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泱皱着眉睁开眼,就见万宝宝双手插在木桶里,木桶中的水像趵突泉一样往外冒。
“你将手抬起来让我瞧瞧。”
万宝宝没想太多,倚言抬起掌心,结果水流少了盆中水压的控制,就像激情的消防水枪,冲着裘泱喷射而去。
裘泱没想到万宝宝掌根的水流会如此之大,水流喷射直径跨越半个屋子,将他浇得呱呱湿。
冰凉的水珠滑过裘泱额头的青筋,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滑下。
“万、宝、宝!”
万宝宝下意识的将手放下,结果就是导致高压水枪从裘泱的脸、胸口,一路喷射下去,连屁股底下的坐垫都湿了。
“师、师兄,我不是故意的,这水停不下来!”
万宝宝把掌心冲下,激情水流向下喷射,她觉得自己就像钢铁侠,被水流顶的都要脚掌离地了。
裘泱铁青着脸,左手在空中一挥。
万宝宝感觉浑身一松,所有的法力都像被抽空了一样,连带着手掌的水枪也停止了呲水。
不光是裘泱,宗主殿的一楼就像遭遇了洪水,地面湿哒哒,墙上都是喷溅的水痕,不光裘泱,万宝宝自己都似淋过一场小雨。
“……师兄,我去帮您拿条布巾吧,别风寒了。”万宝宝缩着肩膀,小心翼翼地说道。
裘泱双眸冰冷,全身都是水,水滴还在持续不断的往地面上滴落。
“嘀嗒、嘀嗒……”
寂静的房间里,这声音听得非常清晰。
清晰到尴尬。
“万宝宝,你当真不是故意的?”裘泱眯着眼问道。
万宝宝连忙高举双手。
看到万宝宝举起的掌心,裘泱下意识的一个平移,转移到了下方的另一个椅子上:“说话就说话,把掌心放下!”
万宝宝讪笑着放下手:“师兄,真不是。”
裘泱垂下眼,提气运气,衣服上的水瞬间蒸发,升起阵阵白雾。
万宝宝羡慕的看着,这简直就是人体浴霸,太省事了。
或许是万宝宝的水枪喷得太透彻……或许是裘泱外衫的吸水性太好,白雾散去后,裘泱的外衫还是有点半潮湿的样子。
裘泱看起来极不耐烦,从百宝囊中抽出来了一套黑色长袍,对万宝宝厉声道:“出去!”
万宝宝转过身:“师兄,没事,您尽管换衣服,我不会看的。”
她现在衣服也是呱呱湿,出去风一吹肯定会着凉。
裘泱冷笑道:“我是怕我忍不住杀了你。”
万宝宝麻溜的鞠躬,后退:“这就出去,师兄,您慢慢换,我就在外面候着。”
识时务为俊杰,万宝宝小跑步退了出去。
推开门,虽然有点风,但并不冷。
门外候着的蓝衣修士诧异的看她:“怎么都湿透了?”
……屋里消防演习似的洒水,你听不到吗?
万宝宝心底一转,笑着道:“刚刚茶壶撒了,冯真人您没听到?”
蓝衣修士姓冯,他摇手:“并未听到响动。”
那八成是裘泱设了什么法术,让外面的人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冯修士问道:“有预备的修士服,你要换上吗?”
万宝宝想了想:“还是不用了,谢谢。”
她一会还得回去面对裘泱,湿淋淋的衣服,有助于装可怜……
过了不到一刻钟,万宝宝便听到屋里传来“袁宗主”的声音:“万宝宝,进来。”
万宝宝笑着对冯修士点头:“我歇息时间到了,先进去了。”
进了屋,还是那高入房顶的鬼门图,万宝宝吐了口气,摆上笑脸进了屋。
屋子里已经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就连湿哒哒的地面,都变回了干爽的状态。
就是屋子里多出了三个人,袁椿,长崎,腾阁宗不知名的弟子,丧着死灰色的脸,机械性的擦着屋里的摆设。
万宝宝:……
她想出去吹风,真的。
迎面被扔过来一堆布料,万宝宝将布料扯下来,才发现是裘泱方才穿的白色长袍和外衫。
裘泱喝着热茶说道:“拿回去洗干净。”
继磨墨之后,她现在连衣服都得洗了?
万宝宝笑着道:“应当的,师兄心怀坦荡,大人不记小人过,这点小事,本就是我应该做的。”
裘泱勾唇道:“谁说我不计你的过?”
……真要记仇吗?
裘泱慢悠悠地道:“师妹,在后山裘某饶了你一命,不但让你成了袁宗长的小徒弟,还许你看教中的法术典籍,教授你法术。只得不失,这怎么看都有违师妹你的修行道义。”
万宝宝:……在后山,那是她的无妄之灾。
收徒弟,纯属裘泱的自导自演。
再说法术,那是每个修士都要学的,跟九年义务教育没什么区别,就是她命不好,摊上了裘泱这个蒙古先生。
况且,她都是自学啊。
万宝宝迅速调整面部表情,一脸感激地道:“师兄您的乐善好施,师妹一定铭记于心。”
裘泱摇头:“铭记于心那是场面话,当不得真。”
万宝宝咽了口唾沫:“师兄,您也知道,我年龄小不懂事,平时若是哪句话惹了师兄不喜,还请多担待。”
裘泱:“师妹伶牙俐齿,怎有说错的时候。”
裘泱放下茶杯,笑着道:“来日方长,师兄早晚会让师妹你还回来的。”
人长得俊美,笑起来自然好看,就是有点让人后背发凉。
万宝宝以为这件事暂且就算翻篇了,谁知第二天,裘泱就对她道:“师妹,从今日起,你每三日就去给我打扫一下院落。”
万宝宝:“不是有新弟子去给您打扫吗?”
她当初就是因为打扫,才第一次见到了裘泱。
“新弟子们毛手毛脚的,总没有师妹你细心。”
见万宝宝还欲说什么,裘泱道:“前几日还说要铭记于心,终于有机会让你报答,怎的还不愿?”
你那个院落,尤其是池子,就是个停尸房……谁去谁不哆嗦!
“不过师妹你放心,师兄的院子那么大,定不让你一人打扫。”
万宝宝直觉要不好。
裘泱扯开一抹冷笑:“他们跟着你一起,你想让他们做什么,吩咐就好。”
他们?
下一秒,三个熟悉的面孔就凭空被变了出来。
看着面前的僵尸小队,万宝宝心想:还来日方长?你的来日就是两天后吗?!
“对了,师兄还给你找了一个好地方,非常适合练水术。”
裘泱化成袁宗长的样子,带万宝宝横穿了大半个主峰。
等出了演练场的后门,看到熟悉的花园时,万宝宝悟了。
裘泱长袖一甩:“这一片花圃,若是有一朵花没沾水,师妹你都不许休息。”
……这哪是练法术,分明就是让她浇花……
不得不说,他可真会废物利用。
“师兄,这片花圃,是不是有点辽阔。”
她怕是得浇到太阳下山!
裘泱:“不辽阔,待师妹你施法纯熟,前方还有树林等着浇灌。”
万宝宝:……她现在去构思人工降雨,或许会更快一点。
她要是知道这么个结果,当初就是把那桶水喝了,举着俩水枪跑出宗主殿,也不会呲裘泱……
第27章 洗衣服
◎ 裘泱这人虽然心眼小,嘴还毒,但总归没让万宝宝受什么皮肉之苦,也没做什么伤她性命之事。 若……◎
裘泱这人虽然心眼小, 嘴还毒,但总归没让万宝宝受什么皮肉之苦,也没做什么伤她性命之事。
若说是不是裘泱对她另眼相待, 那肯定是没有的。
归根结底, 万宝宝觉得还是跟道始文有关。
可来了主峰之后, 裘泱并没有让她翻译任何道始文。除了让她练习法术, 就是干点杂活。
裘泱好像对那些典籍并没有兴趣,他平日里大多数时间都在打坐, 偶尔看看簿子, 盘盘石头。
万宝宝第一次看到那两块石头, 就觉得应当在哪儿见过。她想了想,忆起来是在裘泱院落的书房里。
裘泱闲适的倚在长椅上, 一袭黑衫显得他面白如玉, 右手石子滑动,发出“叮叮”的脆响。
他只要不开口说话, 这就是一幅美好的画卷。
万宝宝在后山花圃浇了几天的花,终于学会了如何控制掌根水。
裘泱没再提让她去灌溉树林之事, 她便装聋作哑,等着裘泱哪天再发疯, 再去浇也不迟……
再说那三个到裘泱面前叫嚣, 反被做成工具人的自杀小队……万宝宝习惯了之后,觉得有了他们,干活挺方便。
比如说清扫池塘, 打扫床底,上房梁擦灰这些活, 万宝宝只要说一声, 小队队员们立马就干, 干的又快又好。
永久免费的打扫机器人。
裘泱若是到了现代,开个家政中心,就凭这些分|身,他能赚的盆满钵满。
就是没有活干的时候,他们会瞪着一对死鱼眼,直勾勾的盯着她……她只得绞尽脑汁找活给他们干。
万宝宝:怪不得裘泱的院子里这么干净,估计都是自杀小队来打扫的……
至于裘泱的衣裳,万宝宝可不敢假手于人。
打湿的那件白色长袍和外衫,万宝宝亲手洗了个干净。
洗完之后趁着正午的阳光晒干,晾衣绳上还挂了香囊,衣服晾干后,自带一股淡淡的香味。
裘泱收到衣服,皱着眉嗅了嗅,但并未说什么。
就是自那以后,隔三差五就会给万宝宝件衣服,让她拿回去洗。
总是手搓也怪累人的,万宝宝找来块木板,自己做了个洗衣板。
怕木板上的毛刺刮到衣服,万宝宝磨了许多次后才敢用来洗衣服。
日子久了,万宝宝发现裘泱有个坏习惯,就是大晚上总喜欢乱晃,就跟街溜子似的。
说进她屋就进她屋,连个招呼都不打。
……她好歹是个发育姣好的妙龄少女,他怎么一点都不注意?
她当初偷偷摸白团团一下,裘泱搞得像贞洁烈男一样,又是呵斥又是摆脸色。
现在轮到他进她屋……说进就进?
这些话,万宝宝只能想想。见裘泱来了,她不但得下地迎接,还得给他倒茶。
这日裘泱来的时候,万宝宝正坐在院子里用洗衣板给他洗衣服。
周围的屋子里点满了蜡烛,加上月光,院子里一点都不暗。
就是一个大男人从暗处凭空出现,吓了她一跳。
发现是裘泱,她面上堆着笑,问了声晚安。
见裘泱看洗衣板,万宝宝笑道:“我原来见别人用过,洗衣服又干净又快,便学着做了一个。”
裘泱眯眼:“你这木板从哪儿来的?”
怎么瞧着这么像袁椿拿来做剑盒的黑旗木。
黑旗木造价不菲,袁椿花了大价钱才搞来几扇,只堪堪够做一个剑盒,剩余的两扇,一直没舍得用。
万宝宝指着书房的方向:“就在书房里,可能是做书柜的边角余料?还有一片呢,放久了会潮,我还想着要不要用来烧炉子。”
裘泱忽的笑了,万宝宝满头雾水,不知道他笑什么。
“这木叫黑旗木,防潮防虫还能辟邪,你手中这一块,少说几百两银子。”
关键是黑旗树珍贵,很难入手。
万宝宝手一顿:“……这木头,这么值钱吗?”
她做洗衣板的时候还想过,这破木头怎么这么难削啊……
“反正是袁椿的东西,你不用在意。”
裘泱轻描淡写地说道,他看起来从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
见裘泱一时半会没有走的意思,万宝宝甩了甩手上的水,拿过旁边的矮木凳:“师兄,您坐。”
裘泱瞧了瞧那木凳,走过去,撩起衣摆坐了下去,长长的衣摆原封不动的拖在了地上。
万宝宝看着都想叹气,这蹭的满地的灰,还不都是她洗?
“师兄,您把袍子后摆拢起来,夹在前面的两腿之间,就不会拖地了。”
裘泱动都没动,道:“坐姿不雅。”
万宝宝:……
无语地看了看将长衫衣摆夹在双腿中的自己……她默默低头洗衣服。
她手中洗的是一件白色内袍。
裘泱的衣服更新频率不高,私服穿来穿去就那几样,这件内袍胳膊肘都有点磨薄了。
“师兄,您下次下山再多买几件内袍吧。”
裘泱:“嗯?”
万宝宝给他看衣裳:“您看,这都快磨破了,还有昨天给您那件也是。”
裘泱总是咔咔甩袖子,胳膊肘摩擦的次数有点多……
裘泱的衣服,向来都是他自己在水里搅一搅,或者让自杀小队的队员给他洗。
上元宗没那么多新袍子给他换,袁宗长的衣服又太肥……
那些分|身只是机械性的浆洗,不会看哪儿磨损了,哪儿破了。
还是第一次有人跟裘泱说这种话。
万宝宝说完便继续洗衣服,裘泱的衣服不臭,还有股淡淡的香味。
裘泱盯着她大大的眼睛,洁白的小手握着衣服,在洗衣板上来回搓洗。
“你的内袍够穿吗?”
裘泱冷不丁一问,万宝宝懵懵地道:“宗里有发,我有三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