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寻执微微眯起了眼,摆出管教不听话的妈妈的威严,道:“才喝完一杯,不许再喝了。”
蒲心撅了撅嘴,余光瞄一眼越来越近的牢笼,又道:“那我想吃小蛋糕,前面的房间里有,我去拿。”
她说着要抬步,却被陆寻执拉住了手肘,后者屈起食指弹了弹她的眉心,发出魔鬼的质询,“妈,刚刚我不在的时间里你还干了什么?”
蒲心身体微僵,仰头对陆寻执露出大笑脸后疑惑道:“执执,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很符合笨蛋妈妈一贯的笨蛋人设,但心虚过头可不就暴露自己做贼了吗?
陆寻执对她笑了笑没说话,却拉着她的手不让她走,后者眼神左右乱瞄,心虚的意味越发明显。裴勤推着牢笼来到近前,蒲心飞快瞅一眼牢笼,无辜的揪着裙子袖口处毛茸茸的小白团。
裴勤发觉牢笼忽然安静下来,低头多看了几眼,阵阵疑惑。
来之前,牢笼里的异种没一个安分,我揪你的叶子,你抽我一枝条,我又要抢你的果子,你要打掉我的花,大战简直惨烈无比。
但现在,牢笼安安静静,静得裴勤甚至觉得里面的异种在某一瞬间同归于尽了。
他把疑惑揣回心里,恭敬的对着陆寻执和方荆敬了军礼,方荆看到安分下来的牢笼,不仅不疑惑,还有一种了然的感觉。
有这群暴虐型异种束手就擒在先,现在安静点又怎么了?
他冷静的推着眼镜,哗啦一下把黑布扯了下来。
偌大的牢笼中,刚刚还打得不亦乐乎的异种们鹌鹑似的窝着,别说枝条了,连叶子都收敛着,安分守己如同耐心蹲在窝里孵蛋的母鸡。
陆寻执看了看牢笼里的异种们,发现它们身上都有些“特别”的地方。
比如最矮小的柳树异种,它只有一个树墩墩,六根枝条从光秃秃的脑门上垂下,却有四根被两两打成了蝴蝶结,另外两个短枝条可怜兮兮的垂着,已经不见几片叶子了,也不知是刚才战得太久导致成了现在的秃子,还是在某些情况下被揪掉的。
小蒲公英眼观鼻鼻观心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脚边的小韭菜捞了起来放在双腿上,有一下没一下摆弄着它的韭菜叶,瞧着好像想打蝴蝶结。
异常眼熟的举止让陆寻执眼角抽了抽,他好像有点猜到柳树墩墩头上的蝴蝶结哪里来的了?
他视线一瞥,又看见某颗太阳花花盘里的花籽秃了一半,此刻焉巴巴的耷拉着花瓣,根本不敢抬起花盘,而它旁边的幽紫色的秋水仙花蕊几乎掉光了,可怜兮兮的蜷缩着jiojio,不知道在想什么。
牢笼里的异种惨烈无比,小蒲公英却连头都不抬一下,兀自玩着腿上的小韭菜,小韭菜不敢怒也不敢言,还要乖乖伸出韭菜叶让她拨拉过来拨拉过去,服侍得周到无比。
陆寻执扶了扶额,平时笨蛋妈妈看到这么多小异种就算不会绕着它们打转,也不至于连看都不看一眼,她肯定做了什么。
果然,方荆接下来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测。
“我们的人几乎没有伤亡。”
方荆的语气有点微妙,以至于他也用微妙的眼神瞅了瞅乖巧的小蒲公英。
国安局按照计划包围拍卖行,并且在确定拍卖行的确在进行见不得人的勾当后,以最快的速度控制住了离开拍卖行的成员,还进行了突击。
但进入拍卖行还不久,国安局成员就遭到了暴虐型异种的伏击,并且不是一处,而是六处。
这次的行动十分隐秘,调动的人不多却都是国安局的精锐,可整整面临六个完全成熟的暴虐型异种,并且无法使用大型武器,方荆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出乎意料的是,暴虐型异种出现后凶残无比,但攻击性却不像他们之前遇到的暴虐型异种那么强,重重甩下藤鞭时明明能够打中人,却眼瘸了一样甩空。
方荆起初还以为是狭窄的空间限制了它们的发挥,几次交手后发觉对方好像真的没有想要攻击他们的想法,藤编舞得欢快,却是一次都打不中,非要形容的话大概是在进行一场颇有水准的表演。
他被自己大胆的猜测吓到,几次试探过后又发现暴虐型异种不是不想攻击,而是每次力道都用上了,却在最后一刻生生收了回去,仿佛受到了某种制约,以至于它们打得凶残,场面看起来也惨烈无比,国安局的人却没怎么受伤。
“妈。”陆寻执叫了声。
蒲心吨一声站起来,看得出来是反应过度。
陆寻执无声笑了下,伸手替她把微乱的发丝理好,“想吃什么小蛋糕?我让齐夏去买。”
小蒲公英眼睛亮了亮,立刻伸出手指,一种一种细数起来,“要草莓蛋糕,还想吃蓝莓蛋挞,芒果雪媚娘也想要,巧克力慕斯也很好吃……”
随着她细数的动作,手指上的肉窝窝清晰可见,细嫩又可爱,陆寻执没忍住伸手戳了戳,蒲心疑惑的抬起头,小声道:“我是不是要太多了?”
她皱着鼻子,又偷偷瞄了一眼牢笼里比她乖上万倍的异种们,后者不约而同抖了抖。
刚刚还藤鞭相向的异种们此刻竟然不约而同的挪动位置,靠在一起瑟瑟发抖。
小笨蛋们的反应太大了,蒲心连忙收回目光,却忽然被崽崽搂着肩膀抱住,她茫然的抬起头,感觉到崽崽的下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热气轻飘飘的从她侧脸上扫过,还向小崽崽一样颇为依恋的用下颚蹭了蹭她的肩膀,道:“妈妈,谢谢。”
除了笨蛋妈妈,不可能有人能让这些成熟的暴虐型异种这么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