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把袖套取下来,又洗净了手,想随便煮点儿什么吃,又实在不想再刷锅,索性去校门口找吃的。
收费站大楼下的饭馆营业到挺晚,林舒月点了一碗牛肉米粉。吃到一半,店门外走过来一个人,林舒月下意识地望了一眼。
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贺天市穿着一件NIKE的夹克衫,似乎是过来吃个夜宵的。他站定住,亦一眼就看见了林舒月,却非常奇怪地,没有打招呼,也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去了隔壁那家店。
林舒月夹着米粉的筷子停在空中,一时陷入症结。
贺老师……在避开自己!
他是准备不和她往来了吗?
他真的生气了?!
*
星期三,考试日终于到来,上午考的第一科就是语文,时长两小时。
考前半小时,教务处里人头攒动,大家全都在领试卷,看监考安排。
林舒月看着监考老师名单直发愣,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会安排她跟贺天市一起监考自己的班级?
这几天她跟贺老师之间的空气,太特么诡异了。
她只想君子之交淡如水,他是直接老死不相往来了啊!
虽然说有她不对的地方,可是不能直接把交流路径掐死吧,好歹一个学校,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从政教楼领了试卷和监考表格走出来,他刚从另一间办公室走出来,大约才刚知晓今天他们俩一起监考,脸上没什么笑容,冷酷着表情。
林舒月只好叫住他:“贺老师,我们一起监考。”
他没有回应,只是伸手欲来接试卷,说道:“我来拿吧。”
六十多份试卷,也没多重,不过他愿意卖苦力,林舒月也不介意。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向教学楼,一路上林舒月感觉肠子都别扭得似乎在打结。
走进教室,桌子全都分开了,教室里气氛有些安静与沉重,能在空气中感受到那种紧张感。
贺天市把试卷放在桌上,随后去办公室搬椅子。
由于试卷是林舒月亲自刻印的,她自然熟悉一些,她很快把试卷分成了若干组,让第一排同学传了下去。
这种油印的试卷极容易掉墨,等分发完所有试卷,林舒月的手指已经沾成黑色。
贺天市搬了两把椅子过来,一张放在后门处,一边搬到了前门,示意林舒月拿一下,随后他又回到后门,决定坐在教室后方监考。
唉,离得远也好……林舒月把椅子摆在讲桌后面,坐了下来。
她是3班的老师,考的又是语文,底下的学生十分乖巧,根本不敢有多余的动作。
林舒月也放心地让他们各凭本事填写试卷答案,自己拧开一支笔,随意地在一本笔记本上写期中总结,偶尔思考时习惯性地转一转笔。
写着写着,总觉得有目光在注视着自己,一抬眸,便对上贺老师的眼神。
他之前淡漠的眼神已经消失,眸子里的光色变得深邃、切切,夹杂着莫名的情愫,一如既往能搅动一池平静的水。
林舒月赶紧敛了敛低头垂眸看桌面,内心却微微叹息。
她不是没有观察过,甚至有心机地细细观察过,发现他看谢老师、杜老师等女性老师的时候,目光十分平缓,十分正常,从来不会这样用力。
为何看向自己的目光总是这样地诡异……为什么啊?
林舒月百思不得其解。
这漫长的两小时,林舒月觉得煎熬,但是看得出来,贺老师也十分煎熬,他坐一会儿,就去门口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而他又回到座位上时,林舒月也站起了身,在门口胡乱看了几眼。
如此循环,这才终于熬过了两小时。
考试结束的哨子一吹响,林舒月说道:“考试时间到,坐在原地别动。”
贺天市也站起了身,维持了一下秩序:“别动别说话。”
两人一头一尾地收起了试卷,并会合在中间处,他把自己收的试卷整理了一下,交给了林舒月。
林舒月把所有试卷收齐,又到讲台上重新按学号顺了一遍过去,台下的学生已经开始自由活动了。
贺天市又将两张椅子搬回办公室,这才走过来,同林舒月一起,将试卷送回教务处。
整个过程,两人一句话也没有交流,但是配合又十分默契。
林舒月不禁有些怀疑,这是不是贺老师的“报复”?报复她前段时间对他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