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尝试去碰顶上的木雕,但是似乎被什么压住了,明明木雕就在眼前却怎么都碰不到。
她突然慌了,但是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借着月光,她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是在睡觉,刚刚看到的木头是床顶,四周雕着云纹,中间雕了一些简单的图案,能够清楚的看到是中间的几朵梅花——舒意记得外婆家里有一件木雕,这上面的花和那木雕上的几乎一模一样。
床顶的四周往下有三寸长的镂空装饰,似乎雕刻了些什么。别的就看不见了,因为这里格外的黑,窗外除了月亮没有一丝光线来源。目之所及除了床顶,别的地方都是黑乎乎的,无甚动静,黑暗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看久了会陷进去。
舒意有点害怕,现在什么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到了这个地方,刚刚不是还在操场上吗?稚翥怎么样了。想着想着她不经意动了动,发现自己不能控制这副身体,但是似乎可以看到这幅身体的梦境,黑乎乎的一片。她继续探索,来到一个图书馆一样的地方,不过里面的书有些发着光,有些已经暗下去了,书面电影似的反复闪过一些画面。没来由的,舒意觉得这个是身体主人的记忆。她随手拿起最里面的一本,刚打开就被吸进去。
水面上倒映着一个眉眼清秀的小姑娘,七八岁的模样,就是脸上脏兮兮的,上衣破破烂烂,袖子口还沾着血,这应该是就是主人公了。女孩捧着一汪水,就立刻回头往一个方向走,舒意感受到的焦急是不作假的。
借着女孩的视野,舒意看清了所处之地:此处山前布水,水傍于山,水潺清清,山元常绿。
有雾起于山林之上,散于浩瀚长空。可谓是美景一帧,如果那里没有一个倒着的人就好了——
树干上靠着一个男孩子,比女孩大不了多少,全身蒙着一层淡淡的蓝光,若隐若现。他的脸上红的不正常,似乎已经陷入昏迷。“这样下去会死人的啊”舒意不禁皱了皱眉,又从女孩的记忆里得知,此时正逢干旱,男孩是女孩的哥哥,他们的父亲是落榜的秀才,母亲本也是名门闺秀,为了嫁给他们父亲与家中断绝关系。恰是近几年逢灾旱,今年尤为严重,双双在这次干旱中丧命,留下两个半大的孩子。
哥哥在路上为了喝几口水不小心惹了当地的混混,被揍了一顿。二人跑了很久,才在这片树荫下停下,只是没过多久哥哥就病倒了。因为小混混下手没有轻重,更是伤口得不到及时的处理,现在正因为伤口发炎而发烧昏迷。
女孩捧着水,一路走一路漏到地上,小小的手本就容不下多少水,现下更是少的可怜。
“哥哥”
没反应。刚刚是哥哥喊着疼,想喝水,小姑娘才跑去江边捧了一汪清水。
她小心翼翼的拿手肘碰碰她哥,怕水漏完了不敢太用力,边碰边叫,终于把她哥弄醒了。
喂了一些水之后,哥哥看了看妹妹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昏睡了过去。
女孩饿了,但是她不敢出去,怕一回来发现哥哥不见了,于是她只能赶紧的去接水,然后剩下的时间寸步不离的在哥哥身边。
第二天去拿水,小姑娘在湖边找着一片很大的树叶,拿来盛水很合适,于是她先喝了足够的水,再拿叶子盛了一部分。
舒意看到这叶子上面蒙着一层和男孩子身上一样的光,只不过这片叶子的光是金色的,并且很亮。她当即借着女孩的视野看了看别的树叶,都没发光啊。这是怎么回事?
来不及细想,女孩回到树下的时候,远远看见有人靠近哥哥,她依然记得,那些人就是这么靠近哥哥的,然后哥哥就一身血污的躺在地上了。不好的回忆不由分说袭来,女孩当即抛掉手中的东西,一下子跑了过去。
她紧紧抱着哥哥,看着远处逐渐靠近的两人,似乎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他们的身影渐渐模糊,然后眼前一黑。得,女孩昏过去了。连带着我也两眼一抹黑。舒意想道,这别人的回忆就是不好,没有上帝视角那么直观。
眼前重新有画面了,却是还在那颗树下面,只是舒意看到了倒在树底下的那个男孩,脸白如纸,了无生气,嘴角慢慢往下淌着血。女孩拼命往前够,想去把血擦干净,但是怎么都碰不到,突然,男孩身上看得见的伤口突然炸开——
“哥——”
入目居然是那块熟悉的木雕——还是舒意进入回忆前的那块木雕,刚刚是梦,舒意输出一口气,那个场景不亚于人体炸弹,视觉冲击着实很大。就这床来看,这就是原主今后住的地方了。这个环境这么好该不会是什么收养救命之恩的剧情吧?
哦,还真是。
女孩嘴里喊着哥哥,人从床上挣扎着坐了起来,待到冷静下来,舒意才借着女孩的视野看清眼前的境像。
这是一间房子,床在房间的最里面,中间用屏风隔开,屏风外面暂且看不见,屏风这边除了这张床,还有一张桌子,其四周也雕刻了一些东西。这主人挺讲究的呀。
女孩下床,踉跄着走到门口。
“诶,怎么下来了”一个温柔的女声想起,女孩循声望去,看见一位夫人把手中的东西拿给身边的人,而后过来扶自己。
“我哥呢?”女孩抬头,直视扶住自己的人。
对于女孩的无礼,夫人也不恼,只是温柔的笑了笑。
“在隔壁呢,伤的有点严重,还在昏睡。”见女孩仍不信,扶着她去隔壁。
隔壁的房间与刚刚的房间无甚差别,床上的男孩静静的躺着,身上的伤口都被精心处理过了。舒意发现男孩身上的那层蓝光变得更加灿烂,难道这光和男孩的生命状况有关?
女孩看过之后才算心安,听从夫人的话回了刚刚的房间,把夫人递的粥喝了。
“我们现在在凝华县,是我丈夫本家。见你和你的哥哥无依无靠便将你们带了过来。你昏睡了三日,又是多日未进食,不宜大吃大喝,先吃点流食养养胃,调理一段时间。”夫人细心的叮嘱。
“夫人如何称呼?”女孩突然问。
“这是许夫人。”旁边的拿着许夫人衣服的人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