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谢我什么,这次要不是你出手救我,估计我如今都没有机会好生生地站在这里和你说话了。虽然本王女性子不怎么好相处,但是对于向自己毫不犹豫舍身相助的人,本王女倒也还不至于什么都不做。”
尤星渊复杂地看了林溪一眼,一时之间倒是冲散了不少刚才因为腿的事情带出来的那些许的戾气。
林溪瞧着他这样子看了一眼,而后又紧接着继续道:“既然你都醒了,那本王女也不要再待在这儿了,我去把冬寒喊过来,正好本王女可以去睡一会儿。”
林溪说罢,而后顺着就打了个哈气,伸了个懒腰。一副十分惫懒疲乏的样子。
说罢,走之前再尤星渊的额头上碰了一下,感受了一下他的温度,而后出了门。
而尤星渊在林溪靠过来的那一瞬,身子瞬间紧绷了起来。
而后见她只是轻触了一下他的额头,并没有做其他多余的动作,等林溪离开之后,精神这次又随之松了下来,脸上难得的显出了一丝点羞赧和尴尬之意,白皙的脸上浮现着淡淡的红霞。
门外。
林溪收起了她刚才故作的疲乏之态,转着身子,瞧着屋里尤星渊的方向,一双眸子里满是复杂之意。
虽然刚才被尤星渊发现,她打算破罐子破摔,但是腿的事情对尤星渊那样高傲的人来说,到底还是心底深深的一根刺。
自然也不会想要在其他人面前,表现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所以林溪退了一步。
.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尤星渊一直都待在院子里养伤,林溪整日里时不时地都要在他面前晃悠上一段时间。
或是带一些有趣的小玩意儿直接给尤星渊扔过去,或是不知从哪里听来的一些京城里的一些趣闻一股脑地全说与尤星渊听。
甚至还每每在天气好的时候,直接叫上冬寒,命令他带上他家主子,出院子晒晒太阳。
总之在尤星渊视线能够触及到的地方,总是会有林溪的影子。
尤星渊坐在轮椅上,瞧着满院子的春色,以及旁边林溪特意令人移植栽种过来的各种名贵的花,瞧着不远处林溪闲散的身影。
阳光照在他的身上,暖暖的,晃着他的心神。
一时之间,他都恍惚的以为自己真的和林溪这样子,成为了一对平平淡淡的夫妻,每日里闲谈着,每日里待在一起。
惬意的……舒适得一度曾经让他恍惚忘却了自己一直以来要做的事情。
“喂,尤星渊,你愣什么呢?!”林溪直接走到尤星渊的身边,抬手在他面前挥了挥,试图拉回他的注意力。
尤星渊下意识得拽住了林溪的手腕,而后视线与林溪对上,又不动声色得松开了那只纤细的手腕。
“殿下,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刚才叫了你好几声都没听见,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呢。”林溪略有些不满地抱怨了几声。
尤星渊淡淡笑了笑,“在想殿下。”
“哦?在想我?”难得听到尤星渊这么说,林溪直接地凑了上去,紧紧盯着尤星渊那双好看的眸子,饶有兴致地复又重复了一句。
“想我什么呢?”
连时不时挂在嘴边的自称都没有说。
“在想殿下还要在我这院子待上多久。殿下都不去处理公事吗?”尤星渊不动声色地偏了偏脸,躲开了林溪的视线,而后淡淡地回道。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之间的自称不知不觉间已经全成“我”来代替了,自然得仿佛两人真的亲昵又熟稔。
“原来又是嫌弃我了。”林溪嘴角抽了抽,又重新地坐回了刚才的石凳上,百无聊赖地扒拉了几页书,瞧着兴致缺缺,十分沮丧。
“公事早就处理完了,闲得无聊来你这儿转转也不行吗?”
尤星渊瞧着她这样子,目光触及到她脸上毫不掩饰的失望的时候,甚至一时间后悔起刚才自己的说的那话了。
“这五王夫上上下下都是殿下的,自然是哪里都可以去得的。”
又是这冠冕堂皇的推诿的话。
林溪有些烦躁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经过了这段时间和尤星渊的相处,一开始的时候,她总觉得两人的距离因为之前的一些恩怨纠缠似乎是近了很多,但是每次在她为这个情况感到欣喜和愉悦的时候,尤星渊却总是时不时地来上那么几家不温不火的话,给人泼上那么一盆子冷水,让人火大得很。
林溪对上尤星渊的视线,而后让冬寒先离开了一下,而后直直地盯着尤星渊的眼睛,将这段时间自己想了许久的话,终于说了出来。
“尤星渊,你应该早就猜到了吧。”
林溪收敛了往日的散漫,此刻看向尤星渊的视线,满是严肃和认真。
“我可以直白地和你说清楚了。没错,我确实不是五王女华林溪,但是……却也是五王女。”
林溪的话一字一句地说完,尤星渊的眸子飞快地闪了闪,而后很快地又恢复了平静。
他虽然猜到了林溪的身份,但是却完全没有预料到,眼前这个人竟然会这么直白地将此时挑明了说出来。
尤星渊的反应并没有出乎林溪的意料,甚至可以说是在意料之中。
目前虽然她确定了尤星渊确实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但是这个世界的尤星渊,心思太过深沉。
或许因为之前在寒迟国的经历,还有他那双腿,以及周围人的反应,还有如今身处华芝国作为一个花痴成性的五王女的王夫的身份,一切的一切,都让他变得极为的敏感又多疑。
所以真的往前近一步拉进与尤星渊的距离的话,她得把她的身份给说清楚。
所以,在两人的关系难得缓和,她打算借着这个机会,将这件事情给说出来。
当然,很多事情也不能全然地说开,毕竟尤星渊这个人设,还是生性多疑,如果直接说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找到他,尤星渊自然不会相信,所以林溪将这件事情稍微加工了一下,然后借着坦诚相待,然后可以和尤星渊合作的由头,一点一点地慢慢闯进他的世界。
林溪想罢,而后继续道:“说我是五王女,是因为我确确实实是这个身份,和母皇是实打实的母女的血缘关系。说我不是五王女,是因为之前做的一切都是我的伪装。对于皇位,我没有半分兴趣,我做这一切的目的都只是为了一个人。”
林溪说完最后一句话,尤星渊的眸子飞快地沉了一下,而后这,林溪没有察觉,就连尤星渊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突然一闪而过的阴鸷和沉郁的戾气。
没等尤星渊说什么,林溪又紧接着继续说道:
“而如今,经过和七殿下这段时间的相处之后,我想,或许可以和七殿下合作。毕竟,如今已经有不少人在背后盯上我们,或许这样,我们可以彼此更好地达到自己的目的。我帮七殿下更好地隐瞒自己,并且保护七殿下在五王夫安安心心地生活下去,而七殿下帮我找到我想找的那个人。”
说到这里,林溪停了一下,而后看着尤星渊继而又缓缓道:“毕竟,七殿下手里可是掌握着很大的一张信息网,想必定然可以帮我快速地找到这个人。”
之后,林溪将自己精心准备好的所有说辞以及证明自己真真正正是五王女身份的东西全都和尤星渊解释了一遍。
尤星渊和五王女华林溪,实际上真正接触的还是很少,所以即便林溪说的话里存在不少的漏洞,但是有林溪摆出来的证据,林溪身份的事情,确实也可以这样子来解释。
在林溪说完,尤星渊沉默了许久。他的这反应还在林溪的意料之中,只不过尤星渊的过于沉郁的脸色,稍稍有些出乎林溪的意料之外。
这件事情,应该不会刺激到尤星渊吧,还有她都这么“坦诚相待”了,为毛尤星渊这家伙还一副跟欠了他钱一样的黑着一张脸。
林溪一时有些摸不准尤星渊对此事的态度。
尤星渊默了许久,直到林溪都快有些顶不住的时候,才终于缓缓开口:“你要找谁?”
他问这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冷,有些漠然,漠然得近乎有些不近人情。
林溪看着尤星渊,淡淡道:“江怀宿。”她说完笑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我要找的人是一个叫江怀宿的人。”
“殿下之前在宫宴上那剑舞,便是他教的?”
林溪听到这话,愣了一下,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说到这一茬上了,心下有些好笑。
“没错,我那剑舞确实是他教的。”
尤星渊瞧着林溪脸上那丝毫不加掩饰的柔和的笑意,一时间竟是觉得那笑刺眼得许多。
不过,这个女人说的没错,两人如果就这么合作,确实可以更好地达到彼此的目的。
只不过……
他好像并没有那么想和她合作呢。
尤星渊默了许久,而后才又缓缓出声,“既然殿下一片赤城坦然,星渊断然没有拒绝殿下的理。”
“那这么说,你是同意了。”林溪又是一笑。“那这件事情就这么说定了。好了,那你在好好消化一下,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如果有什么需要的,随时都可以让人通知我。”
很快,林溪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之后,便早早地离开了。
这件事情就这么说定之后,她也可以借此,堂而皇之地接近尤星渊。
而在林溪离开之后,尤星渊盯着林溪离开的方向,眸子深深浅浅。
而脸色确实随着林溪逐渐消失的背影,越来越冷。
而另一边,待林溪离开之后,冬寒便回来了。
之前林溪和尤星渊在一块儿的时候,他一直都在旁边。每次林溪离开,都是因为自家主子说上那么刻意疏远的话。所以这次,瞧见尤星渊的脸色,冬寒下意识地还以为这次尤星渊说得更难听了些。
最近一段时间,林溪和尤星渊之间的相处,其实他也都一一地看在眼里。
五王女是真的变了很多,即便是之前特别讨厌五王女的冬寒,在看到近来林溪对自家主子做的那些事情,都对她产生了不小的好感了。
其实很多时候,细节真的能够看出很多东西的。
例如,每次从外面带回来的小玩意儿,每次说的那些趣闻,特意让人移植过来的满院子的花和放在后面院子里珍贵的药草,以及每次特意站在旁边,不到非必要的时候,林溪从来都不会主动去推尤星渊的轮椅。
这个平日里看上去无所事事,散漫的,干什么都漫不经心的五王女,其实在很多的事情上细心又体贴。
甚至是小心翼翼的尊重。
冬寒想着刚才自家主子说的那句冷不丁的刺人的话,忍了许久,才犹豫地说了一句,“主子,五王女也只是想要和您多呆一会儿,没什么其他意思的……”
“冬寒,你还记得自己是哪边的人吗?要是觉得在我这儿待得不舒坦,可以直接去五王女那儿待着,想必五王女看在你近来和她相处得十分融洽的份儿上,定然不会亏待你。”
尤星渊视线都没有转,依旧是刚来盯着林溪离开的那个方向,冷冷地说道。
听着那话里毫不掩饰的寒意,冬寒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而后没再吭声。
第65章 遇袭
◎这药是极乐散。◎
自那次两人之间达成了还算“皆大欢喜”的合作之后, 林溪便开始丝毫不加掩饰地往尤星渊这边跑了。
甚至各种好东西都一股脑地全都忘尤星渊这边送,并且完全不容尤星渊拒绝。
而效果似乎也还不错。
因为尤星渊不像之前那样总是把她往外赶了,但是隐隐地, 林溪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
而就在尤星渊对林溪处于一种极其复杂的感情态度的时候, 他收到了一个对他来说, 反正是不怎么好的消息。
“主子, 您说的那个叫江怀宿的人找到了。”黑衣人将这件事情报告出来。
尤星渊听到这话,脑海里蓦地突然浮现出林溪的身影, 以及她在宫宴上舞剑时候的样子, 甚至于那次提到的合作的事情时候, 她脸上那刺眼的笑意。
一切的一切都让尤星渊的心情无比烦躁。
那黑衣人等了许久,却是没有听到尤星渊说什么。
而过了许久许久, 他才终于听到尤星渊淡淡的声音响起, 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好,将人看紧了, 明日我过去一趟。”
尤星渊的话刚一说完,黑衣人直接顿住, 直接僵住。
主要是之前不管是大事小事,可能是因为腿疾或是尤星渊的做事风格从来都是那样, 所以他基本上从未出面处理过任何一件事情。
而这次, 却是要亲自出面去见这个叫“江怀宿”的人,实在让人大吃一惊。
只不过这惊诧也只是瞬息之间的事情,很快, 黑衣人找回自己的理智,重新恢复自己的状态, 而后恭谨地回道:“是, 主子。”
而待黑衣人离开之后, 尤星渊一个人盯着窗外那一轮弯月,脑海里不断地回想着方才属下带来的消息,心里的郁结之气越来越盛,戾气近乎止不住地外溢。
终于,尤星渊的眸子彻底沉了下来,而后,啪啦一声,桌上那盏尤星渊最喜欢的一套碧玉茶杯,被他一把狠狠地摔在了门框上,碎了一片的碎片。
那张清冷出尘的脸上,此刻满是阴鸷,狠狠地拧着眉,与往日里温润的模样大相径庭。
此时尤星渊的模样,仿佛一度回到了当初在寒迟国的时候,那个只要提到就人人胆寒的玉面煞神七殿下。
待心里的那股子莫名的郁气缓缓压下去之后,尤星渊抬手捏上自己的眉心,才终于轻叹了一声。
.
尤星渊的伤自那次宫宴过去一段时间之后,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如今基本上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而正好这段时间,林溪这边也有了新的进展,她根据剧情里的发展,找到了和治疗尤星渊腿疾的消息,想着来谈谈尤星渊的口风,万一到时候人不配合,她得方便提前做好准备。
而等林溪一大早来到尤星渊院子的时候,却是被告知尤星渊一早便出去了。说是去行医去了。
“行医?去哪儿行医了?”
林溪问道。
“属下也不清楚王夫到底去哪儿行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