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个话真的从儿子口中说出的时候,庄贵妃只有诧异,却没有愤怒,她并不焦躁,也不急着呵斥,她只是问景枫:“你觉得那个女子是你的心仪之人,你能够给她什么样的未来呢?”
庄贵妃没有责怪景枫喜欢的人是一个低贱的身份,昨天在得知了这件事之后,庄贵妃已经派人去调查过素玉的身份了,对她之前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她看完并没有嫌弃,更多的是怜惜。
景枫知道自己母亲是个讲道理的人,从一开始也不担心庄贵妃会强行拆散他们,他想到自己对韩千雅的承诺,眉梢都上扬了不少,带着些许自豪道:“儿臣能够给她许下的位置,自然是端王妃的位置,我心悦之人,许的必然是一生一世,岂能让她做妾,从前过往,我都可以抛之忘之,只要我与她心意相通即可。”
他说起这话时候眉眼的自傲让庄贵妃都不由得一愣,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已经长成参天大树一般的人物了。
她不忍心泼他冷水,可是该说的还是得说,她不急不缓地问:“她现在还是逸王的妾侍,你怎么向你二哥开口要人,而且你觉得景逸要是知道了你和她的事情,他能放过她吗,还有,你父皇最是重视你们兄弟间的情谊,若是让他知道你为了素玉不惜与你二哥争,你觉得她还有命活吗?”
这一连串的问题甩过来让景枫一时间没来得及统统细想,可是他对未来的规划,却非常清晰,他直接道:“她会离开二哥的,她本来也不是真心留在二哥身边。母亲也莫要觉得是她引诱了我,是我先克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找上她的。您担心的纷争,我想都不会发生的。”
景枫从怀中掏出一份小小的卷轴,上面标注的各个点,就是之前韩千雅送来的那一份治理旱灾的草图,他递给庄贵妃,打开,仔细说着上面的每一步规划,道:“母亲,之前父皇采纳了我的治理旱灾的方案,其实那份方案儿臣自己做的并不完全,这一份完整的是素玉给儿臣的,她比儿臣聪慧多了,父皇最是赏识对江山社稷有用之人,我想他会喜欢素玉的。”
庄贵妃细细看着上面的每一个点,旁边的每一句批注,字体紧凑,风骨自成,瞧着是一双练过字的手,写出的行书很是好看,里面的每一句前后都能够接的起来,看得出来是很认真地研究过了的。
她略带惊讶,没想到这个女子,出身虽然卑贱,但是人倒是很聪慧,若是个男子,说不定还真就得了圣人的赏识了。
话说到这里,庄贵妃都不由得夸赞几句了:“这女子的才智,当真是不错。”
“那可不是,儿臣都要甘拜下风。”景枫还接上了,得到庄贵妃嗔怪的一个眼神。
她拿出手上戴着的珠串,敲打着景枫的头,笑说着:“若是让本宫瞧着,你还配不上那女子呢,她若当真如你说的这般好,你倒是要掂量掂量,够不够本娶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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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做决定
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是天经地义的,更何况景枫身为皇室,婚事基本上都由不得自己做主,庄贵妃的话是在担心他们能不能在一起呢。
景枫听见,一下明了母亲这是同意他和素玉在一起了,立刻有精气神了,把自己的皇帝的协议告诉她;“之前为父皇办案,父皇说要嘉奖儿臣,儿臣就求了一个婚事自由,儿臣的婚事是由自己做主,谁都无法给儿臣指婚。”
这其中还有这档子事是庄贵妃不知道的,她没说什么,只想到景枫现在身边还没个可心人,说着:“你若是真心想娶素玉,本宫不拦着你,但是你身边要先纳两个侧妃吧。”
景枫的脸微微暗了些,恭敬地要拒绝:“母亲,你知儿臣这些年并没有这个意思的。”
他是庄贵妃肚子里出来的孩子,她怎么能不知道,说什么都是无用的,他不愿就是不愿,说到这里,庄贵妃觉得多说无益,就只用珠串又敲了敲他的头,不再问他们的事情。
只是想到江蕴天的事,庄贵妃把下人都屏退了,低声问:“你当时为何对江家下这么重的手。”
关于江家的事,对旁人说不得,对自己母亲却是可以说的,过不久是圣人的诞辰要办寿宴,他也要防止庄贵妃和江家有往来,道:“母亲,我看父皇的意思是要整顿江家了,您不要和江家有所往来才好。”
庄贵妃神色一惊,微微张唇,若是把整个江家收拾了,那朝廷算是肃清了一回,就算个大变故了。江蕴天还有个庶出的妹妹在宫内当淑仪,这里面的牵扯多了去了。
她点头:“你放心,我们跟江家没有什么往来,也犯不着有所牵扯,若是以后当真倾覆,与我们也没有任何干系罢了。”
母亲能够听得懂话,他就放心了,他也不知道彻底肃清江家是什么时候,也许就是把盐务一事查清楚的时候。
话说到这个份上,景枫觉得自己该说清楚的都说清楚的,本来打算回去,又想到庄静的事情,沉着脸道:“母亲,表妹现在是愈发不像话了,我跟她之间没有可能,而且舅母为何总跟她说她必定是端王妃,希望您能够替儿臣说清楚。”
这个庄贵妃还是有些尴尬的,庄静是她看着长大的,是个天真可爱的孩子,且本就有一层关系加持,若是能够亲上加亲,那也不失为一桩好亲事,只是没想到景枫这么排斥庄静,竟是半点都接受不了。
她也不会强迫儿子,只点头,叹口气表示自己知道了,以后不会再把他们扯在一起了。
景枫告退,一人独自走过深宫,到宫门口瞧外面的时候,他仿佛还能瞧见逸王府的牌匾。
他们隔得那么远,又那么近,心口的思念藏不住,想到她差点被庄静欺负了,那种愤怒让他无法忘记,是害怕她受到丝毫伤害的惧怕。
毕竟庄静的身份和素玉现在的身份差别太大,他怕他不在,护不住她。
想到这个,景枫的目光深了些,迈步而去。
他给韩千雅写了一封信,派自己的手下送到了韩千雅手中。
韩千雅打开,前面的内容就是说着对她的想念,看得她怪不习惯的,直接看后面的重点,说的是要给她找几个护卫跟着她,保护她的周全。
这个韩千雅没拒绝,看信的结尾,写着一句,君莫念,见字如晤,让她笑出了声。
门外打水进来的漱玉听到韩千雅的笑声,也笑着问:“姨娘这是笑什么呢?”
瞧见韩千雅手里的信,她笑了一下:“您这么快就读到王爷的信啦?奴婢还以为前院的人得等会儿才能把信送到您手里呢。”
她说的信跟韩千雅看的信显然不是一个人,她收起手中的信,折叠着,一边问:“谁写信来了?”
漱玉反而一愣:“王爷啊,王爷从澧县写信过来了,您刚刚看的不是王爷的信吗”
好久没见着景逸这个人,韩千雅几乎已经要彻底把他遗忘在脑后了,此刻知道他还写了信回来,心里只觉得不耐烦,问漱玉:“什么时候送来的,你拿给我瞧瞧吧。”
漱玉把水放下,伺候着韩千雅洗手,这会儿才出去拿信,拿回来的时候这信封还有些厚度,显然写了还不少。
韩千雅慢条斯理地拆开,里面的字迹还真是景逸所写。
信上多说的也就是澧县那边是如何的艰苦,在那边治理旱灾的不易之处,和节度使之间产生了比较大的分歧,最后还是解决了,这个旱灾也差不多快到尾声了,毕竟工程已经完全开工了,他们也不必待到完工,大概不足半个月就会回来了,也说了多么想念韩千雅。
通篇下来,韩千雅没看到什么重要的信息,本打算把这信随便的收起来,懒得多看几眼,就听见漱玉道:“王爷这次只给您一个人寄了信,方才来送信的人是胡德正呢,脸上扬着笑,对我们素玉轩的人可是友好呢,奴婢瞧着,莫非是王爷给他传达了什么信息,这才这般对我们上心。”
漱玉就差明着说景逸可能是打算要提她的位份了,韩千雅想着,景逸要回来了,还想提她位份,她是不是该从逸王府离开了呢?
她沉默着,漱玉见她不说话,瞧脸色知道她并不如何开心,此刻也闭了嘴,替韩千雅放好沐浴的水,小心的退了出去。
韩千雅褪去衣物,在浴桶中深思着,自己现在到底该不该离开逸王府。
她若是留下,景逸她不必担心,自然有办法让他服服帖帖的,可是景逸肯定不会一直素着。
而且,江家到现在这样,好像也已经不需要她再继续留在逸王府了。
她手中的银钱已经足够置办一个属于自己的宅子,她与太子本也不是什么联盟,她既然帮过他一次,就不算过河拆桥,或许,她现在是时候离开逸王府了。
韩千雅的身子慢慢沉入水中,半响之后浮起来,她做了个决定,离开逸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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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心灵感应
只是如何离开,又是一个问题了。
她不可能在景逸不在的情况下安然地离开逸王府,只能等景逸回来了才能想法子。
可能这件事,还是得靠景枫。
韩千雅想好,从浴桶中起身,穿上衣服叫着漱玉:“漱玉,你进来。”
漱玉一直在门口守着,听见韩千雅叫她就进来了,瞧她发梢都滴着水,又拿了干帕子替她绞发,听着韩千雅说话。
“王爷过不久就会回来了,估计是为了赶上圣人的寿宴,我们安分等着他回来就好了,不必多做什么,以免画蛇添足。”
漱玉觉得有道理,又跟她说着府中的其他大小事:“那日我们出去了,听胡管家说侧妃好好闹了一通,气冲冲地写了一封信给王爷,被胡管家拦下来了,您看……”
韩千雅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她既然思念王爷,就由她去,你们拦着做什么。”
她这般不上心的模样落在漱玉的眼里,心里也如明镜似的明白了,姨娘这对王爷是没动真感情,一切以大局为重,面上点头,又说起红玉的事。
“姨娘,红玉姨娘今日跟侧妃也闹了一通,是红玉姨娘主动找上的侧妃,原因奴婢倒没细问,就知道胡管家罚了侧妃一月的月银,罚红玉姨娘跪了两个时辰。”
漱玉说完韩千雅瞬间目光如炬地盯着漱玉,声音冷了几度:“红玉为何被罚?”
漱玉没想到韩千雅对红玉的事这么上心,赶紧完整地说了一遍。
“侧妃用完晚膳散步的时候遇到了红玉姨娘,二人仿佛是起了什么争执,红玉姨娘动手推了侧妃一把,侧妃直接就把胡管家给找来了,这才二人都被罚了,这会儿应该还跪在花园……”
漱玉说完,韩千雅也没顾着自己没有绞干的发,匆匆把衣服穿上就去了花园。
这会儿天色已经黑了,漱玉在后面点着一个灯,跟着韩千雅疾步而去,到花园的时候果然瞧见一个粉色的身影跪在地上,旁边还有一个贴着跪着的丫鬟。
韩千雅的语气不算好,冷眼瞧着旁边站着监视她们的么嬷嬷,对着红玉道:“起来。”
红玉跪得膝盖已经失去了知觉,这会儿感觉头昏脑涨的,也不清楚什么现实,什么又是虚幻,只觉得知己在悠然恍惚间听见了韩千雅的声音,再抬头一看,当真是韩千雅站在她面前,让她起来。
她身边的离秋先一步有反应,起来,扶着红玉,红玉也几个踉跄跌跌撞撞好不容易起来,还站不稳,漱玉和离秋扶着她一起到旁边坐着。
韩千雅面色不善地盯着那个嬷嬷,冷哼了一声,问:“谁让你在这里守着的?”
谁让她守着就是谁罚的。
嬷嬷知晓眼前之人是府中现在正得势得宠的姨娘,连侧妃都要礼让三分,瞧见她这是要找麻烦的神色,她有些害怕,还是说:“是,是胡管家让奴婢在这里看着红玉姨娘的。”
胡德正怕是会罚,但是罚跪这法子却不像是胡德正会做的,他素来阴阳难调,会瞧脸色,她与红玉有几分交情之事他恐怕也是知道的,怕说这个惩罚的,是侧妃才是。
韩千雅问嬷嬷:“你可知道红玉是为了何事被罚?”
嬷嬷不敢隐瞒,自然一五一十的说着:“回姨娘,红玉姨娘在花园处采花,侧妃说红玉姨娘挡了她的道,让红玉姨娘给她磕头认错,姨娘不肯,就推搡了侧妃一把,这才被罚了两个时辰的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