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羲抬手,那些幽灵便悉数退下。
以樾这才说道,“小羲,完蛋了,西海那根天柱怕是要断了。”
巫羲沉声吐气,说道,“我知道此事。”
她派左拾私下去勘探过,那根柱子从中间歪斜,但算时间来讲,还能撑个上百年。
以樾说道,“天柱一断,那天罚恐又降临,小羲,那玩意儿按照凡间的说法,就是个凶兆。”
巫羲:“……”
巫羲问他,“你有何想法?”
那柱子本是分离天地两道,若天柱一断,天罚便降临,那上一次天罚来时,那根柱子怎没断?
天柱一断,天水便会倾盆下来,人间生灵涂炭。
但是……那些生灵的死亡对她来说,不过是要从她地冥走一遭再入轮回罢了。
她有何惧,要惧也是那些守着天河的神灵。
以樾像是知道她的想法一样,说道,“小羲,若天柱一断,人间涂炭,凡间的灵力若受此影响被削弱,万灵再次失衡,这与天罚降临别无区分啊!”
巫羲眉眼带笑,笑意不达眼底,说道,“灵力岂会如此简单就失衡,以樾,你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以樾看他一眼,遂又低下头去,说道,“小羲,按理来说,万年前古神消亡,留有的就只有你我两道血脉。”
巫羲沉眼看着,不懂这位神君攀这上万年的亲作何。
以樾睁眼,满是希冀地看着巫羲,说道,“西海之柱只有至纯之灵才能补上,小羲,你再帮帮阿哥,你嫂嫂近日为这事焦头烂额。”
“吾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阿哥,也不知你太宁神君宫何时迎娶了女神君。”巫羲说道。
以樾略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神活久了也寂寞,她看看管天河,责任颇重,但我心甚慕她。”
巫羲抿唇,像看傻子一样看这位神君。
……
西海灵江宫,九重天既已下令,选任即位一事便进行地十分快。
老族长照例挑选出怀律,但他已是东山少君,就在众人以为他不会接任时,怀律却接受了此责任。
“他不是已经是东山主么?还有精力来西海么?”
“但宫主身边好像也只有他了。”
“就不能看看别的宫的少君?灵江宫即位如此之久,别宫完全没有施展的机会啊!”
“就靠那些整日吃小鱼小虾的鱼蟹啊!我看还是得灵江宫的人行。”
众人窃窃私语。
忽的有一人提了一嘴,“听说宫主有一亲生的啊!资历定是不凡!”
“甭说,那事更不靠谱,老族长忌讳着呢!”
提及此事的人想起原由,连忙闭嘴。
怀律走上了前,他站在老族长身边,伸手接过宫主之令,令牌沉甸甸地放在他双掌之上。
他高声宣告,“怀律一心所向西海,尊西海之律,守西海之灵!”
“且慢!”台下有人出声,来人站出来,正是那日陪同老族长的平宫少君少鸣,“且不论怀律少君已是东山主君,但西海有令,不让私自赡养猫灵,这事不知少君如何解释?”
老族长蹙眉,厉声问,“怀律,此事当真?!”
怀律盯着下方那人,眼里均是怒火,“你从何听闻!”
少鸣笑了笑,出言道,“少君命人前去地冥寻猫灵,此事……谁不知道啊!”说完,他笑出声,在看见瑶玉的怒目时,唇角翘起。
她的弟弟一当上了宫主,这女人就立刻毁了与他的婚事,让他脸面尽无,他也不可能让他们姐弟俩好过。
“怀律!此事属真?”老族长问道。
怀律紧紧抓着令牌,心里渐渐沉下,他看向老族长,打算破罐子破摔承认。
令牌也已经在他手上,那些人不可能再想从他这里抢回去。
索性承认又能如何!
“族长,”
“族长,是我做的!”瑶玉忽的出声上前,“那小猫太过可怜可爱,是我擅做主张养在了身边怀律是替我背锅!”
“瑶玉!”少鸣难以置信她竟然接过此事!
瑶玉紧盯着上面那少年,大声问道,“那小猫是我瑶玉所养,是不是,怀律!”
怀律怔怔看着她,脑中不断盘旋她与他说的话,“阿姐不行,但希望你能接替西海,来日再为小妹撑腰!””
“我说话直白,但你应早知晓,父君亲自培育我们,是为了我们能够有朝一日照顾小妹。”
小妹……小妹,小妹才是父君的的孩子。
他们只是为了小妹。
可那猫灵此时又在哪?阿姐所做,父君所做,她又哪里知道!
怀律第一次生出嫌恶那个他从未见过的小妹,凭什么要他们这般牺牲。
他不想当什么狗屁宫主,东山一个少君就够他自有自在。
阿姐也不需要替他揽罪。
“不是!是我一人所为!”怀律抬眼,眼眶里染着红色,若靠近仔细看,会发现他眼珠子里有一丝细小的黑气。
与那日黑影身上的残留一样,勾着一个人的恶念生起。
瑶玉大声唤他,“怀律!你胡说什么!”说完,她看向少鸣,用术法私语于他。
收到密语,少鸣轻笑了一声,蔑视地看瑶玉一眼,而后他漫不经心地看向台上的老族长,拱手俯身,说道,“族长,对不住,我刚刚言有误,那猫灵……那猫灵确实是瑶玉姑娘所有,但前些日子那猫灵失踪了。”
“阿姐!不……”怀律说道。
瑶玉的密语却传到他耳边,声声严厉,“怀律!我昨晚与你说了甚!”
“此事孰轻孰重,你该自己掂量个清楚!”
老族长再次问向怀律,“到底那猫灵到底与谁有关?”
怀律垂下眼,半晌,众人皆望向他,只见他低语道,“是阿姐。”
“造孽!”老族长说道,随后摆手,瑶玉便被人带了下去。
老族长大声道,“西海禁养猫灵,违令者驱逐西海!”
怀律一下子抬起头,难以置信,“族长!”
他以为可能拘几天罚几天,或者再也不让阿姐出海,但驱逐未免过重。
可他又什么都不能说,因为此时,所有人都在看着他,而阿姐只朝他摇头。
……
幽冥深处,一黑袍男子隐于黑暗之中,在他四周围绕着恶灵,那些恶灵身上的邪气随着它们身上的色彩而或轻或重。
凛晔坐于其中,静静守在一深幽洞口。
蛊灵兽就在洞内深处,手脚被锁魂链牢牢锁着,听见故人归来,它发出一道长鸣,而后轻声细语,说道,“幽冥,你回来了啊……”
声音纤细,似若女子的嗓音。
意识恍惚之间,由为像那个女人。
“闭嘴!”凛晔在黑暗之中睁眼。
“幽冥,你怎么了……这么久了,你难道不想我么?”蛊灵兽绵绵细语传来,带着空灵的意味。
凛晔紧蹙眉,取出嗜灵剑,剑刃飞向洞内深处,一剑刺去,接着无比嘶哑地粗狂的丑陋之声尖声叫起来。
很快幽冥深处恢复了宁静。
幽冥洞外,左拾站在一隐蔽角落处向内张望,瞧见里面那人果断出剑后,略低头思索,过了一会,他转身离开。
察觉到洞外那只鸟走后,凛晔睁开眼,他运术,取出自己的嗜灵剑,而后对里面的蛊灵兽说道,“你想不想再获得自由?”
蛊灵兽能激发生灵内心最深处的欲望。
他眼神带着一丝杀气,说道,“我放你出去。”
再一次,放它出来。
作者有话说:
我写糊涂了……我在干什么?
女主怎么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唉,好难。
(啊啊啊一个小时后,我现在又活过来了!重新写了章纲!)
◎最新评论:
【西西,太太晚上好,明天又要赶早七的火车去学校做核酸,打第一针的时候也是紧急通知,这一次还是紧急通知,我每次都是急急忙忙都滚去学校,学校什么时候能靠点谱啊】
-完-
第30章
◎“怀律,你信阿姐。”◎
“我放你出去。”
这句话像个诱饵,引得蛊灵兽开始躁动,手脚上的链条勒出一道道深痕,巨大的兽角向上,坑坑洼洼的嘴巴张口长吟。
它此时的叫声像新生儿的啼哭,而后又变幻成女子的低吟抽泣。
凛晔眉眼淡淡,目光十分平静地看向深幽处的那名恶灵,“我再放你出去。”
“阿——”声音刺耳,直能穿透常人耳膜。
蛊灵兽被他这句话刺到了一样,叫声又像是正在战场进行厮杀的士兵,在一片哀嚎与冲锋声中,带着奋起的力量,蛊灵兽开了口,“骗子!骗子!”
它往前冲,面容狰狞,丑陋无比,但很快那条链锁用禁锢之力,一点点绞杀它的手脚,让它安静。
凛晔问,“这次必然许你自由。”丽嘉
“骗子!”又回到女子的低吟,手脚实在疼痛,蛊灵兽逐渐不再朝前。“我不再信你!”
上次他也放它出来了,但是换来到是什么,它在外面连吃都没吃饱,就被重新关了进去。
这一关又是几百年。
凛晔睁眼,嗜灵剑在他面前清理空中飞荡的幽灵,为它开辟出一道漆黑却无飞灵侵扰的道路。
凛晔撂下黑色衣帽,一头的乌黑的长发与四周融合在了一起,偶尔发丝飘起,能看见有东西在晃荡。
他一步一步朝里走,越走越深,却毫无压力。
幽冥口里尽是恶魔,他神色如常,直到最后站定在一牢笼外,注视着里面的一头恶兽。
凛晔平静道,“蛊灵兽,你没有别的选择。”
“骗子!”这次是个粗狂的声音,带着凶猛的语气,说道,“谁都不能相信,你除了看门,根本毫无用处!”
“一剑就能被那臭女人刺死!你就是个废物!骗子!”蛊灵兽说道。
凛晔神色变得阴沉下来,说道,“若这次她再次受到天罚,你觉得她那一剑还能不能成功?”
“我不信!”蛊灵兽道。
凛晔问,“不信我,你如今还能信谁?”
这幽冥只有他一个进出自由的生灵。
蛊灵兽又再次发出与那女人一样的声音,说道,“我不信。”
平静又冷漠,真是像极了那女人。
凛晔唇角勾起,说道,“她有双魂珠,我拿来给你。”
蛊灵兽顿住,而后依旧用巫羲的声音,试探道,“真的?”
“真的。”
“可是……凛晔……”蛊灵兽的语气变得娇俏起来,“可是……幽冥……”
她连着问道,“我若帮你,你下的去手么?”
“你敢伤她么?”蛊灵兽哭泣起来,像是“巫羲”在哭,可他从未听过她的哭声。
蛊灵兽哭道,“你敢背叛她么?你根本下不了狠心。”
凛晔仿若未闻,他只应道,“除了我,你没有别的选择。”
说完,凛晔弯腰,用嗜灵剑在它的身上割下一块肉,蛊灵兽没有挣扎。
它巨大的眼睛盯着他,偶尔露出孩童一般的眼神,又忽然变成杀手的凶狠神色,它嘴里依旧用“巫羲”的声音,问他,“凛晔……你想作何?”
“你想拿它作何?”
蛊肉可令人神魔入境。
凛晔平静地收起那块黑色的血肉,抬眼看着它,透过它巨大的瞳孔,他看见了那个身着紫金绣边衣裙的女子,“她”正睁眼看着她,嘴里也一张一合问,“你想作何?”
盯着它的瞳孔,人也一下子像是被吸了进去,他看着里面那女人,眼眸深深地凝视着“她”,像是无比虔诚地开口,“我想拉你进深渊。”
……
西海。
灵江宫主的阿姐瑶玉即将嫁给平宫少君少鸣的消息传遍开来。
少鸣翘着腿坐在桌前与他几个心腹兄弟说,“她过去只是个三房。”语气吊儿郎当,一点都没有原先在族长面前的稳重样。
有人问,“你连正房都没娶,娶什么三房?”
有人并不相信,灵江宫的公主会去当三房?即使只是收养的女儿,也不会沦落至此,而且她那弟弟刚刚继任。
少鸣抬着下巴,一脸傲慢地道,“正房留给实打实的真公主,二房留给以后心头美娇娘,三房才能轮到她,这你都不知?更何况,族长刚刚将她驱逐出去,本君这是善举!”
一旁有人连声叫绝。
“你这够渣的,这简直就是我们平时想都不敢想。”
“少鸣兄,你现在是连装都不想装了啊!”有人问他。
少鸣鄙视地看他一眼,“位置已被他们姐弟占好了,我再装着有何用!更何况,现在是那娘们求着本君娶她,本君这还不是满足她了。”
说完,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平时那大小姐就高傲的很,她父君是灵江宫主,她弟弟是东山少君,但事实上,他们一家三口,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就是,一个收养来的还瞧不起我们这些正统的。”
“那整日不着边际的少君看看能担几日的宫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