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重生后——绘花猫
时间:2022-03-21 12:35:08

  李傕目光闪烁了一会,他盯着池子看了一会儿,然后才看向了他哥:“那……谁去提呢?”
  “你自己去。”李傃低头看向了李傕,“你直接去和父皇说,想跟着安县侯去豫州长长见识,父皇多半会答应的。”
  “……真的?”李傕是不信的。
  “当然,你只管去。”李傃语气相当肯定,“既然咱俩婚事都没着落,并且还是父皇亲自给划了了,那么以父皇的性子,他必定会答应另一件事情。”
  “那我等会就去乾宁宫找父皇。”李傕靠着栏杆看着他哥,“不过哥,你自己有什么打算吗?我现在倒是有些明白当初母后到底是什么想法了,就这么干熬着,母后当初是忍得住,但你打算……就这么不上不下地做这个太子吗……”
  “还有别的选择?”李傃摇了摇头,“其实不成亲也好,一个人自在,牵挂也少。”
  李傕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便如李傃所说那样,李傕去了一趟乾宁宫说想跟着安县侯一起去豫州长见识,李章并没有思索太久就答应了下来——甚至答应下来时候脸上还是带着几分笑的。
  “你眼看着长大了,这是想到处去看看了。”李章如此说道,“朕如你这般大小时候也不耐烦呆在宫里,整日里想着就是去外面玩耍。既然你想去豫州看看,那便去吧!安县侯是你舅舅,一路上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就问问他,他要办事你想看就看,不想看去别处玩耍也可以。就只有一条,你可不能在外面惹出什么风流韵事出来,否则回京了朕一定要罚你的。”
  李傕是完全没想到李章会答应得这么轻易,愣了好一会儿才找回了自己声音,忙道:“儿臣知道的,一定不会在外面拈花惹草。”
  李章笑着看了他一眼,和蔼道:“如若真的遇到喜欢的,就让你舅舅带着你上门去正儿八经地把身份说明白了,将来回京后,朕再给你旨意。”
  李傕傻了一会,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呆呆地点了头。
  李章看着他这样子,似乎又有些不放心了:“让淑妃帮着你把出门的东西都收拾起来,你还小,出门在外要多带些人,路上不比在宫里,要带的东西也多,都让淑妃帮你打点。”
  午后忽然乌云密布雷声隆隆,接着就来了一场又急又大的雨。
  这阵雨来得突然,不过一会儿也就停了,接着便重新出了太阳,便让整个皇宫仿佛蒸笼一样,地上仍然积水,可半点凉意也没有。
  江画在冰山旁边站着摇扇子,忽然听着从乾宁宫来了一道口谕让她帮着吴王收拾出宫去豫州的行李,倒是愣了好一会儿才看向了徐嬷嬷,然后又看向了这会儿站在殿门口的李傕,半晌不知说什么才好。
  尽管这几年下来她对太子和吴王都十分看顾,但见面……真的少之又少,除了除夕时候见过几次,其余时候多半是见不到的,这会儿猛然一见还忽然要给帮忙收拾行李,她只觉得李章身为皇帝任性得很,这种事情……大约也是想一出就是一出了。
  不过大约也并非是她一人这么觉得,站在门口的李傕迟迟没有进来,大约也是同样的原因。
  “娘娘。”李傕在殿门口站着,颇有些拘束地笑了笑,然后正要行礼时候被江画避开叫了免礼。
  “进来说话。”江画摇着扇子,让人带着李傕进来,又让人送茶点上来。
  在冰山旁边站着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没让人搬什么屏风之类的过来避嫌,既然李章都这么坦荡,她再让搬什么屏风挂什么珠帘,那真的都多此一举了。
  把脑子里面乱纷纷的思绪都赶到一边去,她认真想了想李傕要出宫这件事情,温和问道:“殿下这是要往豫州去?几时出发?这会儿我先吩咐了人去准备,单子列好了先让你看看。”
  李傕进到殿中来,先坐下之后,然后才道:“十日后出发吧,与安县侯一起,我想着倒是不用带太多东西?不过父皇说都听娘娘您的安排。”
  “在路上倒是不比在宫里面。”江画想了想,也在一旁坐下了,然后看向了徐嬷嬷,“就按照之前去离宫时候带的东西来收拾吧?另外再多添些药材之类的,还有什么人丹白药,换洗衣裳都要备齐一些。”顿了顿,她又看向了李傕,“随行的内侍随从都想好要带哪些没有?出门在外,要带几个妥当人,得要独当一面的,你父皇可说了要不要给你带女人?你自己觉得要不要带?”
  这话问得李傕脸涨红了,他忍不住抬眼看向了江画,半晌才道:“娘娘,您太直接了吧?”
  江画拍了下自己脑门,也才回过神来,便先道了恼:“是我的错,最近一心想着就是给宫里面采女去处,满脑子都是这事情,一时间倒是没转过来。”
  李傕尴尬了一会儿,忍不住捂了自己的脸,嘟哝道:“娘娘……您就看着办吧……父皇都说让我听您的,您还问什么哪……”
  江画看着李傕这样子,倒是忍不住笑了一声,忽然想起来这两年她也给眼前这个少年郎送了不少东西的,实在没必要这么生疏,于是道,“出门在外是要多做几套新衣服,穿着打扮得要有皇子的样子,否则会被不长眼的人看低。”
  “您给安排就是。”李傕低头喝了口茶,又悄悄抬头把这殿中陈设扫了一遍,还注意看了看殿中现在除了一个徐嬷嬷之外都没有旁人。
  江画见他打量殿中情形,正想问他在看什么,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了李俭的脚步声,还没来得及让徐嬷嬷出去拦住李俭不叫他过来打扰,便见着那小孩已经跑着进到了殿中,接着便是傻站在门口,盯着李傕就不动了。
  李傕听到动静抬了头,一眼就扫到了站在门口发愣的李俭,看着穿着和大小就猜出身份,便对着他扯了扯嘴角算是打招呼。
  而门口的李俭呆愣许久,甚至后退了一步,然后仿佛才回过神来,慢慢地朝着江画走了过来。
  “母亲。”他一边走一边看李傕,走到了江画面前来,才把目光投向了她,“这是谁?”
  “这是你的四哥,吴王殿下。”江画伸手让李俭转了身去给李傕行礼,却很明显感觉到了手下小孩身子有些僵硬,“是你哥哥,不是生人,之前过年的时候在家宴上见过的你忘了吗?”她耐心地哄了一句,“喊吴王哥哥。”
  李傕看了一眼李俭,又看了一眼江画,最后摘了腰间的玉佩递给了李俭,道:“忘了六弟在这儿,没有备礼,这个玉佩是父皇赏赐的,六弟拿去玩吧!”
  李俭嘴唇抿了好一会儿,却没接那玉佩,只一回头就要往江画怀里躲。
  江画眉头皱起来,她向来和这个李俭关系淡,素来也不喜欢他这样撒娇样子,这会儿就算是李傕在眼前也不想假扮什么母慈子孝的样子,便直接叫了白蓉进来先把李俭抱了出去。
  李俭显然不情愿,可他毕竟小孩,白蓉等宫人这会儿不敢疏忽,一下子就抱着他去到殿外了。
  “这玉佩殿下还是自己拿着赏玩吧!”江画收回目光看向了李傕,并没有替李俭收下这玉佩的打算,“俭儿年纪小不懂事,刚才失礼,殿下别往心里去。”
  “他怕我?”李傕是有些好奇的,“我和他见过的吧?”
  “家宴上见过,不过他才三岁多一点,大概见过就忘,这会应当只是小孩认生。”江画轻描淡写地说道,“将来长大了或许就会好。”
  李傕想了想自己似乎也没什么让人害怕的地方,便也信了江画这样说辞。他对小孩没什么兴趣,他来宣明宫这一趟除了有李章的口谕,其实还有件事情想和江画说。
  “其实还有件事情,我想请娘娘帮个忙的。”他琢磨了好一会儿,才压低了声音开了口,“娘娘,我想劝我太子哥哥不要那么消极,太子妃总是能有的……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劝,也没人可商量,娘娘能不能帮我劝劝?”
 
 
第62章 父与子、似乎又是要下雨了
  这问题让江画哑然失笑。
  大约李傕是真的在担心李傃身为太子迟迟没有定下太子妃这件事情,所以他才会在这时候避着人发问。
  但她的确也没有想过李傃的婚事。
  虽然她拟了东宫的承徽良娣,但她自己心里很清楚,那是李章不会采纳的。
  这样的事实,李傕应当也心知肚明,但他现在还是开口询问是为什么?大约可以看作是对她的确是信任,在皇后去世后这几年她对他们兄弟的照顾,还是换来了一份难得的信任。
  想到这里,她抬眼看向了面前的少年郎——和李傃不一样,李傕长相更像李章,五官深邃轮廓鲜明,尽管脸上还带着几分年轻才特有的稚气,但已经能看出将来会是和李章一样冷峻而带着不怒自威神色的样子了。
  这样长久的沉默,让李傕大概发现自己问了个很愚蠢的问题,他低头喝了一大口茶,好半晌才道:“是我为难了娘娘。”
  江画回过神来,拿起了茶壶给李傕重新把茶水斟满,然后才道:“这事情如若是皇后娘娘尚在,大约是好办的。只是如今宫中,除却陛下,其余所有人都没有资格去过问这件事情。”
  “但……”李傕欲言又止了片刻,最后还是没把话说出来。
  “太子殿下应当也知道。”江画看着李傕,“我想,太子殿下也有他的打算,殿下不妨去问问太子殿下心中到底是怎样想?”
  李傕眉头微微皱了皱,看了一眼江画,又扫了一眼这安静的大殿——刚才他才开口问了那问题,徐嬷嬷便迅速退到了殿外,还把其余宫人都屏退了,现在殿中只有他与江画,这是能敞开说话的机会。
  “陛下与太子殿下是父子,与殿下也是父子,你们之间的关系在有些时候或许看起来复杂,但撇开那些之外,仍然还是父子。”江画看着李傕,把自己曾经琢磨过的事情慢慢说出来,“或者由于你们各自会有其他的身份,看起来君臣凌驾在父子之上,可首先是什么,其次才是什么?”
  李傕思索了片刻,倒是很快给出了答案:“是父子,因为如若连父子关系都不再存在了,那么君臣更无从谈起。”
  江画笑了一笑,道:“那么,为什么两位殿下都不去向自己的父亲提及自己的亲事呢?”
  李傕沉默了下去,这问题似乎有一个大家都心知肚明的答案,所以大家从来都心照不宣地避开,从来也不提及。
  他忽然想到这次其实眼前这位淑妃是在拟折子的时候添上了他们俩,李章把那些划掉并没有采纳——其实重要的事情并不是没有采纳,而是他并没有因此发怒发火,而是很平静地让这件事情这样过去了。
  “多谢娘娘。”李傕慎重地向江画道了谢。
  江画仍然只是笑了笑,只当做自己是什么都没说过的。
  这事情也是她最近才琢磨出了门道,原因也还是李章并没有驳回她折子上提及的那些事情,而只是轻描淡写地放了过去。她最初在那份折子上添上了太子和吴王的确想的是要把这件事情周全,她并不想让自己在处理宫务的时候有什么遗漏,她希望自己在李章面前仍然还是那个忠心到愚蠢的样子,但事情最后的结果让她意外。
  她当初猜测李章会因为要用安县侯去豫州处理水患,所以并不会表现出不开心——表现出来的开心与不开心是李章想让人看到的情绪,但李章不仅没有表现出不开心,他还相当平静,这说明了什么?这只能说明,他或许在目前和当下,并没有外人所认为的那样再在太子和吴王的亲事上有那么多忌讳。
  或许当初皇后还在的时候,他多番思量最后认为这件事情是不可提及的,所以压着年龄不许旁人多提,可现在又不是当初了,李章的想法应当已经改变,只是旁人并没有能够觉察出来。
  她想到了上辈子时候的情形,上辈子时候太子的确一直没有娶太子妃,但在太子去世之后,吴王却是娶了吴王妃的,不仅娶了,而且吴王妃家世极好,李章给予了吴王许许多多的赏赐和恩典,不仅划给了他极大的封地,还特许了他能在封地和京城之间自由来去不必额外再上奏。
  那时候宫里面人说是李章已经放弃了吴王,不打算把皇位传给他,所以才这样对他放纵,所以才让他早早儿出了宫在外头做个闲散王爷。
  她当初也听自己生下的李俭信誓旦旦地肯定这一点,那时候李俭对她说,宫里面现在就只剩下他还有丽妃生下的两个皇子,楚王也在宫外建府,他想做太子,可她这个淑妃却还不如后进宫的那个丽妃,并且她娘家半个人都没有想找个帮手帮忙都找不到。
  现在去回想,李俭那时候认错了局势,或者说有人误导他认错了局势,否则后来他不会走向了困境,也不需要她用死用母孝去救他一次。
  重新看上辈子的局势,那是李章在失去了太子之后对李傕的爱护——或者也算是一种磨练,他并没有看上李俭,甚至也并没有太认为楚王可以做他的储君。
  从这一点再来反推现在的情形,那便还能看出,或许李章对皇后所谓的爱情虚伪到让人作呕,但他对太子和李傕或许并没有那么无情,他身为皇帝的那一面足够冷静,身为父亲的那一面却并不冷漠,只是有些事情就如乱花迷眼,看是看不清的。
  如若不是她重生了一次,还亲历过一次当年那段所谓的太子位之争,她也看不出这其中有这样门道。
  而眼前的李傕——她想起来上辈子时候的吴王,她吞金之前的情形是怎样的?是李俭已经为了太子之位疯狂,他纠集乌合之众,却被吴王挑拨得对楚王李佾动手,而楚王李佾发现了李俭竟然有这样心思,于是丝毫不打算客气地想干掉他,她意外地知道了这件事情,她去劝了李俭让他收手,但最后无果,只走投无路,心里只想着能换李俭的一条生路,给自己选了一条死路。
  她不知道她死之后最终是怎样结果,她只知道母孝那三年能让李俭苟活,三年之后他会怎样?她不知道,此时此刻她也并不想知道。
  上辈子已经过去了太久,她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她,这已经是完全不同的局面,她再也不需要再为上辈子的苦闷而心中郁郁。
  “我其实之前一直在想,母后当初留下的话。”大约是已经解决了自己心中的迷惑,李傕有了闲心来问自己有兴趣的事情,“娘娘想出宫去,可是……现在娘娘在宫中分明更好不是吗?六弟将来能封王,娘娘正大光明出宫让六弟奉养,倒是比别的方式出宫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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