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话说,那猫灵真是那大小姐养的?平日可看不出她喜欢那些猫灵。”
少鸣露出不可言说的眼神,说道,“还不是为了那个没娘养的……你们懂得。”
几人了然于胸,越发觉得那宫主羸弱,难当大任。
碎言碎语四起。
灵江宫内,气氛压抑。
宫主怀律站在窗台边,扶着窗檐的手握成拳,问道,“阿姐,你真要嫁过去?”
瑶玉坐在桌边,低着头收拾着什么,闻声,她头也未抬起,只道,“嗯,我应了那婚事。”
怀律忽的转身,快步走到她身边,而后蹲下道,“阿姐,你知不知道外面都在传什么,那少鸣根本就是个纨绔无赖!”
瑶玉抬眼,看他,问道,“怀律,你觉得阿姐做事会没有分寸吗?”
怀律垂下眼,一拳打在地上,手背处滋出血痕。
瑶玉摇头,抬起他的手背,将人扶起坐下后,为他包扎,说道,“今后不会再有人如此待你,怀律,阿姐说过多次,你该学会自己成长了。”
怀律神色低落,说道,“可是……那人并不是一个好去处。”
瑶玉摇头,说道,“怀律,我已经被驱逐出了族谱,但若是到了平宫,不仅未来依旧能在西海,平宫那部分也能成为灵江宫的支持者。”
“可那人说并不准备给你位分。”怀律愤慨道。
瑶玉轻笑一声,“他说的,可不算。”
怀律抬眼,看向自己的这位姐姐,她向来比他有想法,从容也自信。
“怀律,你信阿姐。”瑶玉说道。
怀律抿唇,点了点头。
……
婚事很快举行,但瑶玉被逐出了族谱,平宫没有以族内的礼节相待。
挑了几个瘦弱鱼灵,抬着一顶坐撵就去了灵江宫,像是娶一房小妾一样。
怀律知道了气极,带着自己的人堵在门口,不让他们进。
平宫来的小厮道,“小宫主,我家少君特意来派咱来迎接新娘子,您这……挡在门口不太好吧?”
怀律挥手,连忙有人拿刀上去,一下子将那简陋的坐撵劈成两瓣。
“你!”
怀律这边的人道,“这是宫主殿门!你们是什么宵小之徒!”
那些宵小尖声道,“我家少君说了,平宫能够接纳她已是善举!你们别不知好歹!”
“善举?!”怀律怒目而视,拿起身边的刀就准备上去。
但身后有道声音传来,叫住他,“宫主!”
是瑶玉,她戴着红色的鱼灵冠,一身红衣似火。
瑶玉在门内停下,挥手让堵在门口的鱼灵退下,自己踏越过门槛。
她看着已被坏掉的坐撵,平静地道,“不用麻烦了,我走着去。”
“夫人知道就好。”小厮得寸进尺地应道。
瑶玉看那小厮一眼,随后面无表情地往前走去。
在她身后,怀律急声唤道,“阿姐!”
但突然,有下属急忙前来禀告,“宫主!西海北有大量鱼群外逃!”
怀律向外踏的步子顿住,他盯着那抹红色,眼里包含无数的情绪,有焦急、愤懑、不甘,更多是当下的慌乱。
瑶玉头也没回,轻声说道,“重任将于斯,勿失我望矣。”
声音随风飘至他的耳边,怀律切齿咬牙,他看了看下属,又看了看瑶玉,最后指着下方的鱼灵部下,说道,“你们保护阿姐,你们几个跟着本宫走!”
“是!”
……
平宫直接省了拜堂礼节,在宫门内外挂了几个红绸,便算了办了一门亲事。
她已被驱逐出去,平宫的人并不想大办此事,即使,如今灵江宫还认她为亲。
但那小宫主的话如今如何能抵得上族长。
瑶玉很清楚,知道自己现在处在什么境地之中,老族长不再承认她的身份,平宫今日迎亲举动也将不尊重摆在明面上。
原先若是只是谣言传来传去,如今这场婚事就会将那谣言坐实。
“砰”的一声,一身绿色婚服的少鸣踹开房门。
他喝的醉醺醺,手里拿着一瓶酒,大摇大摆地往里走。
等他进去一瞧,发现新娘子的红盖头不在她头上,但她眉眼间的清冷因着打扮了一番而带着几分媚色。
“瑶玉啊瑶玉……”少鸣摇晃着身子走过去,脚下被什么绊住,他踉跄一下,靠在墙边,看着塌上的女子。
“你说说,要是当初一口气答应了,今日你与本君的婚事不就可以风风光光,热热闹闹地办一场。”
说完,他起身,朝塌上走去,继续道,“你说你,明明门当户对的,非搞得如今这般难堪。”
瑶玉冷眼看着他,这厮打从一开始就在她和族长面前装君子,被她发现端倪后,就干脆跑去和族长说心慕她。
她怒斥他几回,见他是平宫少君便没有完全撕破脸皮。
“瑶玉哪敢与少君门当户对!您可是西海的真君子。”瑶玉冷声嗤笑。
少鸣还未觉察哪里不对,以为她真表扬他,于是扯着嘴巴笑道,“知道你与本君的差异就好,今后若乖一点,以你这般姿色,早日做到美娇娘的位置也是不难的。””
瑶玉冷着眸子,看着他一点点朝自己靠近。
少鸣扔掉酒壶,伸出一双沾满脂粉俗气的油腻手掌,朝着塌上的女子而去。
他眉眼轻浮,毫无少君之姿,颓废样子令人发指。
瑶玉抓起红床薄单,覆在那人手臂上,翻手一转,布料开始迅速旋转,搅起那人的手臂,而后到他身上,最后缠满了他全身。
“痛痛痛!”少鸣晕头转向,“停……下!停……下!”他的话已经说不明白。
可那布料却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直到将他打回原形。
没过一会,一条被红布绑住动弹不得的鳞鱼在地上挣扎。
瑶玉塞了它满嘴的布,坐在椅子上,一边为自己添茶,一边看着窗外。
她在想,接下来该如何寻着一缘由,去地冥找小妹。
而后,她目光随后落在地上挣扎的麟鱼身上。
少鸣看见她冰冷的眼神,吓得浑身打着寒颤。
第二日,平宫有人传出,三夫人割了少君的命根子后,逃命去了。
作者有话说:
这章大篇幅在瑶玉身上,因为写着写着停不了笔了呜呜呜
下章争取男女主一起出来。
本章留言发红包,弥补一点点。(呜呜呜我也只能这一点点了,大家不要害羞,只要不嫌弃就好了。)
(修了一些句子,让场景发展更流畅一点,晚安。)
◎最新评论:
【撒花】
【太太好!因为看你的小说今天补作业没补成呜呜】
【
【猫吃鱼】
-完-
第31章
◎何人能吃这些醋,不过爱而不得者。◎
西海北,深蓝水域内,空荡荡的一片。
“宫主,群鱼连夜逃窜,直往东海方向。”驻守天柱海的蟹将禀告道。
怀律环顾四周,这片汪洋大海的水质并没有出现浑浊迹象。
“以往可有此类事情发生?”怀律问道。
蟹将令低着头,犹豫了会,说道,“以往……以往不曾发生,但是末将……”说话含含糊糊起来。
“说清楚!”怀律看向他。
蟹将于是道,“末将曾看见地冥的一位大人独自来过天柱海,来时体健,走后双翅受了重伤,末将以为……鱼群逃跑是不是与此有关。”
“何时之事?怎得如今才来禀告?”怀律问,天柱海驻守的是隔离天地的那根柱子,此柱若出意外,他们西海必会第一个遭殃。
蟹将连忙跪首,“乃是先宫主消亡前夕!末将有罪。”
之后西海发生如此大的变故,种种事情让他差点忘了这事,还是鱼群纷离而去才让他想起来。
怀律垂眼,他面色并不怎么好看,唇色有些发乌,身上似褪去了昔日顽劣少年的影子。
蟹将看一眼,连忙低下头,他怎么觉得这小宫主比先宫主看起来还要严厉。
“天柱乃是西海一族毕生所守,即使没有天帝旨意,我们也不应松懈一刻。”怀律说道,“你确实有罪。”
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威严。
蟹将将头低得更下,心中忐忑不已。
怀律想起了父君大人和他说过的话,天柱顶着的是上方天河,天柱一坏,天河便会淹没人间。
那时他全然不明白,还问,“我们天生生于水中,何惧什么天河。”
那时父君十分严肃地和他说,“你的亲朋友人呢?他们又是否天生喜水,怀律,此事怎能只顾自己。天河一旦倾泄,我们西海即使不亡,也会是三界的罪人。此等罪名,你我都担当不起。”
“罚俸五年,仗罚一百,警惕不够,汇报来迟,罚降三级,此地加强巡视!”怀律说完,大步迈着步子往天柱海内走去。
此罚已是他受过最重的,蟹将懊恼不已,内心哭泣。
天柱海内部,怀律站在一根粗广的柱子下,他抬起头高仰其上,远远的,看不见这根柱子的顶端到底如何。
柱子下方依旧稳稳当当的样子,怀律伸手触摸,手一下子伸入化砂一样的柱子内部,柔柔温温的,手腕抽出时,柱子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看着并无问题。
怀律蹙起眉眼,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砂粒细腻,柔顺却坚韧。
但没过一会,那砂粒忽的自己解了体,从他的指缝间溜走,怀律眉头皱得更紧,目光在看见脚下的细沙时骤然一缩。
天柱受损!
……
地冥内,阴暗低沉。
巫羲前脚刚斥走以樾,后脚就有人来报,“主上大人,西海新任宫主求见。”
不过短短几日功夫,他们就已经选好了宫主?
巫羲皱眉,但想起什么后,眉眼又松开,说道,“进。”
西海不可一日无主,此事她应该想到。
怀律被幽灵引着进来,步入魂灵宫后,宫殿之上的昏暗的灯光晃晃荡荡下来,有一瞬间倒与西海的风景相像。
怀律跪地低头,“西海灵江宫主怀律叩见主上大人。”
巫羲低眉看着他,发觉他周身的气息倒是地冥相合,于是问道,“你原是东山少君?”
怀律回道,“正是,曾有幸借用令丘于主上。”
听他主动提及,倒是个机灵的,巫羲弯唇,不再多言,直接问道,“今日来所为何事?”
怀律依旧低首,他来时已经准备好了说什么,虽然天柱受柱兴许与地冥有关,但此事尚未定论,他不能那般容易就开罪地冥。
况且,这位女子听闻喜怒无常,她与西海如今有恩有怨,天柱一事还得靠她,更不能轻易开罪。
怀律低首,恳切无比,“禀告主上,近日西海北鱼群奔逃而走,察看得知后才发现天柱有损,但又难以得知损伤程度,会不会造成更严重后果,在下不得已前来请求主上相助。”
闻言,巫羲眉头紧蹙,问他,“你是何以看出损伤?”
她派左拾从高空向下俯视,才得以看出天柱倾斜,从西海底向上观望,是看不见天柱尽头的,他又何以看出有损的?
巫羲更觉得奇怪的是,按照天柱倾斜程度,倒塌也需上百年,他如何得知其中有损?
怀律沉声说道,“天柱角积有细沙一拳大小,在下以掌试探,柱体内部砂粒已无原先稳固,在下不知其因,但却知此事定对天柱无利。”
确实是个聪明的。
巫羲眼里露出几丝欣赏,但她又很快收敛起来,飞身从高台下来,长裙逶迤,直落到他面前,低首俯视着他,说道,“细沙成拳大小,怕是已经损了有几段春秋,西海怎得如今才来?”
从柱子高处落沙,亦或是其内部有沙向下滑落,要在柱脚形成一拳大小的细沙,也需耗费几年时光。
怀律低着头,眼睛微微睁大,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如此以来,西海失职的罪名便是坐定了。
他看着落在他面前的金边紫纹裙角,不敢抬头。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见他一动不动,身子也僵硬得很,巫羲摇摇头,知道这年轻的宫主还是过于年轻了些,她弯腰低首,而后抬起他的下巴。
在看清他眼睛里的那团黑气,巫羲心里顿时了然那相合的气息从何而来。
怀律不得已与她直视,然后便她听道,“天柱受损一事若是发生,也是在你继任之前,你为何不敢说是先宫主之错?”
怀律说道,“父君大人待我们恩重如山。”
“恩重如山便能逃脱其罪?”
“不是逃脱!”怀律语气铮铮。
巫羲放下他的下巴,直立起身。
怀律跪地抬着头,他不再低首逃避,死盯着巫羲的眼睛,说道,“我愿替父君承担,拿命相赔都可。”
巫羲嗤笑一声,低头看着他,说道,“不过一养父养子之情,倒是在我地冥感人肺腑。”
原说他聪明,如何看来,这人还有些莽撞,沉不住气。
巫羲看他一眼,随后抬脚从他身边走过,说道,“你自去向天帝请罪,天柱一事,吾心中有数。”
“主上大人!天柱一事,亟待查清!”怀律跪地后转,向着走出殿外的那抹身影,急忙说道。
请罪事小,天柱事大。
巫羲停在殿门口,听见他的话,蹙眉道,“吾先前已派左拾搜查,天柱顶端略有倾斜,暂无大碍,至于柱内是否有伤,吾近日会亲自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