一日算一日。
当今的后妃们更不用提,皇帝李章还活蹦乱跳呢,没听说过哪个妃子能出宫的。
她能想到的唯一的宫妃出宫,倒是只有封王了的皇子去到封地上后,把生母接出宫。
这也是她上辈子曾经想过的——不过她含辛茹苦生了个儿子,最后只得了抱怨和不甘,至死也没等到儿子去封地上然后接她出宫。
这辈子难道要再生一个再养一次?
这想法刚一冒头,就被江画自己给掐灭了。
生养一次就那样结果,她可不想来第二次,自知之明这四个字她是已经懂了的,她做不到也做不好、并且已经有过实例来证明她做不好的事情,她不打算尝试第二次。
何况她现在也懂得了替别人着想,也懂得将心比心。
试问当初她的孩儿李俭是真的想从她肚子里面托生么?他无从选择,故而有怨气也是可以理解的,甚至江画都不觉得有什么好苛责。
人人都想有个好的出身,若是能选,谁愿意当乞丐的儿子呢?
这母子缘分上辈子成了仇成了怨,这辈子还是不要延续为好。
不过,倘若这样,她又怎样才能出宫呢?
正这么琢磨着,碧桃从外面进到了殿中来,恭敬地提醒道:“娘娘,这会儿要去皇后娘娘宫中请安了,肩舆已经备好了就在外面等着。”
江画回过神,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会儿宫中皇后尚在——上辈子皇后去世之后,中宫便一直空置,皇帝李章也没有再立皇后,于是这早晚问安的规矩早就没了,于是她方才便半点也没想起来。
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淡蓝色的常服,她琢磨着这一身大约也算得体,便也没有再换什么衣裳,只扶着碧桃走到殿外上了肩舆。
春光明媚时节,这后宫中也是处处花香,颜色鲜艳的。
朱红的宫墙映衬着娇艳的花,便扫去了冬日里的那份寂寥沉闷,迎来的是属于春天特有的生机和明艳。
江画坐着肩舆在皇后的长宁宫外停下,看着这美轮美奂的殿阁楼台,倒是想起许多从前的事情来——比如她和皇后王氏以及安国公府之间的渊源。
这些渊源对于已经过了一辈子的她来说,已经是十几年前快二十年的旧事,并且还是她一直以来不愿意面对也不想去深想的,这会儿忽然想起来,便只觉得有些唏嘘。
那些她上辈子努力去遗忘的事情,其实都还深深记在她心里。
比如,她江画其实是卖身进安国公府,是安国公府送进宫来给皇后王氏差遣的奴婢,皇后王氏对她很好,不仅教她认字,还给她把进宫时候那江花的名字改成了江画。
再比如,皇后王氏一开始并不打算让她做皇帝的妃子,甚至是让她避开皇帝李章,只是她撞见了贵妃,之后便又被贵妃带着见了皇帝,才凭着这么一张脸封了妃。
还比如——她从前一直觉得自己愧对了皇后王氏最初的照顾,所以一直避着皇后,一直到皇后病逝都没有认真地说过一句抱歉。
千言万语归纳起来便是歉意,她自觉做错了事情,于是不敢面对,于是选择逃避和遗忘。
过完一辈子回头再想起这些种种,江画便只觉得自己上辈子过得实在无法言说,若叫她自己评价,也只能说一句当初见识短浅又学识有限,能意识到歉意大约已经是认知中的极致,想要更高的要求做出得体的应对,上辈子的她是做不到的——要是能做到,她何至于后来过得那样凄凄惨惨戚戚又苦涩难当呢?
或许应当也能算是有因有果,她逃避不愿意面对的出身,后来便换得了她的孩儿嫌弃自己的出身。
现在看来,上辈子那执拗的想法便是不值得也没有必要了。
心里这么想着,她便扶着碧桃,慢慢进到了长宁宫中,然后跟着女官朝着正殿走去了。
长宁宫历朝历代都是皇后寝宫,富丽堂皇是显而易见的,其中陈设自然是华美威仪,身处其中时候便自然能感觉其威严,不自觉便心生臣服。
进到正殿中,江画低着头跟随女官停在了丹阶下,行过礼,便听见上首皇后王氏淡淡笑了一声,让她起身坐下。
她恭敬应下然后坐在了下首,不动声色看了看两旁都还没人,然后便知是自己来得早了。
“昨天忽然听说圣上见着你还封了个淑妃,倒是吓了我一跳。”上首的皇后王氏语气淡淡,也听不出有什么生气恼火的意思,“不过这也算是你的福气了。”
江画琢磨了一会这话,依稀记得上辈子时候皇后也是这么说的,那时候她是怎么回答的呢?
这种隔了十几二十年的事情实在是难以记得齐全,况且现在也不是让她能尽情沉迷“往事”的时候,无论从前如何,她都无需去理会,只用着眼现在了——于是她低头笑了笑,道:“昨日得了旨意一直愧疚难当,都不敢来见娘娘。”
“谈什么愧疚。”上首的皇后淡淡叹了一声,倒是生出几分未尽之意了,“既然圣上封了你做淑妃,便好生伺候圣上吧!”
江画听着这话,倒是品出了几分酸涩无奈,她大着胆子抬头看向了皇后,然后便与皇后王氏四目相对了。
大约是因为她过了长长的一辈子,这会儿见着“故人”,生出的全是陌生又熟悉的生疏感觉,这种感觉让她反应有些迟钝,于是慢了一会才后知后觉收回了目光重新低了头。
“娘娘恕罪。”她先起身请罪了——记忆中的皇后王氏向来是宽和,但记忆总是太遥远,她都觉得自己等会回宫之后应当先把上辈子那十几年的事情好好梳理一二,免得遇着事情还要琢磨许久生怕出错。
果然,上首的皇后王氏听着她这话只和蔼地笑了笑,一如她记忆中那样宽容道:“没什么好请罪的,坐下吧!你如今是淑妃,也不必似之前在我身边时候那样谨小慎微——从前是宫女,自然事事都要谨慎,现在是淑妃是一宫之主,便要有做主子的样子,否则只怕要被人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