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次我的记忆出现断层开始,天道的行为开始变得奇怪,言行里总是透漏出怀疑和警惕,加上整个秘境传来的熟悉感,我的穿越肯定不像天道所言的随机挑选。它一定是在图谋什么,它所描述的‘任务’与其说是为了阻止剧情,不如说是为了让我相信这一事实,但,为什么呢?”
莫枝枝喃喃道,不由得猜测了最坏的情况。
“也许问题出在我的身份上,世界本源?或许有一点关系。又或者所谓的天道并不是天道,那谁是呢?我吗?所以我之前二十年的记忆是不是真实的?”
想到这一点,莫枝枝心绪彻底乱了。
那些记忆那么鲜活,总是用担忧眼神看着她、投喂各种食物的妈妈,每次在妈妈拥抱她时都会小孩子气埋怨妻子被抢走的爸爸,还有在十岁那年爸妈去世时独自一人艰难将她养大的哥哥,邻居家总会多包一份饺子送过来的奶奶,知道莫家的身世总会给她偷偷开小灶的老师,还有总是埋怨着帮她干这干那的朋友们……
她迄今为止拥有的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是、假的吗?只是编造出来的、冰冷的如同程序一样的存在?
那她呢,她是什么?是和之间认识的天道一样的本该成为天道的意识化身吗?她们争夺着权力,某天她被阴了一把,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所有莫枝枝的一切,都是子虚乌有、不曾存在的吗?
莫枝枝觉得她像是沉溺在某种粘稠的物质中,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包裹着、拉拽着,周围有无数的声音恶意的嘲讽着、喊叫着、引诱着、歇斯底里的要将她拖下深渊,她喘不过气了。
浓重的黑暗如有实质地在她周围蔓延开来,她却毫无察觉,冷汗一滴滴落下,在水中晕开一片血色。
此时的虚尘剑也不再安稳待在殷子虚怀中,发出了刺耳的嗡鸣,剑身变得透明又慢慢生了满身锈痕,像是在短暂的瞬间经历着千万年的时间变换。
莫枝枝的情绪濒临崩溃,周围的空间也开始震荡,强烈的灵气风暴席卷了整个秘境,像大陆边缘传播出去,一直到边界处的深渊。
殷子虚的衣衫被风暴刮出一道道口子,即使莫枝枝在这种情况下也留有一丝不能伤害他的意志,仍有大片大片鲜血从伤口中渗出打湿白衫。
尽管狼狈地无法战立,只能沉重地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殷子虚却没有半分痛苦,甚至看向异状出现的地方,满怀期待地笑了起来。
终于,莫枝枝情绪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整片大陆甚至深渊也开始不堪重负,暗色和血色凝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将莫枝枝拉了进去。
虚尘剑也在此刻轰然碎裂,满身的寒铁伴着锈斑掉落,露出一条状似人骨的脊椎来,随着莫枝枝掉进漩涡。
第一剑宗里,莫枝枝的师父拿出给莫枝枝准备的铸剑材料,那一块殷子虚送的剑骨却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嗡嗡声,露出了真实的模样,朝远处飞去。
“师、师父?这?”一众弟子呆呆地仰望着天空,感受到莫名的震动停了下来。
“时候到了。”往日不着调的宣墨却很冷静,御剑前往峰主殿。
残余的剑骨在漩涡消失的最后一瞬间投入进去,整个秘境轰然倒塌。
莫枝枝只觉得自己在往下坠落,开始她还沉浸在崩溃中未曾注意,等她恢复过来注意到的时候发现在自由落体还慌乱了一会儿,最后就只剩下随遇而安了,落地的时候甚至还有一丝不适应。
想起刚才的崩溃,莫枝枝很是有点唾弃自己。
“只是一个猜想,怎么就着了魔似的,还说出那么多中二言论!真的是,黑历史一定要永远的封存。”
嘴里嘟囔着,莫枝枝站了起来,发现自己像是在傍晚的郊外,离市集很近,能看到辉煌的灯火。
那两块剑骨在她掉落的时候一同进入漩涡,这时候突然从空中出现,莫枝枝被砸了个措手不及。
“这什么东西,死人骨头?看色泽不像啊!”
正研究着,莫枝枝猛地被一个身影撞开,正要发作,却发现那是个孩子,身着重重叠叠的锦衣华服,衬得人格外瘦弱可怜。
那孩子拎着衣摆,气喘吁吁的逃跑,像是身后有追兵在追。
莫枝枝本来以为自己又穿越了一次,还不确定时间,看那孩子的穿着,才知道还是在某个古代的朝代,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修仙背景。
这样想着,莫枝枝就抬脚向市集方向走去,不管怎么样也要先了解背景吧。
刚踏出一步,她又意识到,一个小孩子,看样子家境挺好,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荒郊,还一副被追赶的样子,不会是遇到绑架犯了吧?
但要是从犯人窝点逃出来的,不应该朝市集方向跑吗?那小孩儿跑的地方好像是从城里跑出来的诶。
莫枝枝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决定跟上那个孩子。
她没跟几步,远处传来一阵阵喧嚣的声音,似乎是一队兵马。
莫枝枝立马警觉起来,她目前的修为,即使没有认真将神识延展开来,几百米内的动静也应无所遁形的,但她却没有发现这队兵马,直到他们出现在百米内。
她得确定一下她的修为了,莫枝枝想。
嘈杂的声响持续到那群人将孩子围了起来,并且莫枝枝成功地发现她的修为似乎是暂时没办法使用了。
好极了,莫枝枝冷静地想,绑匪、无辜的孩子、没有修为的穿越人士,一个完美的戏剧开场。
莫枝枝躲在一棵树上,幸好之前为了大赛学习的一些身法还在,那群人看起来凶神恶煞,但是又直奔着那小孩去,完全没有注意路过的她,这有一点奇怪。
而且她发觉那群人行动之间有经过严格训练的痕迹,一举一动都像是训练有素的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