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海市经常看到汉服同袍出没,但槐江市还是会显得扎眼一点。
“你那是什么眼神?”辛云茂不渝,“你觉得不好看?”
楚稚水无意冒犯穿衣爱好,她毫无灵魂地拍手称赞:“嗯嗯,好看,挺好看的。”
“巧言令色。”他忍不住弯起唇角,又认真地端详起她,“刚刚就想说,你脸上涂什么?”
她的妆面很干净,在强光下有细闪,但要仔细瞧才能看出来,整张脸都光彩熠熠。
楚稚水坦然道:“化妆而已,没见过吗?”
“确实没见你化过。”辛云茂好奇,“为什么平时不涂?”
“粉底液很贵,局里面不配。”
“?”
楚稚水都做好心理准备,辛云茂要古装上街,谁知他打一个响指,转瞬便被黑火笼罩。
长灯下,幽幽冷火舔舐过衣摆,深青长袍及墨发玉冠都消失,化为纯黑的防风外套、干净利落的短发。他眉清目朗,又是平日的现代装束,古装打扮如镜花水月,再也找不到半分痕迹。
楚稚水心道,此幕真有游戏里小动物一秒变装的感觉。
辛云茂察觉她新奇的目光,他严肃地皱眉,斥责道:“就这么直勾勾看我换衣服?你都不知道非礼勿视吗?”
楚稚水:“?”
她大感冤枉,无辜道:“不是,你又没有脱,我好像不用回避吧。”
辛云茂语气凉飕飕:“你还挺遗憾?”
“……”
为什么和他好好交流那么难?
楚稚水很想跟辛云茂从容对话,但她总觉得他偶尔真是欠骂,她被一激就板起脸来,索性放肆地上下扫视,将他从头看到尾。
辛云茂狐疑:“你那是什么眼神?”
“你都没有脱,我怎么知道是不看遗憾……”楚稚水视线炽烈,从他的脸庞下移到身材,仿佛在透过外套窥探,吊儿郎当道,“还是看了更遗憾。”
辛云茂闻言愕然,惊得喉结上下微动,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怔怔地注视着她。他眼底波光粼粼,是摇晃碎的月色,清透又朗润,闪过些惶惶。
他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好像被人一锤敲灭气焰,被大胆发言弄得不知所措。
楚稚水还等他自负反击,谁料对方竟然懵在原地,空气瞬间焦灼而躁动起来。
薄凉的夜风一吹,非但没有缓解僵持的局面,还让气氛越发旖旎和暧昧。
她内心万分崩溃,明明他平时说过好多不知廉耻的话,为什么这时候却摆出懵懂清纯样儿!?
这搞得她好像调戏良家男妖一样!
楚稚水深呼吸,她想驱散古怪氛围,索性率先打破僵局,声音放软道:“我们能不能都友好些?正常一点说话,大家和睦相处。”
辛云茂眸光微闪,他终于缓过神来:“你觉得谁不正常?”
当然是你不正常。
楚稚水内心腹诽,面上却故作公允:“我和你都不正常。”
“哪里不正常?”
“你觉得咱们天天这么交流,正常吗?”楚稚水正义凛然,“我想跟你做同事,你却跟我讲相声。”
她就不提平常跨服聊天,要不是他老胡言乱语,刚刚怎么会刺激得她言语过线?
辛云茂抿唇:“你提醒我了,现在不在朝八晚五。”
楚稚水一愣。
“按照你当初说过的,你该承认是我信徒。”辛云茂挑眉,“人类都这样言而无信吗?”
楚稚水心道,她明明说私下自由一点,自由又不代表要做信徒。但他一句话就上升到人类群体,她也不好再细究当初的用词,显得人类不大气。
“好好好,我承认。”楚稚水叹息,“我是信徒,我供奉你。”
辛云茂第一次听她认下来,愣道:“真的?”
楚稚水已经破罐破摔,开始继续跟他讲相声:“真的,当然是真的,我们社会主义国家的公民,都将诚信友善刻进骨子里。”
“供奉仪式需要许愿。”辛云茂道,“你有什么愿望?”
“我要世界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