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他气愤地事,他竟然还被人给算计了,他府上的证据件件都能让他百口莫辩,而他竟然全然不知自己是被何人背叛!如今他已是笼中之鸟,想要彻查也力不从心了,虽然他之前因为赈灾一事得了些名声,此番只怕也是要前功尽弃了……
他还真是不甘心,明明他好不容易,才为自己争取到一点点的支持……
呵,果然,他的兄弟还是看他不顺眼了吗……
毒药既已找到,解药自然也有了,安王服了解药后,第二日便醒了过来,只是背后的伤口太深,仍需静养,安王府持续关门谢客,一点消息都透不出来。
三日后,大理寺定案,安王也带伤上朝,被皇帝特准赐坐。柳恭源于朝堂之上,将所得证据桩桩件件当庭呈上。
“启禀皇上,臣手下之人在四皇子名下的别院中搜到被安王所击杀的刺客的老母亲和幼弟,他二人证实该刺客一直在为四皇子做事,并交出了四皇子的信物。而另一名刺客已经招供,他是奉太子之命行刺安王,毒药也是太子手下谋士方远交给他的,臣带人前往方远府上搜查,搜到了安王所中之毒及解药,方远本人仍然在逃,结合刺客招供,人证物证俱在,故而臣判定,此番安王被刺,乃是太子与四皇子所谓,其二人各自为谋,目的都是夺取安王的性命。”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众臣没想到太子和四皇子竟然就这样被套住了,皇帝宋沅的脸色更是难看,他狠狠地盯着安王,目光带着审视,而安王毫不回避地与他回视,面上一片坦然。
四皇子连连喊冤,却无法找到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他只能徒劳地说道:“父皇,儿臣冤枉啊,那名刺客儿臣从未见过,那一家子如何出现在儿臣别苑儿臣更是不知啊!”。
四皇子此言没有得到皇上的回应,反而得到了大臣们同情的眼光,他们都清楚,既然大理寺卿断定他与此案有关,那么关于他的那些证据定是毫无错处可查的,即使皇上同意为他彻查,也会是同样的结果,要怪,就只能怪他自己不小心,被人呢钻了空子吧,之前向他投诚的那些大臣,也都沉默不语,心中已然是放弃了他。
而太子则是一脸愧疚地对安王致歉道:“安王,此事时本宫失察,那方远之前确实提过一些不利于安王的建议,本王不愿兄弟相残,便给否决了,不想他竟一意孤行,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此事本宫虽然毫不知情,但无论如何本宫都难辞其咎,故而本宫愿意全力配合捉拿方远归案,此外本宫也会以安王的名义向淮北灾区捐献黄金万两,权当为安王祈福,此外本宫于皇城郊外有一处别苑,环境清幽,景色宜人,为兄就将之赠与三弟,权当是赔罪了,还望三弟原谅为兄此番疏忽。”
太子此番做法倒是符合他一贯的作风,面子里子他全都要!他此举不仅将自己摘个干干净净不说,捐银赈灾一事,虽说是以安王的名义,但想必到时候他自会想法子让人知道出钱的是他,所以这件事到最后,他也就最多损失点银钱和一处宅子,说不定还会收获一定的民心,果然不愧是东宫之主,这般被动之下仍能起死回生,心机不可小觑。
其实若是皇上要深究的话,太子到也不会轻易脱身,只是在场众人都知道,皇上是不会帮安王的,所以,此番太子算是保住了,安王不管是不是真的受害者,他这一刀也就最多折一个四皇子进去了。
果然,皇上听完后,也没有提出异议。
“太子此番确实治下不严,虽然安王如今无性命之忧,但到底也受了惊,太子愿意主动补偿自是不错,不过你也不可不罚,朕就罚你禁足一月,以示警醒,之后众位皇子定要以此为鉴!”
众皇子连连应承道:“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这时候皇帝看向四皇子,他皱眉道:“至于四皇子,就罚他三年俸禄,此外一年不得参与政务。”
众人听后皆是面露惊讶,只是他们都将头埋得低低的,不敢泄露自己的情绪,宋洗戈却是露出了讽刺的笑容,皇帝对此直接视而不见。
倒是大理寺卿柳恭源面露犹豫之色,他想了想,还是坚定地说道:“皇上,四皇子意图谋害朕王爷,按大宋律例应当……”
“柳卿所言朕明白,只是刺伤安王的刺客并非四皇子之人,乃是那方远一人所为,而且安王如今也无性命之忧,故而此番四皇子虽有错处,但也并非不可饶恕,至于此案的主谋方远,即刻缉拿归案,诛其九族另一名活着的刺客也同样诛九族,定要这些胆敢触犯皇威之人不敢再犯!”
说完之后满堂哗然!
想不到皇上对安王竟偏薄至此!主犯四皇子虽然不受重视,但皇上也将他保了下来,刺杀王爷是何等大的罪名,竟然只是如此轻判!而那两位此刻竟然重判诛九族之罪,就算安王是受害者,此举只怕也会有损他的名声,同样是皇子,还是有赫赫军功在身的王爷,竟然被如此对待,就算不是安王一派的官员也不得不在心中感慨一句,皇上果真是够狠心的!
不过虽然他们同情安王,却也不会站出来为他发神,毕竟皇上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他们犯不着引火烧身。
安王的手下倒是想站出来说些什么,却被安王一个眼神制止了。
皇帝此时倒是问了一下安王:“安王对于朕的处置可有异议?”
安王早已料到皇上不会为他讨个公道,此事会被重拿轻放全然在他的意料之中,至于失望什么的情绪他全然没有,因为他对他这个父皇从未有过期望,此次他本欲直接将太子扳倒,奈何太子府也是铁板一块,他的人并不能渗进去,故而只能退而求其次,将他麾下那个善于制药的能手给废了,也算是给自己解决了一个麻烦。
此次他本来也只是将计就计,他从未主动去害过任何人,只是他的父兄无论如何都不肯放过他,他也只能反抗了……
此事最大程度上也只能落得这样一个不轻不重的结果了,安王却不愿轻易放过此次机会。
之间安王正了正身体本欲开口,却似乎牵扯到了伤口,他低低的咳了一声,他惨白的脸上已经沁出了些许汗珠,一看就是在经受着痛苦,但他还是强撑着接受了这一不公平的宣判,一个英雄人物如今如此弱势,怎能让人不唏嘘!
“父皇素来公证,儿臣自然无异议,只是就如父皇所说,儿臣到底无性命之忧,那刺客虽死不足惜,倒也不必诛其九族,否则儿臣倒是心下难安了。”
他这番话让皇帝皱起了眉头,他本欲反驳,宋洗戈却在此时又猛咳了几声,朝臣们都纷纷偷看过来,皇帝想了想,还是没有再坚持。
只是他才让步了,宋洗戈却没有就此罢手,他继续说道:“此外,另有一事,儿臣原本早该去往封地,但是父皇日理万机想必是忘了安排,此番儿臣险些伤到心脉,太医嘱咐儿臣须得静养一段时间,儿臣想既然在此期间儿臣也不能为父皇在公务上分忧,不如就前往封地修养,还望父皇成全!”
皇帝没想到他会借机索要封地,他之前一直拖着不给他封地就是怕他离了他的视线不好掌控,若是此番真让他走了,怕是再难将他掌控在手了。
察觉到皇帝的拒绝之意,宋洗戈不经意地看了太子一眼,太子注意到后,略一思考,便朝他的外祖父,当朝丞相徐怀远使了个眼色。
徐怀远便上前说道:“启禀皇上,安王此番遇刺确实需要好生修养,其手上的公务皇上还有其他优秀的皇子,也能为皇上分忧,不若就让安王好生修养一段时间,日后也能更好地为我大宋抵御外敌。”
兵部侍郎,安王的准岳父此时也站出来附议,出于一番考量,六皇子也暗示他的人附议。
皇帝脸色已经相当难看了,但是他也没有理由再强行将安王留在皇城,毕竟此番安王是受害者,他本就有些厚此薄彼,若是再拒绝安王的合理要求,只怕也是说不过去了。
无奈,皇帝也只能咬牙切齿地同意了安王的请求,不过他的封地他给了耀州,算不得什么好地方,但也过得去,不至于拿不出手,距离也离皇城不远,也不至于完全脱离掌控,安王苦笑了一下,他的父皇,看来是真的很忌惮他啊!
第28章
退朝之后,安王被搀扶着缓慢离开大殿,太子在后面叫住了他。
“安王,且慢!”
安王停下了脚步,回首看向他,“太子,有何指教?”
太子闻言苦笑了一下,样子似乎有些失落。
“安王,生辰宴的事是本宫疏忽了,你也知道此事并非我指使,还望你我兄弟之间的感情不要被这件事影响。”
太子的眼睛牢牢地听着宋洗戈脸,不放过他任何一点细微的表情,他的语气虽然诚恳,说的话字面上也没问题,但他们都知道他是在试探宋洗戈,因为方才宋洗戈向他投来的那个威胁的眼神,让他不得不怀疑他还有什么把柄在宋洗戈手上。
宋洗戈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直视着宋显的眼睛,云淡风轻地说:“太子放心,你我的兄弟感情始终如一,不会受此事影响,臣弟身体还有些不适,就先告辞了。”
太子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眼神狠狠地暗了暗。
宋洗戈回府后便将自己关在了书房,方雪雅不放心他的伤口,寻了他几次,都被刘大给拦住了,方雪雅也并未纠缠,只让他转告宋洗戈注意身体,刘大连连点头答应。
方雪雅离开了书房后没有回房,而是去看了她喂养的鸽子,这时候有几只鸽子还没有飞回了,她便用专门的口哨将其余在外的鸽子召回,果然不久后,几只白白肉肉的白鸽陆续飞了回来,其中还有一只比较瘦弱,看着特不显眼的鸽子,方雪雅似乎对它尤为喜爱,将它抱在怀里把玩了好一阵才放开它。
喂完鸽子后,方雪雅便回去了自己的房间,没有再去寻宋洗戈。
而木微澜此时也老实地待在房间,没有再出去玩,说实话安王遇刺的事还是有点吓住她了,毕竟她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法治社会,她还是头一回直击这种血腥的刺杀现场,安王那么牛逼哄哄的人物一个不小心,还不是就会丢了小命,这个时代对于人命的轻视果然还是让她倍受冲击。
唉,这次安王被刺也不知道会如何收场,还有她的火锅楼已经停业好几天了,也不知道之后会不会受到影响,听说现在已经确定是太子和四皇子策划的此次刺杀,这刺杀王爷的罪名多大啊,太子肯定得倒台吧?
还有那个四皇子估计也很惨,到时候宋洗戈该不会就当上太子了吧?那她不是还得跟他进宫当个妃子什么的?
天啊!不要啊!要真是宋洗戈真成了太子,后来又当了皇帝,那她这辈子都只能被束缚在他身边了!这个结果太可怕了!
木微澜被自己的想象吓了一跳,越想越觉得事情会朝着她最不愿意的方向发展,可把她给愁死了!
没让她纠结多久,她就听到丫丫跟她说圣旨到了,她得出去接旨。
来了!
木微澜一脸丧气。
丫丫跟在她后面面不解,主子现在的表情怎么跟那些唱戏的差不多呢?
内心戏非常丰富的木微澜神色戚戚地来到了前院,方雪雅已经到了,宣旨的卫公公正被刘大用好茶招待着,宋洗戈还没有来。
木微澜到来的时候,方雪雅隐晦地看了她几眼,无他,她实在是不会隐藏自己想法的人,心里想什么全写在脸上呢……
只是,她为何事这般表情,莫非这道圣旨还有何她不知道的信息?
很快,宋洗戈也来了,卫公公连忙放下杯盏,起身对他行了个礼。
“见过安王殿下,老奴奉皇上之命,前来宣旨。”
安王点了点头,“劳烦卫公公,宣旨吧。”
卫公公讪笑着说了句不敢当,便将圣旨拿出,众人纷纷跪拜,卫公公尖尖细细的嗓音听着让木微澜只觉得头皮发麻,还怪恐怖的,他要宣布的肯定是安王要当太子的事了吧?那她呢?是不是直接就成了太子侧妃?方雪雅又怎么办呢?
木微澜垂着头胡思乱想着,待她回过神来,却听到那太监说:“……特赐耀州为封地,念及安王伤势未愈,特准延迟一旬前往,钦此。”
“儿臣接旨,谢父皇隆恩。”
啥?耀州是什么地方?安王要去耀州?这是什么情况?安王被贬了?
宋洗戈已经起身接旨,木微澜还一脸懵的没反应过来,他们这是要离开皇城了吗?
是了,安王本来就已经封王,按理来说早该有自己的封地了,只是为什么是这个节骨眼上赐封地?感觉像是安王被人刺了一刀得到的补偿就是这块原本就该是他的封地似的……
不过,这么说,安王当不成太子了?
悬了许久的心终于放下,木微澜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
那边安王也让人拿了一袋金珠子给卫公公,说:“有劳卫公公了,一点心意,还请手下。”
卫公公也客客气气地接下:“安王客气了,这圣旨已宣,奴才这就回宫复命了,奴才告退。”
送走了卫公公后,宋洗戈将圣旨一把甩到一旁的刘大怀里,这才转向他身后站着的两位夫人。
方才木微澜没听到圣旨的内容,此番皇帝还将之前许诺的美人一起给送了过来,照理来说安置这些人的事该由木微澜来处理,只是,宋洗戈皱眉看了木微澜一眼,便转头对方雪雅说:“雪雅,皇上赐的那些人就由你来安置吧,让她们安分地待着,这些天我要安排耀州王府的修葺,府中的内务就辛苦你多费神了。”
方雪雅闻言诧异地看向宋洗戈,随后她又给木微澜投去了一个歉意地眼神,木微澜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她乐得轻松,不给她管最好。
既然这儿没她什么事,她也就不待在这儿碍人眼了。
木微澜向宋洗戈欠了欠身,便潇洒离开了。
方雪雅目光担忧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对宋洗戈说:“洗戈哥哥,掌管内务之事理应由姐姐来操持,你这般偏心,姐姐怕是要难过了。”
宋洗戈笑着揉了揉她的头说:“你放心,她不会在意这些的,何况,你才是本王心中王府唯一的女主人,本王的内务由你打理最合适不过了。”
方雪雅娇嗔地用小拳头轻捶了宋洗戈的胸膛一下,宋洗戈立马闷哼一声,方雪雅连忙慌张地给她顺气,并焦急地询问道:“洗戈哥哥,对不起,你的伤口痛了对不对?对不起,都怪我……”
宋洗戈见她是都急得要哭了,连忙正色道:“雪雅别急别急,我没事,你给我揉一揉就好了啊,别怕,没事没事……”
方雪雅闻言破涕为笑,她轻轻敲打了宋洗戈的手臂一下,带着哭腔说:“你这个坏蛋,你明知道我担心得不了了,还故意吓唬我!当时你为什么要为我挡刀!不然你就不会受伤了!为什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