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绒绒的我被魔头追妻——小央
时间:2022-03-22 08:09:35

  倘若在身边的人是江兮缈就好了。
  “要是跟你说这话的是江姑娘,你一定会感觉到什么的。”她向前走,慢慢地、平稳地。小狐狸抬起手,想要覆到他胸前,却又握紧了拳,“一定会的。”
  玉揭裘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琥珀色的狐眼倒映在漆黑的瞳仁中,他来回看着她,稍稍蹙眉,又垂下脸,抬手按住了前额。
  小狐狸的心收紧了,只因为喜欢的人看起来很伤心——
  她觉得恋慕之心实在愚蠢。
  因为下一秒,玉揭裘便像变戏法似的,拿开手得意扬扬地发笑。他这时候居然还有闲心讽刺和捉弄人。
  他的心麻木不仁,他的双眼空空如也。
  玉揭裘不否认:“或许吧。”
  他环顾一周,再度抽出那把沾过寿血的剑,贴住掌心,径自划过。翻转手掌时,血滴落,剑被刺进地面。
  不远处的寿哀鸣一声,随即身体开始收缩。
  “她……”小狐狸惊慌失措,连忙跑回去,“你没事吧?”
  她看到寿的伤口在愈合。
  虽然没到能完全恢复的境地,但至少没有性命之忧了。
  玉揭裘站在原地,背对夜幕,凝视着寿,略微压低头。他说:“我只想得道成仙。于我而言,杀孽太重了。这点施舍给你。往后,这玩意就是我的了。”
  他指的是灵脉。
  寿用最怨毒的眼神看向他,恨不得一刀一刀将他的肉剜下来。
  被灵脉震碎、碎落一地的剑,玉揭裘瞥了一眼,便回头不再看:“我跟人约好了,不论如何,要得道成仙的。”
  是江姑娘吧。
  小狐狸想。
  也就只有她能束缚住他,叫他视自己的劣迹为耻,往后学着做个真正的修士。
  玉揭裘也是惯骗,但他对江兮缈的偏爱千真万确。
  就在此时,小狐狸猝不及防被扼住了咽喉。
  玉揭裘单手抵住她脖颈,并没有收紧,却足以传递出死的威压。他笑着说:“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杀你易如反掌。况且,妖魔道本就低人一等,除掉你也不痛不痒。”
  小狐狸警惕地望着他。她知道,玉揭裘不会再滥杀无辜了。但,她并不算无辜——她可是妖啊。
  他们并不是两个平等的生灵。
  在那不为人知的过去,他们的命运已然纠缠,并且将与彼此的善缘推远。了然人妖殊途时,她试图逃过,却阴差阳错,反而愈发搅乱了他的人生。
  与他离得越近就越痛苦。这个道理,从斑窦境逃走时,她便已醒悟了。
  涂纱也是被他杀的。
  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轻而易举地处死。
  但小狐狸并不知道,玉揭裘也在困惑中。
  说到底,他为什么要留着她呢?但凡跟这只狐妖搭上关系,他就一头雾水。
  为什么要让她陪他上路?
  为什么会心甘情愿被她吻?
  她见识了他不愿被人知道的一面,那就还是死了比较好。玉揭裘不大喜欢难以摆布、不可理喻的心绪。
  他想要更简单明了地活着。
  就像遇见她之前一样。
  胸腔中的闸刀落下,玉揭裘做了决断:“你还是死吧。”
  掐住小狐狸的手收紧了,小狐狸攥住他手腕,指甲嵌入,抓挠出绯红的伤痕。
  狼妖死了,蚕妖也被斩杀了,涂纱之后,便是她。
  小狐狸发着抖。
  草丛间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寿声嘶力竭地吼叫道:“荆渊!”
  她手里握着什么。
  假如小狐狸没有背对她,那她那双能在冬日雪原上寻到白兔的眼睛一定能看清楚。寿握着火铳,果决地扣动了扳机。
  寿已顾不上全身而退,她是黄泉边沿走过一趟的人,只想立即给那隔着深仇大恨,同时叫她不得不担起长辈责任的孩子一个教训。
  那不是一个好决策。
  因为小狐狸恰好在他面前。
  玉揭裘手头即将要做的,是杀死小狐狸,然而,不容人细想的那一刻,他却将她推了出去。
  长满野草的土地十分松软。
  小狐狸落入其中,被草籽的香气掩埋。
  今日,玉揭裘流的血已够多的了。
  见到击中他,寿脸上浮现出了欣慰的笑容。她想走近继续射击,却被天空中飞来的巨隼攥住了肩膀。禄正坐在上面,慌乱地催促她。
  寿握住巨隼的爪子,飞起时朝他们笑了。她最后用作道别的话是:“原来你还记得自己姓甚名谁。”
  小狐狸扑到玉揭裘身边。他血流得太多,经脉也在灵力的交错中错乱。眼下他要是用灵脉是否不妥?她想关心他,又想起刚刚他还要杀她,一时间,跑也不是,救也不是。
  嗫嚅许久,她问他:“你究竟在想什么呢?为何要这样?”
  他到底在做什么呢。肋骨很痛,手臂很痛,头也痛,身上没有哪里不在痛。头晕目眩,玉揭裘自己也想问自己。
  想杀她,却下不了手。
  想迫使她在身边,却又让她逃了。
  想在她面前少些破绽,却偏偏被揭了见不得光的底细。
  关于这些,他通通不明白缘由。
  因为不知道拿她怎么办才好。
  玉揭裘阖上眼,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却留余力提醒她:“……你发间的昙花谢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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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不懂,我真的急死,一看评论区怎么大家都懂了,我就跟傻子一样找不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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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愿称小央为含蓄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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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5还是没办法讨厌玉扒皮】
  【开始互虐了kkkk】
  【所以这就是喜欢啊。
  小玉对江,似乎是“我要像个正常人一样去爱慕一个对我好的人”,或许也是被江利用蛊惑。
  这就是喜欢啊,只有失去才能真切地感觉到】
  【玉扒皮的心更像石头心,但它现在动了】
  【淦!明明是和小狐狸约定一起成仙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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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诶哟这两人怎么这样呢……又虐又甜
  或许被一个人喜欢可以加深对自己的认识,也能让自己学会自爱……】
  -完-
 
 
第31章 、宠物
  ◎——不能是女人。◎
  昙花一现, 原本便只有一阵。那花早已谢了,小狐狸将它摘下来,却看到它重新绽放, 分明已濒临白昼。
  很快她就知道为什么了。
  灵脉中的灵力一望无垠、川流不息,源源不绝补入伤口。玉揭裘好像不会感到痛似的, 径自抬起手, 手指挖进血肉中,将钉入其中的石弹取出。
  他把嘴里的血吐掉,掉头走出行宫外围的草丛。行进间低下头, 又看到她在他手背挠出的红痕。指甲印晚晚的,像水红色的月牙,他把手放下去。再往外, 便到了堆砌起围墙的村庄边。
  小狐狸没打算跟上去。
  刚才可是差点去地下见阿娘。
  小狐狸猫起腰, 还没开始走, 玉揭裘已经掐了诀。
  不是针对她的。
  荆麒印从墙后滚了出来, 抱头叫疼, 连忙求饶:“等等!我我我……我是来找阿胡的!我有东西要给她!”
  他手里抱着卷起的画轴。
  小狐狸倒吸一口凉气, 但心下权衡, 自己的画像被看到和逃跑机会相比,还是后一个比较要紧。
  然而, 玉揭裘却不早不晚地喊道:“狐狸, 过来。”
  她丝毫不怀疑他背后长着眼睛。若非如此,那除非他始终都分着一丝神在关注她。但这必定不可能。
  或许逃跑的机会根本就是莫须有。
  小狐狸不情愿地挪过去。他心无旁骛地看向荆麒印, 冷冷地笑着, 像下达任何平常指令一般说道:“你去杀了他。”
  小狐狸诧异到了极点, 以至于只能呆愣地盯着他。
  “没听到吗?”他递出脱鞘的短刀, 握着刀刃那一头, 用刻着花纹的刀柄轻敲她脸颊。玉揭裘笑得很灿烂,“我要你杀了他。”
  突然被当成眼中钉,荆麒印全然一副状况外的姿态。
  他说:“你说什么?朕可是……”
  他做了太多年王,一时间要转过来有些难。但玉揭裘才瞥他一眼,他便好像被人拧住脊椎似的倒下。
  发怔可解决不了问题,小狐狸吞咽得很困难,她勉强自己缓和神情,尽量看起来不那么局促:“真、真的要这么做吗?而且还要我来?”
  玉揭裘看着她,恶意从眉骨下的两道缝隙间渗出:“你不是不想我杀人吗?”
  “所以……你要我去杀?”小狐狸难以置信。
  他的手向下,将刀柄交到她手里,又往前,最终握住她的手。每当她多一分抵触,他的力气便也加重一分。玉揭裘说:“是你叫我别杀人的。分明是只狐妖,却像个人似的……你比我更有道心,跟我不一样是吧?”
  他可不是在夸赞她,小狐狸心知肚明,想抽回手:“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夺走了我的身份,我的姑母,我的王位……虽然我也不稀罕。但谁会痛快呢?他又不是我的身外化身,是吧?”玉揭裘的口吻轻飘飘的,叫她很害怕。
  “我不想杀人……”小狐狸连连摇头。他憎恶荆麒印还算有理由,可他为什么要针对她呢?
  玉揭裘已经渐渐不耐烦。
  区区狐妖,却什么都敢说出口。她不想杀人?所以她是在鄙视他杀过人吗?他从未如此迫切希望过谁能与自己相同处境。
  再说了——
  玉揭裘说:“你是不想杀人,还是不想杀他?”
  小狐狸吓得紧闭双眼,听到这句话,才稍微睁开来,怯生生地实话实说:“我都不想……荆麒印没掺和到那些事里去,他也并未伤害过你。你、你有成仙那样的鸿鹄之志,何必与他这样的蜉蝣过不去。可不可以放过他?”
  她是诚心实意求他的。
  小狐狸突然想到什么,她眼下长着与江兮缈相仿的脸。小狐狸相信这一定能奏效,于是更卖力地泫然欲泣,悄然减少容貌中狐狸的气息,最大程度地靠近江兮缈。
  玉揭裘全神贯注地打量她。
  他知道,她在讨好他。
  握住她的手在逐步攥紧,小狐狸被捏得生疼。她开始发抖了,并不知道自己哪里激怒了他。他的表情没有改变,猛地将她拉近。
  小狐狸挣扎着想后退,玉揭裘的束缚却更加牢固。他禁锢住她的手,从而令她拿稳那把短刀。他抓着她去刺自己。
  刀尖浅浅地刺进玉揭裘的身体。小狐狸吓得高声尖叫。
  她惊惧不已:“不要,不要!玉揭裘!”
  他并非是想强迫和恫吓她,只是身上的疼痛能让他躁动的心平复。尤其是她带来的痛楚,足以缓和他见证她为其他男人祈求的难堪。
  倘若说他是金盆洗手的恶徒,那他就要把她变成为非作歹的善人。
  玉揭裘正在享受一种近似刀山剑树的愉快。
  他们像是扭打在一起。玉揭裘绕到了小狐狸背后,双手并拢她的手。
  短刀被四只手固定住,雪亮的刀刃悬在半空中摇曳,仿佛随着湍急的波涛起伏。
  “玉揭裘!不要!我求求你!”小狐狸卑微地哀求道,“我求求你——”
  但他推着她往前走。
  玉揭裘从背后贴住她,靠在她脸颊旁低笑。他说:“笑一笑嘛。”
  荆麒印半身不遂,只能用手撑着地面逃跑。但那怎么可能逃得掉呢?相隔咫尺之遥便是山崖,太阳升起来了,谁也到不了它升起的地方。
  小狐狸希望有什么能模糊她的眼睛。
  眼泪也好。
  血也好。
  但都没有。
  她终于说:“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小狐狸低下头,长吁一口气,总算下定了决心。她说,“我知道了。我杀了他,我会杀了他的,为了你。”
  寥寥几句话中大概有什么地方合玉揭裘的心意,他竟然破天荒地听了进去,并且真的放开她,向后退,不小心踢到掉落在地的画轴,所以弯腰捡起。
  “那个……是我的……”死到临头,荆麒印还关心这个。不知道该说他纯真、执拗还是不知死活。
  小狐狸打断他这不合时宜的声明,一脚踏上他肩膀,将他踹翻在地。
  她抬起刀。
  玉揭裘准备拆开那幅画,刚解开锦料的轴带,小狐狸已经趁此机会,弯下腰去,毫不犹豫,将荆麒印推落山崖。纵使是玉揭裘,也没想到她会来这样一手。他奔上前去,却被小狐狸拽住了衣袖。
  她都想好了,留在这里肯定会被玉揭裘杀死,还不如用妖力包裹住他,推他下去碰碰运气。
  玉揭裘这时候才算真正的怒不可遏。
  小狐狸被推倒在地,仰起头来时,她的神情并不是怨恨,也没有作弄他以后的喜悦,纯粹只是悲伤与动摇。就算他不是非得要置谁于死地,但他的残暴着实令人发指。
  她逐字逐句地说:“玉揭裘,我后悔遇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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