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枝枝抿紧了嘴角,她最不喜欢的就是修士的高高在上,她扯出一个表面笑容,踏出去半步。
顷刻间,原本身躯颤抖着不肯跪下的少年只觉得浑身一轻,城主带来的威压无形消散。
【我还打算看戏呢,你这小丫头多管闲事做什么?】姜恒清被莫枝枝关在空间里,闲得都快长出蘑菇了,这下十分失望。
【闲得没事干的话,空间里有蚕有田,你可以学着养养蚕织织布什么的,以后会有用的。】莫枝枝随口敷衍一句,独.裁地把他再次镇压回去。
姜恒清兀自骂骂咧咧,天道却很惊奇:【枝枝,你是怎么做到的?】
【最近在修行上有点小收获。】莫枝枝冷静的答道。
殷子虚迈脚的动作一停,若无其事的收了回来,抬眼看向莫枝枝,若有所思。
周城主的怒气被打断,禁不住皱起眉,在额头上挤出蜿蜒起伏的沟壑来,看起来还算年轻的脸变得像一个风干了的橘子。
莫枝枝只是一个筑基期的修士,不可能有对抗他的力量,一定是殷子虚出手了。
周城主从来不敢看轻殷子虚,他是这一代的剑宗第一人,自然是天赋惊人。
但也只是天赋而已,周城主自负于自己的修为,面子上的恭敬也更多是给殷子虚的身份而不是实力的。
可殷子虚竟然这么轻松的将他的威压化为无形,这不得不让他忌惮。
周城主这么想着,终究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神色更加恭敬了,当然心里是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
莫枝枝风轻云淡的把那个少年拉起来,然后转身对着周城主,脸上还是笑的,声音却明显冰冷了许多:
“我没记错的话,出云城实行的可不是奴隶制度,不知道城主说的奴才,指的是什么?”
少年低着头没说话,只听见奴才两字时双手微微握拳。
周城主对莫枝枝没有太过看重,但殷子虚看样子似乎对这个小女娃格外在乎,所以他也不免要顾忌着。
听见莫枝枝的问题,周城主并不觉得这是多大的事,微笑起来,仿佛他口中谈论的是集市上买来的一块牛羊肉:
“小友不知,这家伙是天煞孤星,克死了全家,这才被他村子里的人送到城里当街叫卖。本城主见这小东西快饿死了,才给他一份差事,他与其余下属不同,是卖到城主府的,自然是奴才。”
莫枝枝却没有像他想的那样附和,反而说:
“修仙之人,最是忌讳命格运数之类窥伺天意的东西,不是极擅长占卜预言的修士怕是不敢轻易断一个人的命。天煞孤星什么的似乎只有凡人才爱挂在嘴上。”
莫枝枝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故意用带着微妙嘲讽和可怜的目光看城主:
“周城主,可真是兢兢业业啊,有些观念真的跟凡人一模一样呢。这是彻底接受了无法被修真界接受的事实,想要彻底融入凡人中间了吗?”
莫枝枝的声音,天真甜蜜,还带着恰如其分的疑惑,听在周城主耳里却是赤.裸裸的羞辱。
看见周城主脸色漆黑,跟锅底有得一比,莫枝枝舒坦了,眼里全是得意。
殷子虚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意注视着她,见到莫枝枝这副样子,没有惊讶和不满,反而眼神带着欣赏。
“小友说笑了,”周城主咬着后槽牙,“本城主虽身在凡人界,但无一日忘记修仙之人的职责。”
“是吗?”莫枝枝歪头反问,好像真的很好奇。
“自然。”周城主回答得很诚恳。
莫枝枝摊摊手,表情懒散,用尽肢体动作表达“你开心就好”的意思。
她没有试图和一个封建思想入脑的伪君子争论人权,要知道即使是他这个最宠爱的小女儿,也是可以为了利益送出去的。
莫枝枝心里叹了口气,她不想管周城主一家的烂事,但这个总是胡闹的郡主周灵儿也只是个不满十四岁的孩子。
她对自己的行为根本就没有清晰的认知,无论是动辄鞭打下属,还是单恋霍凌云。
而这个仆从少年,也是身不由己、命如浮萍,徒有野心和能力,但被卖为奴仆,修行天赋又一般,只能扒着小郡主往上爬,为此不惜放下原则,做尽恶事。
想到几乎可以说还是儿童的两个孩子,后期会成为降智操作不断的恶毒炮灰,莫枝枝就头疼。
再想到或许其中一个会感恩戴德的被男主收进后宫,莫枝枝拳头硬了。
不行,不能让这俩小孩再继续这样下去,莫枝枝打定主意,心里也很有些无奈。
莫枝枝觉得她亦有成为一代良师的潜质。
不然怎么自打穿过来,她就老在干这种人生导师的活儿呢,或许她回去之后该去考个教师资格证?
心里的吐槽没花太久,周城主正面带犹豫。
莫枝枝微微一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