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挡住路不让走,避开他还不依不饶。
“一会儿是旅游,一会儿是盖楼,你还挺忙的。”辛云茂终于开口,他一只手撑头,斜着眼打量起她,面上是冷眉冷眼,说话却古里古怪,意有所指地嘲道,“你怎么对谁都这么好?”
她刚带他去完丹山,回来就给那条鱼盖楼,还真是一点事情不耽误,全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楚稚水:“……”这是又要开战了。
她见他犯病,心平气和道:“谢谢,也没你夸得那么好。”
辛云茂:“?”
辛云茂难以置信:“我是这个意思么?”
她居然还把这话当成夸她!
楚稚水轻咳两声,含蓄道:“这种说话方式不是跟你学的嘛。”
鸡同鸭讲、牵强附会、胡乱发散,她明明就深得神君真传,说话稍微自信一点而已。
辛云茂察觉她想浑水摸鱼地翻篇,他当即就不答应,开门见山地追问:“为什么要给她盖楼?”
楚稚水面对他的怨念眼神,好脾气地解释:“不是给她盖楼,只是给局里提建议,考虑到职工通勤难,可以筹备建造宿舍。”
她和金渝闲聊那天,当时他不在屋里面,也不知从哪儿知道的。
再说全局大会都没开,八字没有一撇的事,怎么听着好像她为金渝大兴土木,宛若历史上烽火戏诸侯的昏君一样。
“一条鱼游回去有什么值得心疼的?”辛云茂蹙眉,他面露不屑,语气颇酸道,“鱼在水里游不是很正常。”
他就不理解鱼游泳有什么奇怪的,那没有化人前哪条鱼都得游,当时也没讲究过四季水温。
“你这话说的。”楚稚水瞪他一眼,似不满他的口吻,反驳道,“那你待院子里也无所谓,竹子被雨淋不是很正常,宿舍又不是只给她住,你不照样有歇脚地方。”
辛云茂不料她这么说,自己居然被包括在内。他停顿数秒,怔愣道:“我也住吗?”
“你别住了,你住院子。”楚稚水没好气道,“本来说要真有宿舍,我把我那间让给你。”
楚稚水以前没想过辛云茂的住宿问题,她是跟他出差过两回,才意识到他能待在屋里睡,不是非要幕天席地跑到外面。
他睡眠很浅,或者说不用睡觉,休息只是他打发时间的途经而已。光合作用是他的兴趣爱好,晒太阳让他感觉舒服,所以总是坐在院内的树下。白天和黑夜对封神的他没有过多区别,现在的作息只是未化人前做竹子留下的习惯。
金渝是没条件改善生活,他是没有心思改善生活,由于不需要,因此不在乎。他对外界环境无动于衷,真跟一棵植物一样,永远待在生长的地方,甚至懒得动脚挪位置。
职工宿舍首先得是局里职工,一般按职级来分配房间。辛云茂没有局里编制,楚稚水不确定他的情况,她想着要是不好安排的话,就将自己的宿舍让给他,反正她肯定要回家住,省得他惦记自家院子。
经济开发科有两个住房困难户,那她上报建职工宿舍不是正常?哪知他还突然酸起来。
辛云茂一听她要让宿舍给自己,他顿时就发不起脾气来,沉默地沉吟良久,这才低声询问道:“……那你什么时候把宿舍钥匙给我?”
“没宿舍钥匙了,职工宿舍不建了,改成沙滩大海了。”楚稚水似笑非笑,她轻嗤一声,高声威胁道,“你喝过溪水肯定没喝过海水,让内陆竹子少点土气多沾洋气。”
反正他也不在意环境,干脆就把他种海水里。海边有红树林,局里有竹树林。
辛云茂听她说气话,他被声势所震慑,一边偷偷瞄她,一边抿抿嘴唇,连音量都渐弱:“你好凶。”
楚稚水不客气地回道:“你好嗲。”
辛云茂:“???”
神君化人以后,听过无数妖怪对他的评价,但还是第一次被人公然说嗲!
辛云茂瞪大眼,他一向相貌清俊,如今显露出愕然,好似完全不理解她的评价。
她见他满脸惊愕,愈发得变本加厉,故意膈应他:“嗲,真嗲。”
居然还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说她凶,他这不是嗲是什么?她都说不出这语气。
他差点坐不住,恼道:“哪里嗲——”
“建宿舍就要酸,说你还嫌我凶,一天到晚娇气得很,我小时候都没你娇。”她嫌弃地发出怪调,“咦——”
楚稚水越看越觉得他每一根头发丝都嗲,一会儿要林黛玉式尖酸,一会儿又叽叽歪歪置气,反正属他的毛病最多,总感觉最近说话都像撒娇。以前是傲娇,现在傲没了,就只剩下娇。
辛云茂双臂环胸,他瞳孔微颤,看着挺羞愤,憋闷道:“你可以侮辱我,但不能污蔑我。”
他堂堂一根气宇轩昂的竹子,跟她说得形容词毫不沾边,自古文人墨客从未如此刻画过竹子,一定是她的用词能力出问题,这才将跟他不贴切的词汇硬套过来。
“娇气,说两句还脸红。”楚稚水见他气得耳根通红,她翻了个白眼,继续道,“娇气,娇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