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雨实红着脸, 点了点头。
他刚刚也想过这个问题, 如果这个时候把她从水中捞出来，那不就全都看光了？
梁雨实单纯的以为，按腿比那个要轻松多了。
可是之后, 他又犯了难。
这么多泡沫掩盖着，他根本不知道钟塔的右腿在哪。
他先是把手伸进去, 抓住了钟塔的脚, 他颤声问：“是这只吗？”
钟塔摇头：“这是我左脚, 我右脚还能动，主要是右腿有些麻。”
梁雨实忍不住求助：“右腿在什么位置。”
钟塔伸出手臂在水中拍了拍：“就是这里。”
梁雨实顺着那个方向摸了进去，谁知道一下子碰到了什么不该碰的地方。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急忙将手抽了出来。
而他明显感觉到，钟塔轻颤了一下。
电光火石一瞬间，钟塔真的很怀念从前的感觉。
她强忍住把梁雨实猛地拽进浴缸的冲动，低着头一声没吭。
梁雨实惊呆了，他小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
钟塔抓着他的手，放入了水中，帮他找对位置之后，这才说：“就是这里，你帮帮按按好不好？”
她的声音还是细细软软的，让人无法抗拒。
梁雨实还是有些紧张，两只手都伸进去之后，也是不得其法。
钟塔想把腿拿出来，让他好好按按。不过就在她想动的时候，又忽然意识到，她腿不是麻了吗，那么利落伸出来，不就露馅了？
罢了，让他随便弄吧。
梁雨实越是不得章法，钟塔便越是忍不住。最后，还是钟塔喊了停：“好了，谢谢你，没那么麻了。”
梁雨实也从水中慢慢抽出了手：“好，那我先出去，有需要的你喊我。不要一动不动，偶尔动一动腿和胳膊，要不然不过血。”
钟塔点了点头。
钟塔洗完澡换好衣服出去之后，倒是很老实。
梁雨实趁着晚上的时间，接着在一楼工作室内码字。而钟塔还是一样，拿着书和笔，坐在他对面的书桌上学习。
钟塔陪他到十点终于熬不住了，趴在桌子上沉沉睡了过去。
而梁雨实创作到中途的时候，一抬眸，便看到了钟塔安静的睡颜。
他起身，抱起钟塔，将她抱回了她自己的卧室。
盖好被子之后，梁雨实再次下楼，回到电脑前继续创作。
钟塔说，放假之后要带他回家。
他想在此期间，再完成一部优质剧本，他想抓紧挣钱，争取能配得上钟塔。
他没有李格那么雄厚的家庭背景，他只能靠自己一步步努力。
白天他和钟塔去拍戏客串的时候，剧组的导演给了八千的大红包。
这对于他一个没有名气的新人来讲，真的很高了。
张导还加了他的V信，希望日后还有机会合作。
李惜和也告诉他，《时钟》备案过审之后，他打算让梁雨实挑大梁做男主。
原本梁雨实还不想答应，可听到李惜和说的片酬之后，梁雨实还是决定要好好考虑一下。
虽然钟塔家里不差钱，但是将来要结婚的话，房子车子，结婚的一切费用，梁雨实都想自己承担。
爷爷走后，倒是给全家都分了家产。但是爷爷的积蓄不多，他们家的老房子在海城的郊区，也值不了太多钱，梁雨实也根本就不想争。
他有手有脚，一切都想靠自己。
梁雨实创作到了凌晨一点，才回去睡觉。
第二天他八点起床，发现自己起晚了，结果钟塔跟他一样，躺在一边，睡得香甜。
被子早就被她踢开，枕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她的睡裙还是一样，被掀了起来，一只手臂还枕在脑袋下面。
梁雨实笑了笑，他起来帮她捡起了枕头，帮她枕好，又帮她盖好了被子，然后去厨房做早餐。
梁雨实今天早晨做了钟塔喜欢吃的千层饼，玉米粥，炝拌的土豆丝，又做了点牛肉酱和煎蛋。
等到钟塔起床的时候，楼下已经传来了香喷喷的饭香味。
钟塔先拿起一块千层饼放进嘴里，这味道，就是梁雨实的味道。包括那牛肉酱，也和上辈子他做饭的味道一模一样。
钟塔活到这么大，能记住的味道，除了妈妈的，就是梁雨实的。
“今天有什么安排吗？你昨天不是想说要去看电影？”
钟塔翻出了耿落发的影评，摇了摇头道：“算了，在学校上课也经常看电影，不去了，耿落说不好看。咱们可以去学校电影院，看看老电影。学校的还便宜，五块钱一张。”
梁雨实噗嗤一声笑了：“你什么时候这么节省了？”
钟塔也笑了：“不是节省啊，是我怕耽误你时间。你那么努力的在学习工作，我不想耽误你。”
梁雨实心里一片柔-软，他道：“你在学校的时候就陪我去图书馆，在家里都困了，也要陪着我，我身为男朋友，总不能和女朋友看电影的时间都匀不出来吧？再说，看电影也是一个学习的过程啊。”
“下部片子吧，这个不好看。学校的电影院我和耿落去过一次，还不错。你想要看各种经典电影，咱们回学校的时候一起学习。”说到这，钟塔又动了动脖子道：“我脖子有点累，今天咱们就在家里，哪也不去了，好不好？”
梁雨实知道，她是为自己考虑，他笑着说了一声好。
只是午饭过后，钟塔又在客厅里刷剧刷睡着了，梁雨实拿起毛毯给她盖上，然后出门去买点调料和新鲜食材，晚上给她做饭。
梁雨实才刚走出小区门口，身后便窜出了一道人影，挡住了他的去路。
李格的头发油腻腻的不像话，也不知道几天没洗了。
他身上的外套也很脏，一身的烟味，很熏人。
梁雨实下意识退后一步，有些嫌弃地看着他。
而李格不依不饶，指着梁雨实道：“你在钟塔家里这么久，你们都做什么了？”
梁雨实微一挑眉，反问：“我在她家里多久了？”
李格气得双眼通红，他冲着梁雨实怒吼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昨晚上就蹲守在这，一天一夜啊，我守了一天一夜都没离开。梁雨实，你这个混蛋，你都对钟塔做了什么？”
李格说完，竟然嚎啕大哭。
在李格的心里，钟塔和其他的女孩子都不一样。她单纯可爱，没有心机。他和钟塔相处这么多年，连手没有碰过一下。
如果梁雨实真的睡了钟塔的话，李格是会发疯的。
他一想起他前两天在宾馆里跟俞天晴做的事，他就害怕钟塔也被人夺走了第一次。
那种无力感，慢慢侵蚀着他，快要把他逼疯了。
“钟塔很单纯的，她什么都不知道。她甚至没有跟男孩子牵过手。你这个混蛋，你是不是把她骗了，要不然她怎么可能让你留宿在她的家里？”李格涕泗横流，大鼻涕都快甩梁雨实身上了。
梁雨实微微拧眉，离他八丈远。
虽然李格来势汹汹，又是吼又是叫，又是哭又是闹的，不过梁雨实却从他的话里，捕捉到了很多信息。
那些认知，让梁雨实很高兴。
梁雨实没想搭理李格，他正想转身离开的时候，李格再度拦在了他的面前：“你别走，你TM跟我说清楚，你到底跟她发展到哪一步了？”
梁雨实喜欢钟塔也有两年了，这两年，他经常站在暗处，默默地看着钟塔。
那个时候，钟塔的身边只有李格。他只能默默看着李格在她的身边玩闹，两个人看起来很开心，而他，却只能做一个观望者。
可是现在呢，情况完全反过来了。
李格冲着他叫嚣着，而他是钟塔的正牌男友。
这个情况，想想都让人兴奋。
“我们是男女朋友，我们两个的事情，不需要告诉你。”
说完，梁雨实转身欲走，谁知道李格冲上前就要拉住他，梁雨实敏捷地躲开，没让他的脏手碰到自己。
“梁雨实，我警告你，你要是敢碰她，我会跟你拼命。”
梁雨实没吭声，依旧是快步闪开，转眼便离了李格的眼。
李格蹲在地上抱头痛哭，而就在这个时候，汪美美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李格按了接听，接着，汪美美还没开口，李格就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那声音太过凄厉，让汪美美都心疼不已。
汪美美说：“李格，你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你别哭，你这样我心疼。”
李格断断续续地说了一句话：“钟塔…她…不要我了。”
汪美美沉默了良久，她忽然道：“你别哭，我马上坐高铁过去陪你。这件事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我帮你好不好？”
李格吸了吸鼻子，哭累了之后，他点了点头道：“那你快点过来，我定好酒店在外面等你。”
汪美美也顾不上她之后的考试和学习了，当即便买了张高铁票，便飞奔到西城。
等到汪美美来到西城之后，直接打车去了李格的酒店。
李格一整天都没怎么吃饭，汪美美到的时候，他还是没有洗脸，整个人脏兮兮地趴在那里。他睡了几个小时，这会儿已经醒了，可他眼神麻木，一动也不想动。
汪美美没有嫌弃他，她甚至还给他带了饭，李格闻到饭香，便爬了下来，猛地往嘴里扒拉。
汪美美赶紧给他开了一瓶矿泉水，递给他：“慢点吃慢点吃，别噎着。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是有解决的办法的。我和钟塔也曾是好朋友，我了解她，你把事情慢慢同我说，我帮你想办法。”
之前的分别，李格已经打算不跟汪美美联络了。
这些日子，汪美美怎么给他打电话发消息他都不接。
V信和其他的社交软件已经被李格拉黑，今天是李格第一次接听她的电话，哪怕是为了钟塔，汪美美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李格吃饱之后，才断断续续地把他和钟塔身上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汪美美沉默了一会儿，问他：“梁雨实长得帅嘛？有照片吗？他家里是做什么的？”
李格没翻到照片，只好低着头嘲讽道：“一个小白脸而已，能帅到哪去？我们学院比他帅的人，多了去了。”
汪美美明白了，他肯定比李格帅。
要不然李格肯定会说，那长相还不如我，钟塔眼瞎了。
“他家里不知道做什么的，不过都说他是文学系的大才子，听说他有部成名作叫做《秋禾》？”
汪美美惊呼一声：“我去，《秋禾》是他写的？”
汪美美这个反应刺激到了李格，李格把筷子都摔了：“你那个反应是怎么回事？《秋禾》很牛批吗？”
汪美美赶紧摆手：“也没那么牛，就是口碑不错，也算是一部经典电影。短视频网站总能刷到，里面的演员，大多都有名气了。”
李格瞪她：“你不是来帮我的吗？你要是不会说话，可以不用说了。”
汪美美赶紧补充：“对，《秋禾》这部电影好，也是导演和演员好，跟剧本没什么关系。梁雨实什么东西啊，也能跟你比？”
李格：“……”
他并没有很高兴。
汪美美看出他的反应不对，急忙道：“这个事先过去吧，咱们就说说他们是怎么在一起的？钟塔一直很喜欢你，就算是移情别恋了，也不可能这么快。这期间，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李格一直低着头在那反省，当然他略过了他和俞天晴睡过的事情，然后就开始讲那天在篮球场上发生的事。
汪美美听着听着，心情极为复杂，甚至于，还有点窃喜。
她怎么感觉，钟塔和梁雨实是认真的？
如果是认真的，那就太好了。
钟塔要是放弃李格了，她才有机会啊。
可是汪美美知道，她在李格面前不能露出这种心思，她只能给李格分析：“如果她是因为跟俞天晴吃醋的话，那她现在的所作所为，就都是为了气你。你想要追回钟塔，就不要去在意梁雨实。你要想想你们之间的曾经，从前钟塔为什么喜欢你，你就像以前一样对她好，表白一次不成，再来第二次。你这样颓废下去，只会将她推得越来越远。”
李格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了，他问：“这样真的能追回她吗？你说她会不会已经跟梁雨实睡了？”
“不能吧。”这句话是汪美美下意识地反应。
她认识的钟塔，单纯得很，连有些同学开颜色笑话，她都听不懂。
可是这话说完，汪美美又有点后悔，她也不能劝得太认真，她反问李格：“如果钟塔真的跟梁雨实发生了什么，你会嫌弃她吗？”
李格想了想，倒是不会嫌弃，只是会横着一把刀，悬着难受。
再细想想，他的第一次也献给了俞天晴，要是真那样了，他也只能忍。
李格想，摆烂呗，反正大家都这样了。
“不会吧，我还是喜欢她的。”李格说着说着，竟然又要哭。
汪美美心里难过，却还是强撑着笑意道：“那不就得了，你不要怕这个。我帮你，把钟塔追回来。不过李格你要答应我，你加回我的V信和扣扣，哪怕你不想跟我做恋人，也不要丢下我，就当我求你了，好吗？”
汪美美简直悲哀到了尘埃里，李格无奈，只好点了点头。
之后，李格吃完饭，就去洗了个澡。围着浴巾走出浴室的他，终于能看出点人样了。
那天晚上，汪美美得到了她一直想要的结果。
以往，他们都是在边缘试探，每次到关键时刻，李格就停了下来。
可是这一次，李格居然没停。
汪美美感受着李格的气息，她兴奋地想：“这一刻，李格终于完完全全地属于她了。”
之后，汪美美还兴奋地跟李格说：“这是我们的第一次，你我把第一次都留给了彼此。李格，我希望我对于你而言是不一样的。哪怕日后，你有了别人，你也跟别人结婚了，我希望你能记得我。”
李格心想，这可不是第一次，但是他又不会没事找事，跟汪美美明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