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临死之际倒是知道死要面子了。
真废!
活该!
不知不觉间,似乎是因为刚才乱的那么一下心神,就连江怀宿自己都不知道的是,他其实心里已经不知不觉间,将林溪身体不适的情况相信了个七七八八了。
几度挣扎过后,像是终于说服了自己一般,江怀宿终于走了过去,蹲下身一把将晕死过去的林溪随手抱起,而后将她扔到了一旁的床上。
算了,虞林溪这个女人,他还是要留着好好折磨用的,这么轻易地在地上摔死冷死,可就不好玩了。
至少也得让她亲自地尝到当初她给别人带来的那种绝望的痛苦才行。
将林溪扔到床上之后,江怀宿就开始探她的脉,查看她的身体情况。似乎是真的不知道突然什么原因,就这么加重了此刻的差劲的状态一般。
江怀宿下意识地攥紧了手,却忘了此刻他还搭在林溪的手臂上,就听见床上那人又是剧烈地猛咳了起来,意识却始终不见苏醒。
江怀宿瞧着她这样子,甚至一时想过要不将她扔在这儿不管算了,今晚过后,以她这幅样子,即便死不了也离死不远了。
但在他看到那张此刻又缓过来平静下来的面容的时候,心底近来时不时会冒出来的那种心悸仿佛拉扯着他,让他无法对面前的这个人见死不救。
江怀宿狠狠低骂了一声,而后着实心有不甘地伸过手去,在她嘴里塞了一枚不知是什么的丹药,之后又将林溪拉着坐起来背对着他,运着内力缓缓烘干她湿透的衣服并温暖着她的四肢百骸。
反复想着自己到底在做什么蠢事情,又反复各种暗骂眼前的林溪。
“下次……下次一定让你这女人不得好活!”
恶狠狠的,仿佛带着一种难得幼稚的郁结和怨愤。
-完-
第41章 伪装
◎嘉庆国,七皇子,蛊术。◎
这边, 江怀宿帮林溪烘干了衣服,甚至还用内力帮她顺了顺。
将人弄回床上,刚打算歇会儿, 就见旁边躺着的林溪的手, 突然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江怀宿诧异了一瞬, 很快似乎是反应过来什么, 突然一股没有来的怒气猛地涌上了心头,此刻甚至直接将身份仇恨之类的东西全都抛在了脑后。
只一个倾身过去, 一只手一把狠狠地掐住了林溪的脖子。
“你装的?!!”
该死!
他竟然会落入这种宛如儿戏一般的把戏之中。
林溪此刻被江怀宿制着脖颈, 那张本就惨白的脸上此刻又开始重新朝着另一种方向发展。
总之脸色都十分难看。
但是她却平静得不像一个活人, 只平淡又冷静地盯着江怀宿看。
在他制着她的呼吸时艰难地开口道:“没错,我装的。本公主身体一向好得很。但是江怀宿, 你竟然敢以下犯上, 肆意谋害本公主……”
这句话原本的气势因为呼吸被制住的原因,最后只剩下蔫蔫的破碎的声调, 听上去竟是有几分怜若之意。
江怀宿听着她这话,恨不得手上再用些力气, 直接将她一把掐死算了。
但是后来又想到如果这个时候就这么把虞林溪给害死的话,之后他要走的路怕是会更艰险才对。
再加上刚才他已经看过林溪脉象, 确实是那种濒死的及其虚弱的脉象。
江怀宿目光落在林溪那张隐隐带着一丝难堪的脸上, 缓缓收回了手。而后一下子跪在林溪的床旁边,双拳相握,道。
“属下见一刺客方才窜进了公主的房间, 再三犹豫之下,为了公主的安危着想, 这才直接闯了进来, 还望公主赎罪。至于刚才, 许是属下一时魇住了,着了那人的道,竟是直接掐住了公主的脖子,属下万死不能辞其咎,属下愿再次鞭刑伺候。”
江怀宿明显睁着眼说瞎话,也只有傻子才能相信了。
只不过或许两人都心知肚明,江怀宿这么做,不过是不打算真的撕破脸罢了。
更何况现在虞林溪真的没多少日子可活了。
江怀宿说完。
林溪气喘吁吁地坐起身,顺着江怀宿发出的声音,而后往江怀宿那边使劲儿挪了过去,微微抬起一只手,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
只不过到底是刚从冷水里爬出来的,再加上原本的身体就弱的不像话,此刻这一巴掌说是打,那力道和姿势倒像是抚摸才更准确。
江怀宿感受着脸上滑过去的柔软,脸即刻僵了一下,而后沉着一张脸,死死地敛着眸子,把心底里又再次冒出来的杀意给掩下去。
“放肆!难不成你觉得本公主是好糊弄的不成?!”
林溪说罢这话,紧接着又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一张脸瞬间又再次红润了起来。
江怀宿在黑暗之中抬眼看着林溪此刻的样子,心里一瞬间像是平息了不少的怒气,甚至于不紧不慢地站起了身,坐到了林溪的旁边,伸手在她单薄的后背上顺了顺气。
“公主,切勿因为动怒伤了身子。”
不知不觉间,江怀宿已经开始变得游刃有余了起来。
只是声音依旧是冷的,眉目之间也皆是淡淡的嘲讽之意。
仿佛只是拿此刻显得异常脆弱的林溪,当做可以消遣的东西,慢慢释放着他一直以来不平的心境。
林溪靠在一旁,听着他说的那话,心里一阵的无语。
虽然她从最开始做局的时候就是装的,现在当然也还是装的。只不过这时候她都能被江怀宿给气得半死,这要是原主的话,估计能直接过去了。
林溪嘴角抽了抽。
但是现在还不是生气的时候,接下来的戏,她还得继续演下去。
林溪冷静下来。
慢慢地,在江怀宿不注意的时候,林溪突然一把反抓住了他的手。
江怀宿皱了皱眉,刚打算不动声色地甩开,而后就听到旁边这人突然说道:“江怀宿,我知道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她这么说着,江怀宿一瞬间以为她知道了什么,高度警惕了起来,神经紧绷着,以至于直接忽略了刚才林溪话里的“我”的自称。
一时间一双眸子里突然变得极度的危险。
而就在下一刻,林溪突然又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当初我不应该去由着性子肆意鞭打那些嘉庆国的人。”
听到这儿,江怀宿一双眸子再次染上了熊熊的怒火。
也幸好这会儿屋子里黑漆嘛乎的,几乎什么也看不见,隐约只能依稀透着月光,看见床边的那个看上去冷傲孤寂的人影。
江怀宿冷冷地看着林溪那张脸,这会儿功夫冷静下来想想,倒是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九公主竟然还会记得当初那件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阴影的事情。
但很快,一切的情绪又归于平静。
江怀宿再次恭敬又冷漠地回道:“属下不知公主在说什么。”
“江怀宿,我知道的,当初我是亲手把你从那群人里拉出来的,怎么会不知道,你根本不是夏林国的,你是嘉庆国的人。”
林溪缓缓地说着,嘴里爆出一个又一个的秘密。
原主当然是不知道的,本来林溪也不清楚的,但是后来随着和江怀宿接触之后,她发现她脑海里有关剧情线的记忆开始越来越清楚,其中她就看到了剧情里江怀宿一直不放过九公主虞林溪的另一层原因。
就是因为当初虞林溪当着江怀宿的面,生生地拿那鞭子打死了曾经在嘉庆国的时候,一直照顾着江怀宿的一个奶妈。
虽然那奶妈因为逃难身体本就不怎么好了,但就是正好碰上想要那抽人撒气的虞林溪,结果一鞭子下去,人直接就没了。
江怀宿就这么死死盯着看着,亲眼看着这个将他从小带大的的奶娘,就这么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而他那时候,无力地什么都做不到。
只能被旁边的人死死地按下头,不让他出去招惹那小魔头。
但最后,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江怀宿最终还是落到了虞林溪的手里,不,应该说是虞林溪落到了江怀宿的手里才对。
其实公主府背后的真实情况,在江怀宿一点一点地成长起来之后,公主府上上下下几乎已经遍布了他江怀宿的势力了,该收拢的收拢,总之,如今的林溪已经是被人无形之中狠狠围了一层大网之中的猎物了。
而从外面看,却只是林溪的残暴之名传遍了整个夏林京城。
见林溪那么肯定地说他是嘉庆国的人,江怀宿再次地生起了一抹杀心,虽然她肯定不清楚他嘉庆国七皇子的身份。
“罢了,你走吧。天色已经不早了。”
林溪丝毫没有理会一直在反复橫跳的江怀宿,只继续自顾自地演好一个因为在生命的最后幡然醒悟的一个悲惨公主的戏码。
听旁边的人一直没有动静,林溪操着此刻的形象,丝毫没有再像刚才那样动怒,仿佛是因为再不堪的样子都被这个人给看到了,之后再怎么样也都无所谓了,总之也是快要嗝屁儿的人了。
“过些日子还要去清水寺呢,你好好准备一下吧。到时候,我想去那里上柱香。”为曾经被原主无意间害死的那个可怜的灵魂。
想罢,林溪直接转身躺了过去,背对着另一边的江怀宿。
呈现出一副凄凉单薄惨兮兮的模样。
江怀宿几次三番蠢蠢欲动的手再次地收了回去。
罢了,这女人如今的生死已经全然地彻底掌握在他的手中,她到底是生是死,不急于这一时。
他还要留着好好地磋磨呢。
江怀宿最后冷冷地看了一眼那床上背对着他的那个女人,旋即收回目光,闪身离开,
而在江怀宿彻底离开之后,林溪这才慢悠悠地又将身子躺了回来。
说实话,她个人不习惯侧躺着睡觉,刚才也只是在江怀宿面前扮演一个幡然醒悟的九公主,凄凄惨惨的形象吧了。
不过一想到这里,还有刚才自己还牺牲了一把色相,想想就吃亏。林溪再次感叹自己凄惨的炮灰命运。
原本半夜等狼崽子上门的戏码,可不是通过洗澡那种跟个色.诱勾引似的神剧情展开的,本来是直接让徐顾带着人埋伏好再将人一把抓住的。
那时候林溪想的是反派又怎么样,直接把人套麻袋打一顿就什么都招了。
当然一切都只是一开始的计划而已。
最后林溪到底还是输在了反派的黑暗光环之下。
就在决定开始埋伏的前一刻,徐顾……也就是当初她找到的能够和江怀宿勉强抗衡的人,闪身到了她面前,告诉了她一个十分悲伤的消息。
那就是……一直缠绕着她的根本不是病,更不是毒,而是一种罕见的蛊。
拿着母蛊的那一方可以控制子蛊。
而此刻,林溪体内的就是那个将她折腾得不清的子蛊。
嘉庆国,七皇子,蛊术。
玛德,这就对上了。
在剧情里,不少人就都死在了江怀宿这个已经将古蛊之术练就的登峰造极的大反派手里的。
而这个不少人,当然就包括首当其中站在第一位的虞林溪。
默默感叹了一下自己的命运,林溪感受着最近慢慢平稳下来的身体,估计着那边的江怀宿应该是暂时不想再继续动她了。
毕竟她要是真的突然暴毙在公主府上,江怀宿那边容易暴露。
林溪嘴角抽了抽。
她就想安安稳稳地过完剧情,她容易吗?
江怀宿,给她等着。
等他慢慢地摔到她的陷阱里的时候,就是她掌握一切的时候。
而这个陷阱,名为糖心毒药。
第42章 出府
◎“公主……这是在干什么。”◎
通过让徐顾搞来的药, 造成了一种濒临油尽灯枯的假象,使得江怀宿那边暂时被迷惑住了。
很快,林溪就开始了下一步的计划。
江怀宿站在旁边, 看着眼前这个披着大氅子的人, 眸子里划过一抹深色。
明明是暖春, 却裹得比谁都要严实。这倒没什么, 毕竟江怀宿清楚得很,这是他下的蛊在作祟, 只不过眼前的人一脸的淡然, 此刻还一双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让人摸不清她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江怀宿身体有些僵硬,微微避开了她的视线。
“不知公主将属下从铁甲营调到这里, 是想要属下做什么?”
夜袭那天的前一刻, 他还是铁甲营的统领,结果还没回去, 突然一道命令直接下了下来,他被林溪调到了这里。
却平日里完全没有什么大的任务, 就只是平淡地站在林溪的身后充当一个没有丝毫感情的背景板。
本以为九公主是打算将自己调过来方便抽鞭子出气的,没想到就只是在旁边站着, 仅此而已。
也不对……
江怀宿忽略掉来自旁边那灼热的视线。
好像还负责被人观赏。
想到这里, 江怀宿一时还有些恼。
就在他脑海里已经把林溪用各种惩罚手段都轮流过了一边之后,终于听到旁边的人主动说了话。
“明日便要去清水寺了,暗中护卫的时候就不用你操心了, 这件事情本公主已经让徐顾去处理了。”
江怀宿听到这话,心下冷然。
却是淡淡地开口道:“那公主, 既然护卫的事情安排徐顾了, 那属下要做什么呢?莫非是就像这段时间这样继续陪着公主不成?”
林溪自然听出了他话里满满的不爽和恼怒。
“自然如此。本公主不放心你, 自然要把你亲自留在眼皮子底下照看着才可以。”
林溪的语气虽然平淡,但是配上那个“照看”一次,却是带上了一丝的暧昧之意。
只可惜,脑子里只有复仇一件事情的江怀宿,自然将这句话自动过滤了一下,变成了“她不相信他,要死死盯着他,以防他作妖”这种的话。
“公主倒是对属下情深意重。”
江怀宿在心里冷笑着。
“你是本公主最想补偿的一个人,便自当如此的。”
林溪看着江怀宿,像是在传达着什么。
江怀宿没吭声。
结合她之前说的那些话和种种行径,江怀宿知道林溪表达的时候,因为当初做的那件事情心里有愧了,而江怀宿是嘉庆国的人,她想把这份歉疚之意补偿到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