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人会亲嘴巴呢?
他们狐狸从不觉得接吻有什么。
人总是给一些事无端赋予意义,这便是所谓的文化。畜生成精,妖想要做人。或许正是因为人会做这些无意义的事。
越是追求一些没意义的意义,就越像人。
小狐狸也闭上眼,轻轻地凑拢过去。
有关玉揭裘的记忆像闪电,猛地从心中跃起。小狐狸难以置信地停住,略微甩了甩头,疑惑于为什么想起这些。
而且,适才冉冉升起的画面,居然是玉揭裘主动亲近她的情形。
那可是从未有过的事。
小狐狸揉了揉脑袋。
荆麒印已经重新睁开眼,他伸手扶住她的肩,仿佛下定决心似的,缓慢地靠近。小狐狸也静静地等待着。
她被一只手盖住了脸。
小狐狸被捂得无法呼吸,硬是咬了那只手一口才解脱。荆麒印的嘴巴落空,百思不得其解地抬头,就看到玉揭裘笑意延绵的面容。
玉揭裘盖住手掌上的牙印,笑着开口:“你是谁?”
他们是第二次见面,头一回就是前一天。
被打断了和小狐狸的卿卿我我,荆麒印气不打一处来:“你谁啊你?这里的障眼法可是寿大人亲自加固的。你怎么……”
玉揭裘旁若无人地往前走。
他穿过娇艳欲滴的芍药,途经方桃譬李的珊瑚,石桥下是滚滚的溪水,远处的亭台别具一格。有灰雀在啼叫。
小狐狸想,往常他会为美景驻足吗?
“你是谁?”玉揭裘头也不回,再度提问。
“不是说过了吗?”荆麒印不耐烦了,“朕是先王的世子,稗巴的王!”
玉揭裘转过身来,如疾风般靠近了荆麒印,他在观察他。
小狐狸不明所以,也不由得望向他。
“那我是谁?”
玉揭裘吐出的疑问很奇怪。
她没听明白,荆麒印也没懂。玉揭裘却已转过身,轻轻拍打着石狮的头,又掠过挂满露水的芍药,好像随意嬉戏的孩童。
他兀自说:“立了后之后,我便被安置在此处。说是叫我调养,实则光看到我的脸都心烦。”
他的声音里有笑意,宛如真的在怀念。
露珠沿着叶尖坠落。
叫人心中一惊。
“若你是世子,”玉揭裘侧过身,他问荆麒印,“那么,我是谁?”
荆麒印难以置信地注视着玉揭裘。
他的眼睛是突如其来被黑色填满的。
荆麒印突然浑身一软,双膝跪地,一条漆黑的东西流过他双眼,随即从嘴里爬了出来。
小狐狸惊讶得捂住嘴巴,缩到玉揭裘背后。玉揭裘则轻声说道:“蛊虫。”
那东西与其说是虫,不如说更像是蛇。
漆黑的蛊虫从地面经过,爬上高台,然后攀附到了妙龄女子的手臂上,钻进她的袖口。小狐狸连忙抱住要倒下的荆麒印。
小狐狸担忧道:“你没事吧?”
荆麒印自己也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身上什么时候多出的蛊虫:“那……那是什么东西?好恶心……”
他们的一言一行都在控制和监视中。
剑从远处来,划破虚空,驶到玉揭裘跟前。他却没有急于伸手去接。
小狐狸正担忧地抱着荆麒印。
玉揭裘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他很难将视线从他们身上抽离。但他最终还是那样做了。
玉揭裘取过剑,抬头时却有过怔忪、迟疑与疑问。
收起蛊虫,福禄寿中的寿大人正抱着手臂,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玉揭裘是蓦然笑起来的。
“长公主殿下……”他说,“姑母大人。狐狸,这位是曾赠我短刀的姑母——”
寿,又或者说稗巴前朝堂堂长公主也笑了。但她的笑容没有持续下去。
写满玄文的布帛倏地刺来,死死缠住玉揭裘的脖颈。他猝不及防,试图挣扎,却毫无反抗之力。
寿拽住玄文向后拉,竭尽全力,咬牙切齿地呵斥道:“魔物,速速受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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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29章 、谎言
◎——纯属捏造。◎
玉揭裘在修炼上已是天赋异禀, 然而更叫人意外的是,寿的灵力居然强到这种地步。
而且,她显而易见恨毒了他。
这算什么?小狐狸腹诽心谤。根骨清奇的一家人窝里斗?
比起被碾压, 玉揭裘看起来更像没防备。见到姑母,他最初的神情分明是喜悦, 然而, 对方下的却是死手。
眼看着局势不好,小狐狸扑上前去,化作巨大的四尾狐妖, 獠牙绞断那几条布帛,顺带从牙缝中发出威吓的低吼。
“你还活着啊,原来是狐妖。”寿的危险与她浓妆艳抹的风格恰如其分, 袖口泄出的手臂上写满了玄文, 转瞬又从袖口抛出新布帛, “倒是我小看你了。”
玉揭裘刚脱身, 随手从待命的剑中抽出一柄, 一刀划过小狐狸跟前, 将如毒蛇般逼来的布帛劈退。
刚刚看到玉揭裘窒息, 事发紧急,小狐狸根本没多想。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发觉, 荆麒印还在场呢。
本来要纳为王妃的窈窕淑女突然变成了狐狸。
还是特别大只的那种。
他不会被吓到了吧……
小狐狸惴惴不安地看过去, 如预想中一般,荆麒印全然愣住了:“太……”
果然太可怕了。
小狐狸想稍微解释一下。
“太……”没想到荆麒印的反应却是, “太牛了!好大的狗啊!”
小狐狸差点没扑上去咬死他。
她和她表哥模样差很多好吗!
玉揭裘根本顾不上关心他们耍宝。白皙的脖颈上留下了红痕, 他戒备着, 给人以示弱错觉地微笑:“姑母大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觉察到什么, 寿的容貌在一瞬间变得更加愤怒:“这剑术……孽障, 你这样的货色,哪来的脸入仙门?”
玉揭裘短暂地沉默,再开口,就不是在对久别重逢的姑母说话了:“狐狸,带着这个冒牌货走。”
“阵法的手令呢?”小狐狸问。
他说:“找到边界,就地书‘荆稗’二字即可。”
“你怎么……”寿怒目圆睁道,“果然是你杀了福!他忠于稗巴,怎会告诉你这个?你对他做了什么?”
玉揭裘略微蹙眉,月光下,他的神情看起来竟然有些可怜:“姑母想错了。我只是问他,随即他给了我答复,仅此而已。”
小狐狸从后面叼住荆麒印,不顾他挣扎就撒腿往外奔去。
此时此刻,玉揭裘做这判断一定有他的道理。寿很厉害,他能接住几招还不一定。小狐狸咬着荆麒印,跳过围墙,踏着屋顶飞驰。
然而,离开这行宫时,她却在地上发现一些零落破碎的衣物。
“这是村民身上的……”荆麒印说,他虽然是王,但对决策性的事一无所知,包括名为“新日”的行动到底具体会干什么都不知道,“他们人呢?”
不是耽搁的时候,小狐狸继续奔跑起来。不能只带着荆麒印出去,她绕道进了村子,要去找花婆婆和花紫芳。
村民都去了修行大会,村里本该一片漆黑。
然而,他们穿越丛林,爬过山丘,却看到黑暗里两起一对对发光的眼睛。
小狐狸叼着人,没法开口说话,所以只好奇地歪头:“唔?”
被叼着很没面子地的荆麒印说:“村民回来了吗?”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接近。
“那、那是什么?!”荆麒印说。
小狐狸有夜视,却没急着回答,她一甩头,将荆麒印扔到了身后的灌木丛上。他被扎得一嚎,挣扎着从树叶中爬起身,就看到小狐狸已经扑了出去。
她咬住攒动的黑影往远处扔,砸中了房屋、树木和田地,那东西的生命力却异常顽强,还能爬起来,继续像跳蚤似的,朝小狐狸冲去。
月不合时宜地迁徙。
光落下来,荆麒印看清了他们。
那是稗巴的子民,村子里的村民。
但或许,又已不再是他们了。
他们有的长出了六条腿,有的长出了两个脑袋,有的肋骨膨胀,有的背朝下、胸朝上四肢并用爬行着。
唯一的共同点时,他们的眼睛都泛着诡异的白光,没有眼黑,嘴角朝上,狞笑着扑来。
这就是“新日”。
让村民吞下蛊虫,身体异变,失去神志,变成活尸妖,毁灭村庄和村庄里的活口。要转移阵地,于是抛弃这些子民的自杀式行动。
有没去参加修行,或觉察事情不对、没吃蛊虫逃出来的村民,还没来得及跑,就被已经变成活尸妖的村民撕咬成血淋淋的尸块。
数量太多了。小狐狸心急如焚,边扫开村民边靠近花家。
她大喊:“花婆婆!紫芳!”
花家的门开了。
小狐狸松了口气。
然而,从里面爬出来的竟然是一只村民变成的活尸妖。
难道花婆婆和花紫芳都遭遇不测了?小狐狸被活尸妖大山困住,无法立刻靠近。就看到一股白烟从门里喷涌而出——刚才那只活尸妖是被烟熏出来的。
活尸妖来到时,花婆婆本以为是儿子儿媳回家,然而,夜色中出现的居然都是些怪物。
她当机立断,将窗户和门紧闭,又把花紫芳从地窖抱了出来。
“祖母,是天尊吗?天尊使役要来抓我了?”花紫芳年少无知,在她心中,世上最可怕的东西就是天尊使役,“我不是乖乖的没到外头去吗?”
有活尸妖在撞击窗子。花婆婆苍老的手原本战栗不止,但在听到孙女这番话后突然冷静。外头惨叫连连,儿子儿媳或许也已遭遇不测了。
她要保护孙女。
连这间屋子都从未踏出去过的孙女。
就算只剩下她一个人,就算她死了,也要保护住紫芳。
花婆婆把柴火打湿,点燃后熏出了大把大把白烟。窗子被撞破时,老妇人年事已高,却在此时迸发出了异常歇斯底里的嘶吼,花婆婆说:“我跟你拼了!”
那活尸妖果不其然被熏了出去,但其他的马上接着撞上来。
花紫芳卖力咳嗽,趴在地窖边哭喊:“祖母!”
小狐狸终于踩着活尸妖奔来。
但还是赶不及了。
四只手、四只脚的活尸妖抓住了花婆婆的手,眼看就要伤害她。突然间,另外两只活尸妖将它高高举起,逼迫它松开花婆婆,然后合作将它撕成了两半。
活尸妖在自相残杀?
小狐狸也迷惑了。
花婆婆倒在地上,捂着刚才被拧过的手臂。她抬起头,满是皱纹的脸上没有惊恐,反而被眼泪与痛苦填满。
“孩子……”花婆婆抬手掩住了脸,“你们受苦了啊……”
那是花大叔和花大娘。
他们已经变成了活尸妖,失去了自己的意识,却凭本能保护了家人。
仿佛被这背叛的行为吸引了注意,其他活尸妖都瞄准了他们。花大叔和花大娘被抓住,被拉扯,被撕裂。
小狐狸伺机上前,连忙咬开地窖的门,把花紫芳叼出来扔到背上,又咬住了花婆婆的衣服。
她带着她们逃离。
荆麒印已经摸到阵法附近,用之前从玉揭裘那听来的方法,在地上一笔一划写下“荆稗”。
眼前凭空响起破碎的声音。
再伸出手去,就能穿过原本看不见的屏障了。
“你们快走吧。”小狐狸催促他们。
荆麒印:“你呢?你不走?”
“我要确保没有活尸妖能离开村子。”小狐狸说。
荆麒印踌躇了半天,还是下定决心开口道:“寿大人是长公主殿下这事,其实我知道……她很早就到塞外和亲,做可敦熬死了两任可汗,又回来了。禄大人是她的面首……我是个孤儿,被她收留来的。我原本不姓荆。”
“什么?”小狐狸惊讶地问,“你不是王室?!那灵脉……”
她恍然意识到,嫁出去了的也算王室,而且,恐怕还是眼下这个稗巴残党中唯一的荆姓王室。福禄寿中,福是她的下属。禄是她的情人。王只是一个幌子。子民随时可以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