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想到了多年前的某个场景。
有一次他在虫族战场上厮杀,遭遇了一只SS级的巨型王虫,受了重伤,在SS级王虫的领地昏迷了一整夜。
也不知是不是被他杀死的王虫余威犹在,没有其他虫族敢踏入它的领地,他也因此得以保全性命,后来便被帝国军方的救援队找到,回了帝国防线。
回去后,他接见了受到老皇帝调派前来慰问军队的普利特伯爵。那时候普利特伯爵已经是他的人了,他也没有过分在意。
这些年他始终在调查自己基因失窃的原因,不是没有怀疑过普利特伯爵,而是根本找不到对方下手的时机。现在看来,他在虫族领地昏迷的那个晚上极其有可能是基因失窃的时间。
普利特伯爵拥护他成为帝国皇帝后,也成了首屈一指的功臣,受到极佳的优待,手下的产业一再扩张。稍稍令人意外的是,他娶了个普通平民的妻子,当时这件事在帝国上下掀起了不小的波澜,贵族们议论纷纷,平民们也生出了攀附贵族的心思。
此后,他借着妻子的名义开了神颜美容医院,一开始谁都认为那是他送给妻子的小玩意儿,直到后来,神颜美容医院在帝国生根,成了帝国难以拔除的毒瘤。
人人都知道皇帝陛下专制独裁,却忘记了他也曾在为拥有推翻老皇帝统治的实力之前,安静的蛰伏。
赫兰格为能端了神颜美容医院筹谋已久,可惜始终没能找到合适的机会。
普利特伯爵当然知道这一点,但在黑暗生活的太久的人,总是想要得瑟光明对自己无可奈何。
他看着赫兰格的眼神充满了挑衅与失望,又道:“陛下,真没想到一向厌恶异种的您竟然会受这朵小蒲公英的驱使。”
异种在帝国是和奴隶一样的存在,想要生存,要么依附人类,要么用繁重的劳动换取微薄的报酬。
蒲心被保护的很好,又有亚尔修斯这么个能力卓绝的儿子,根本不知道异种在帝国内部生活的现状。
当然,社会地位低下并不代表可以被迫害。赫兰格曾因为基因被盗而厌恶异种,自然也不可能改变异种在帝国的社会现状。
普利特伯爵的话对赫兰格来说无疑是种挑衅,人人都知道他性格高傲,目下无尘,别说被驱使,听到句不快的话都能让那个人后悔活在这个世界上。
而一向暴躁的皇帝陛下却无视了他的话,对蒲心说道:“把他捆起来,别让他死了,后续我有很多事情需要审问他。”
神谕组织传承的时间很久,无疑是个庞然大物。不仅仅是帝国,联邦和其他国家都有他们活动的痕迹,神使在帝国被捕并不意味着神谕组织会如大厦般倾颓,他们更有可能各自为政,偏执的信仰着融合即为进化的疯狂理念。
普利特伯爵将他的话全都听在耳中,任由鲜血同嘴中涌出,感受到几乎要将他全身缠绕住的藤蔓,嘴边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蒲心还没来得及思考他的笑容代表着什么,普利特伯爵身体的温度便越来越高,轰隆一声过后,血雾铺洒开,他被炸得连骨头渣子都没留下。
与此同时,医院地下也传来恐怖的高温,赫兰格想也没想,拎起地上的阿七,搂过身旁的小蒲公英火速离开了医院。
冲天而起的蘑菇云将曾经繁华至极的神颜美容医院夷为平地,附近的街区和神颜美容医院有一整个环带公园的距离,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摧毁,但伤亡的人不多。
阿七之前在神颜美容医院里肆意点火的行为,让顾客们提前出了医院,如此一来受伤者又要比预计的少上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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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心扶住倒下来的赫兰格,吓得慌了神。他们距离爆炸的源头太近,即便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出来了,但依旧没能避开爆炸带来的伤害。
赫兰格将她和阿七护着,自己则完全把背部暴露在爆炸带来的余波中,即便有吞噬银焰以及精神力层层护着,还是受了不轻的伤。
特别是他用精神力护着蒲心和阿七,精神力被冲击,无异于受到更高等级的精神力攻击,如此一来,他是里外都受了伤。
蒲心完全没想到他会舍身保护自己,双手颤抖着将他扶好,不知所措道:“修修爸爸!你怎么样了?你别闭眼,快点和我说话!”
她见过很多异种和人类濒临死亡的模样,却是头一次眼睁睁看着身边亲近的人气息奄奄。
她能接受分离,却不喜欢分离,更别提天人永隔。
想着,蒲心伸手触碰赫兰格受伤的背部,才要有所举动,就被他握着手臂拉了回来。
后半身几乎都是血,面色也苍白无比的皇帝陛下轻蔑的提了提嘴角,“不过是点小伤,瞎叫唤什么?没事都要被你叫出点事来了。”
实力强大的小蒲公英并不适合为人治疗伤口,要是再昏睡过去一次,亚尔修斯那个混账没准要把他给拆了。一个麻烦儿子他都受不了,现在有了两个,皇帝陛下深觉头疼。
他的语气依旧讨人厌,蒲心气得眼眶微红,想把他扔地上,又想到他是为了保护自己和崽崽才变成这样的,只好忍下了情绪。
被赫兰格扔在地上的阿七缓过一口气来,飞快从空间包中翻找出蒲心曾塞给他的异能宝石,用精神力击溃宝石内部的固定异能的结构后,轻轻贴在赫兰格的伤口上,用散发出来治疗异能替他修复伤口。
治疗的过程实在说不上好,伤口被神秘的力量轻抚而过,坏死的皮肤被强力破开,长出新的细胞,逐渐结出一层厚厚的痂。
赫兰格咬着后牙槽,莫名觉得眼前神色着急微红着眼的小蒲公英有几分好看,意识到这一点后,他强迫自己移开目光。
他真是疯了才会觉得这朵暴力的小蒲公英好看,是嫌被威胁的次数不够多?还是觉得在不久的将来自己能战胜她?
前者绝对不可能,后者是他蠢蠢欲动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