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这样只会更刺激“妒夫”。你跟别人打架,你老婆帮别人说话唉,能忍吗?!
何其脑子转了一圈,只冒出来一个主意。
何其感应了一下,确认山中只有这两灵物,牙一咬,心一狠,又顶着那巨力把酒葫芦盖揭开了。
酒香再次往四野弥漫。
何其馋着酒香,不久后,醉鬼双双倒地不起。
而压在何其身上的那股巨力,随着大白兔子倒地而消失。
还好我机智又果断。何其松一口气,往酒葫芦里面收酒气。
忙活完,何其去看兔子和疯刀。
兔子身前毛掉了些许,白绒绒的,落在地上,像是一团团白雪。一只足有何其三四个高的大胖兔子一半掉在外面,剩下一半垂落在地缝处,吊在里边。
地缝之下,则是一个巨大的圆坑。
何其探头望了一眼,坑裂开了——
何其心中就有预感,山神露面了。何其望一眼醉醺醺的兔子,略微心虚。
却只见坑里爬出来一个面色惨白的姑娘,这姑娘生得很高,何其粗估得有一米八,体型修长健壮。姑娘是个圆脸,扎着两根粗粗的麻花辫,颇有点虎头虎脑的感觉。
何其还看见,这姑娘肚子处和胸口有几个口,弥漫着血气。眼下这么一动,腹部处便漫出血来,疼得姑娘捂了一下,小吸一口气。
姑娘身上漾着死气,还有一股神力,两种气息杂糅到一处。
何其看着圆坑里的姑娘,这姑娘也抬头看来。
陶山妹看见了一个提着葫芦的白衣女子,以及自己的宝刀一点刀柄,刀柄往上是她落下的山神印,化身是兔子。
眼下山神印和诞生出一点灵性的宝刀都一动不动,山妹稍一感应,发现这两竟是……醉了?
何其主动出击:“你是此地山神吗?你家兔子抢了我的酒,还喝醉了。”
山妹已将酒葫芦认了出来,站在坑中并不言语,生疏地往上飞去。
何其一后退。
她真地不想打架啊!
她现在跑路,凑的那点陶氏族人的香火够吗?要是开支平衡她还不如跑路。
何其只是假仙,于人和一般物来说强悍地很,但对上真神仙八成会吃亏,就像兼职和正职比,大家就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而山妹落到芒山的地上,看一眼醉死的山神印,再看向何其,憋气地喊道:“见过老祖宗。”
何其:??!
何其问:“你是山妹?”
山妹点点头:“回禀老祖。正是我,山妹刚晋了山神,正在学习司紧急补习。感应到遗落下的山神印出事,我方才借助人身归来。”
山妹正想着,要将宝刀弄出来的事全部背到自己身上。
就听到她家老祖宗道——“别误会,我不是你家祖宗!”
山妹:……
山妹问道:“那你是何人?你身上气息,分明——”
何其瞎掰着自己的猜测:“你家老祖没脸见你,请了我来顶替她。”
陶家传说中的老祖就是个爱酒的,还是喝酒悟道成了仙,后人能不效仿嘛?
可适量或者偶尔喝酒还行,长期嗜酒、最后到酗酒的地步,往往就会对人体造成极大的损伤。其中最明显的是肝,肝一伤,脾气就会急躁,长此以往精神失常都有可能。
有的人恶就是恶,但酒这种东西更会变成恶的催化剂。
是以旁人也都可以说无辜,唯独陶氏的老祖不敢说没有她一分过。
如果真的是何其想的这般,那么她必然羞于见山妹。
何其看山妹可亲,又心疼她经历,便将事情前后都说了出来:“我显身扮了你家先祖,如今陶大木和那陶方山已经被你族人拿住,随后便会送往官府,得到严惩。”
山妹闻言一怔,面上闪过痛楚之色。
但她只怔了一会,便对何其道:“山妹多谢仙人姐姐。”
就这一句,仿佛出口难言。
倒是闷声不言,利落地将山神印收了,又去拾疯刀。
弯腰拾起疯刀时,山妹看着刀彩编成的麻花辫,呼吸一乱,紧紧地捏紧了刀柄。
把藏獒变成布偶猫的何其:“你的刀主动要求——”
何其话音戛然而止,因为她发现有滴滴水珠落在地面上。
山妹的声音偏沙,她弯着腰未起身,此时开口还带着丝沙哑。
“我母亲去得早,父兄与我相依为命。我如今还是想不通,为何爹爹问也不问,便偏向了哥哥。也想不通,嫂嫂待哥哥那般好,结果只因不愿投毒杀我,反被哥哥害了。”
山妹又吸了一口长气,捂着似乎还能感觉到痛意的腹部站了起来。
她摸了摸刀彩,而后向何其抱拳道谢:“多谢、多谢仙人姐姐怜我的刀。”
何其摆手:“不必客气,它挺可爱的。”
何其见她满面泪痕:“要不你再去出出气?”
山妹却摇头:“我任职不在此界内,出不得芒山。且在此界出手,难免影响我神魂,让他们得应得之果,山妹已经满意了。”
“不为他们耽误你的前程也好!”何其觉得山妹看得清。大概是脑中想得清楚了,只是情感上一时难以接受。
何其举起自己的酒葫芦:“那我请你喝酒,可好?”
酗酒害人,可借酒消愁少不了它。可能说到根子上,还是人和人的不同。
山妹闻言脚踏了一下地,地面便推挤出两个青瓷碗来,一人一个。
何其接过来碗,活跃气氛:“咦,你们山神还会烧瓷嘛?业务范围好广。”
山妹面上露出个浅笑:“是有人埋在芒山中,我借来用用。”
两人对坐在山中,一人一碗,倒着酒喝起来。
风吹过山野,呼啸而过,来来回回地,将能刮的都刮走了。
何其本来就馋酒,这一喝就像解禁了,肚子里的酒虫得到满足。
喝酒自然还得说话,山妹时不时抚摸扎了麻花辫的刀,何其便问她何故。
得知是山妹要去别界任职,山神印能带上,刀却是带不走。
“我先前同一位壮士一同驱虎,还曾相约共去北疆,为国杀敌。”山妹也喝得醉了,面露憾色道,“若是能把刀送去给那位壮士,也不负我宝刀之锐!”
何其想到大兔子要和疯刀分开,怜悯地撸了一把应她想法被放出来当靠枕的肥兔子。加上酒意上头,何其大包大揽道:“刀的事,你且放心,我在此界有信徒供奉,随后我便寻他,让他找人帮你送去。”
“多谢好姐姐,我再敬你一碗!”
“来,再来一碗!”
臭宝觉得不对,出声提醒。
——“你少喝点,那是仙酒。”
何其:“我没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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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啊,山妹做神仙了,不过,她嫂子呢】
【撒花】
【哈哈哈哈】
【撒花】
【大大加油】
【我没醉,我还能喝~o(〃'▽'〃)o】
【我没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喝多啦】
【《我 没 醉》】
【加油】
-完-
第38章 请你喝酒
◎最多一滴了◎
然而就连半醉的山妹也发现何其快醉了, 只是酒品好,便如同没事人一般,只面上浮现一片薄红。
想着仙女姐姐还好没彻底醉过去, 山妹迷蒙着眼, 手一拍何其肩头:“姐姐, 赠我三杯薄酒, 祭祭我嫂嫂可行?”
何其拿起酒葫芦,连带碗一起塞给山妹:“拿去拿去!”
于是两个半醉鬼, 互相扶着彼此, 站了起来。两人还如同人一般, 慢悠悠地摇晃着走向悬崖处。
地上的肥兔子打着呼,软绵绵的屁股一起一伏, 没人记得了。远远在山下看, 仿佛是一头巨兽沉睡山中。
那边何其和山妹来到招娣埋骨之处。
两人纵身一跳,落到满是乱骨的悬崖之下。
山妹弯着腰, 拾捡嫂嫂招娣的尸身,还拼凑了一条断腿。
可看着招娣的尸骨, 山妹怒了。
她半跪在地,一拳锤在地上。
这次的地动方才是最厉害的, 地动的冲击波一路往陶氏族人所在的村落去。
一间草木房立时坍塌, 房梁屋架倒塌下去,砸起一地烟尘。
陶氏族人见关押人的屋子倒塌,别处却还尚好, 心惊老天爷发报应了。
芒山。
山妹锤完了地,抱起招娣:“我要将嫂嫂葬在山中风水最好之处, 再为她立碑, 写明她的英烈与事迹。”
“不仅如此!我要将这山改名, 改换成嫂嫂的名字。”
何其终于发现自己很晕了,她含糊地道:“招、招娣山?这名字不好。”
“怎么说?”
“你看这个名字,也是她父母为着另一个人起的。我不知道她喜欢不喜欢,反正我是不会喜欢这样的名字。”何其出主意道,“你嫂嫂最喜欢什么?”
“银子,那便叫银子山?”
何其做起阅读理解:“好!即能彰显她的平凡,也能彰显她的不平凡,比黄金山、元宝山更好听。别具一格。”
两个醉鬼一拍即合,山妹还是实干派,移土动树,在惊天动地的响动中,将原本的芒山改造成了一座形状仿银子的大山。
等山头弄好,何其又倒出酒来,祭奠亡人。
三杯仙酒倒下去,草木见风狂长,却又井然有序,恰当地将建墓之处衬得美如仙境,透着丝丝仙气。
山妹冲着何其弯腰一拜:“今日真是,实在感激姐姐。帮我报得亲仇,又替我嫂嫂建墓。山妹心中感激,无以为报——”
“不,这句是那些不实在的人讲的。我山妹定要报你的恩,我要将山神印赠予你。”
山妹念动法诀,将山神印召唤而来,一把将大兔子塞给何其:“好姐姐,你拿着!”
何其抱住兔子,呆呆地道:“那你怎么办?这个怕是不能送人。”
“无妨,正好我这回遗漏了山神印,就厚着脸皮说丢了,让他们再给我补一个。”
两人你来我往,将肥兔子都弄醒了。
兔子睁开两只红彤彤的眼睛,傻眼地看着自己被塞给了“抢妻”仇人。
兔子:???
事后何其抱着兔子,揣着刀,就同山妹告别,去找她的信徒。
臭宝目睹了何其一系列操作后:……
醉酒的人真可怕,竟然能将山神的山神印骗走!
这玩意儿就算不在山神手里,没了天授神权,那也是妥妥的大宝贝啊!
臭宝都怀疑何其是不是故意喝醉的。
但看她应承人、接麻烦也毫不迟疑,只叹憨人有憨福。接了麻烦,随后就能有福报。
何其一路朝着罗盘上蓝点走。
因为殷野是她穿梭唐国的坐标位,离得并不远,眼看着就近了。
***
一间干净的小院中,院内噤若寒蝉。
初冬的风冷冽,可殷野只着薄衣在院中练剑。
陈武看了又看,手里捧着外衣眼巴巴地看着,可口中却不知说什么话。
他原本是殷长兵的亲兵,也知道父子二人的心结所在。殷长兵常年驻兵在外,完全照顾不到家中。
主子爷殷野出生之时,刚入门一年的夫人在殷家并未得到什么好待遇,因为殷长兵只是庶子,又那般出风头,压过了殷家嫡子,可想而知他的妻儿在后院是何等待遇。
新妇三年便去了,留下小儿一个。又被磋磨了两年,殷野方才被礼佛的殷府曾祖母发现,接去养在皇家庵堂。
往后头,父子两个关系自是不如何。
要说恶化,那还是殷野十岁那年,殷长兵头一次回京长住。
一见面,殷长兵便认错了儿子;而后行事也和少时殷野想的南辕北辙,这堂堂的大将军,竟丝毫记不得他受过磋磨的亡妻,倒是为了朝中更多的支持,赶着在殷府人身前尽孝做礼去了。
至此,再无父子之情可谈。
陈武来到殷野身边久一些后,清楚事情原委,也不大能接受将军的做法。
虽是一心为着边疆,为着唐国,可多少……太没有人情味了。尤其对他如今的主子爷来说,当真是刀刀扎心。
除了生父殷长兵,他主子爷这些年也没遇着些好人好事,对外性格愈发孤僻难合,好友那也是不可能的。
陈武看了看天色,劝道:“主子爷,已经练了一个时辰了。”
殷野平常习武也勤,但绝非这么用劲,像是要耗尽每一分力气似的。
“已经一个时辰了?”
殷野闻声,缓缓地停下动作。他调整呼吸,人往厢房去,那边备了浴桶。
神色看着还平静,可陈武一句多的不敢说。
他主子爷今日收到了皇家庵堂那边的来信,加上殷将军这许久没有消息,只怕是逼着主子爷违背圣命的。
为着殷府、殷长兵都是好的,唯独没人念一分被要求行事的人到底愿不愿意,耗费那么大的代价去做一桩对自己只有害的事。
便是殷长兵死了,关他殷野屁事呢?
殷野坐在浴桶里,摘下面具后的脸黑沉沉的,便是瞧着玉郎一般,细看也很渗人。
连浴桶中水似乎都冷得很快,殷野随意洗洗便出了地面湿漉漉的厢房。
殷野回了正房,捧着一本《太上老君说常清净真经》,平心静气。但书是半天没动一页的,只盯着前头几个字,似乎入定了一般。
这时,耳后突然响起一点摩擦的动静。
殷野摸起剑,刷地回身。
外衣落到地上,里衣扣得松,凉意如夜色袭来,叫殷野身上鸡皮疙瘩都激了出来。
他望着斜躺在美人塌上的醉鬼,醉鬼脸颊微红,倒衬得那一身白衣如雪,怀里还揣着一只白色的兔子,如同一团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