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自己原来那张脸惊艳,但也算清秀可人,小家碧玉。
西陵玄女还在等她。
“说吧,你来找我,究竟所谓何事?”
“我想向玄女借聚灵盏一用。”
西陵玄女笑道:“你借聚灵盏有何用?虽说聚灵盏能聚生魂,生白骨,但人间有句话说得挺好,’人生不能复生’若是没了就没有,凡事都应该向前看,不必刻意执着。”
西陵玄女误会了,我不过去问几句话,并无执念。”南宫卿道。
“凡是要用聚灵盏的人,或神,都有执念。既然如此,那我也没什么好劝的。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虽说是地坤孕育出了聚灵盏,但这东西也已经有上千年时间,慢慢有了自己的意识,经常来无影去无踪。若是你想要找,便由着你找,只要不要打扰我休息。”说完便离开了。
南宫卿就此在地坤上住了下来,一呆就是半个月。
这半个月的时间,她几乎走遍了地坤的每一个角落,结果都一无所获。
地坤实在太冷了,常年冰雪覆盖。就算她整日在地坤中行走,也基本遇不到什么人。时间久了,就是路上遇到一个活的动物,都忍不住停下来攀谈几句,才肯离开。
她在山间穿梭,反倒成了地坤这千百年来的唯一一丝活气。
西陵玄女站在高处,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穿梭在山林之间,忍不住叹了口气,“不过就是答应了一个亡魂的事,那亡魂如今说不定都烟消云散了,还要替它去做生前未完之事。真不知是该感动,还是要说她傻……”
远处的南宫卿依旧在乐此不疲地寻找着。
找累了,就坐下来休息,正好停在一处荒废的古池旁。
因地坤常年冰雪覆盖,因而就连这古池也早已冻成冰块。
她本只当这不过地坤中一处随处可见的古池,却没想到从古池中隐隐透露出一丝光亮来。
凑进去一看,古池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
她将冰砸碎,发现那一丝光亮似乎是从古池池底下传来的。
下一刻,她跳入古池中。
寒心蚀骨的冷意,从四肢蔓延全身,她睁开双眼,朝着那微弱的光游去……
第49章
想不到这个古池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深。
等她游进去才发现,原来这是一面反光的镜子。
但刚刚一触碰,却有了异样的感觉。
等游上来才发现,这竟然是一个四面古灯!似乎在古池中已经有很久的时间了,就连颜色都已经有些斑驳。
西陵玄女告诉她,这就是传说中的聚灵盏,想不到过了这么久,竟然有人真的能找到它。
它虽然尘封多年,但如今少了一盏灯芯。
若是没有灯芯,就算是聚灵盏,和寻常的灯也没有什么区别。
“它原来的灯芯如今已不知去向,若是你执意想要点亮它,则需要千万信徒的信念汇于此,聚灵盏便会因此点亮。”这是西陵玄女最后告诉她的话。
南宫卿拜别了西陵玄女,带着一盏残灯准备重回天界。
西陵玄女派出一个仙鹤护送她出西海。
西海再大,也总有飞出去的那一天。但她在一座岛上却看到长风的身影。
长风卸下了铠甲,却依旧有一种让人心生敬畏的气场。在他的身边,还站在另一个女子。
两人并肩看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女子笑得格外开心。
她从仙鹤的背上跃下,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只觉得眼前两人竟有说不出的般配。
某个瞬间,女子转过侧身,她终于看清楚女子的脸。
是祈云!
南宫卿只觉得一阵晴天霹雳。
之前她一直顶着祈云的脸和长风接触,难道阴差阳错之下,长风便将真的祈云认作是自己?
她不敢再细想,跃上仙鹤的背,悄悄离开了。
她回了天界,因为更换了容貌,不少人都不认得她来,只当她是刚飞升不久的天神。因而既客气又疏远。
本想解释,但一想到自己本就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天神,便是认得还是认不得,又有什么关系?
路上正好遇到了一起偷懒的小仙蛾,坐在台阶下聊天。
“我一直都想不明白,祈云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让西海战神长风对她念念不忘?”
“是啊,天界之中,长相貌美的女天神多得去,长风竟然和她结为神侣!”
南宫卿终于忍不住开口,“你们在说什么?长风和祈云结为神侣?”
这两个小仙蛾吓了一跳,“你是谁?怎么能随意偷听别人的壁角呢?这件事难道不是一件传遍了吗?”说完两人都走了。
……
南宫卿迷迷糊糊走到了花神的寝殿中。
拍了拍门,里面没有人应答,看来眼下来的不是时候。
没想到刚转过身,身后的门开了。花神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进来吧。”
南宫卿将自己在将自己在西海和地坤中经历的事告诉了她。
花神听后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才开口道:“既然西海战神如今已有神侣,那你们的缘分便到此为止了。”
“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和他说清……”
“南宫星君,你听好了。在这天上地下,没有一个人值得你为了他丢失了自己。就算你觉得自己原来那张皮囊并不算什么,但那都是你……”
夜里,南宫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觉。
她的脑子里,全都是关于西海战神的片段,原来不知在何时,她已经悄悄喜欢上了长风,只是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若是自己能再早一点回来,或者再勇敢一点,告诉长风真相,会不会不一样?
不久,天界举办一年一度的“礼神节”。
这个礼神节,是民间自发举办的,便是临近年末的时候,向神供奉礼品,表达感谢希望来年继续庇佑自己的美好祈愿。
这个节日最有意思的一点就是,这一日想要给神明供奉什么东西,没有过多的禁忌,只要是心怀虔诚便好。
因此,这一日供奉的礼品也是一年中最丰富多彩的。
你永远也想象不到,你的信徒会向你供奉什么样的礼品,表达自己最诚挚的敬意。
但每到这个时候,众神围坐在一起,借此机会谈天说地,既说明了自己有多尽职尽责,同时也向其他神灵展示了自己究竟有多受欢迎。
因而,每年到了这个时候,各路天神便要聚一聚。
南宫卿因为换了样貌,引起了不少神明的好奇,四处打听这是不是新飞升的神明,为什么之前没有得到一点消息?
她只好硬着头皮解释,“我是南宫星君,不过那张脸用腻了,换一张新的试试。”
能成神的,谁还没有一个特殊的癖好呢?众神报以理解但不认同的态度,渐渐也就四散而去。
她本不想来,但听说西海战神长风会出席。
“你若是不甘心,就抓住这次机会,好好给他解释清楚。”花神凑到她耳边轻轻说道。
长风是最后一个到的,但从他出现以后,南宫卿的目光就再也没有从他身上移开。
等众神都落座以后,便是查看礼品的环节。
只见帝君手一挥,画出一个圆,不一会那圆中慢慢显现出了画面。
每个神将自己的一缕灵力注入到那圆中,就能透过那圆看到人间的贡品的画面。还会有专门的人在一旁清点贡品的数目,最后要汇总成一张表单。
面对神灵,众多信徒心中依旧还是敬畏更多,因而即使是这样一个节日,他们也和往常一样供奉,无非是一些香、鲜花、水果、金银等。
但也有信徒,不走寻常路。
比如月老的信徒,就有人供奉出一条既长又粗的红绳,上面写着“上一段姻缘是求月老求来的,没曾想不过半年就已分家。希望月老的红绳能够更加牢固一些,好让小女子和有缘人,再栓得紧紧的,白首不分离。”
月老一时尴尬,赶紧解释道:“这姻缘虽是我牵来的,但是否能白头偕老,还是要看他们如何对待。”
又在众神的注视下,将那根红绳认真接了过来,拴在自己的腰间,倒也十分坦然。
下一个,轮到了司命星君。
只见画面徐徐展开,司命星君的庙宇中,出现了一本画本。
翻开一看,想不到这画本中竟然全是长相标志的美人。上面有信徒写道:“司命星君,听闻你单身多年。信徒特献上一本美人图,可供慰藉。”
众神:“……”
南宫卿努力憋笑,想不到司命星君的信徒们,竟然如此了解他,还这般贴心,实在是令人感动……
再后来,便是花神。
她的庙宇中,除了花还是花,并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
南宫卿问道:“你的信徒们怎么不送一些别的?”
花神淡淡道:“他们送别的东西,我都不喜欢,全都退回去了。”
怪不得……果然是花神的性子,不喜欢的东西,送了也不要。
接着轮到西海战神长风。
他的庙宇中和往年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毕竟是武神,寻常信徒也不敢送一些别的,万一武神一个不开心,半夜来找自己麻烦了,打也打不过。
庙宇中,却赫然出现了一盘棋。
长风看了一眼那盘棋,等看清棋子分布时,突然有些开心,喃喃自语道:“没想到你竟还记得……”
南宫卿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
那是她和他在一起,下的最后一盘棋。眼见自己马上就要输了,她便耍赖不肯落子,因而这盘棋也就成了硬生生成了死棋。
刚从思绪中抽身,马上就轮到了她。
只见画面一转,圆圈中出现了南宫星君的贡品——在一堆寻常可见的贡品中,静静地躺着一个平安扣。
在凡人眼中,神明是无所不能的,因而若是想要什么,便向不同的神灵祈祷,并且献出自己的诚意。
还可以向神灵祈求平安符或开过光的平安扣,以此庇佑自己一切顺遂。
但从来没有人,会向神献出平安符,希望神灵一切顺遂,平安无事。
这种感觉很奇妙。
南宫卿甚至有些好奇,送自己平安扣的究竟是何人。她将那个平安扣取下,然后戴在自己的腰间,竟隐隐觉得这块平安扣有几分重量。
不久,“礼神节”宣告结束。
南宫卿鼓起勇气,拦住长风,“西海战神——”
长风停了下来,“你是?”他已经不认得她了。
南宫卿道:“我是南宫星君,不过现在换了容貌罢了。”
他们之间确实有过一面之缘,在西海的“海盟节”,长风想起她来,“你找我有何事?”语气客气又疏远。
“你知道那盘棋是谁送你的吗?”南宫卿欲言又止。
长风笑得很温柔,一点也没有在战场上厮杀时的凶狠干练,“自然知道,是祈云……”
南宫卿正想开口解释,没想到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款款走了过来。
长风一见来人,十分欣喜,“这就是送我棋盘的人,祈云,也是我的神侣。祈云,这是南宫星君。”
祈云挂在脸上的笑容,听到南宫星君这四个字以后,瞬间凝固住了。
她慌乱地低下了头,眼睛也不敢直视南宫卿。又是惊,又是怕。
南宫卿定定望着祈云,“祈云。”
没想到在短暂的慌乱过后,祈云马上冷静了下来,“见过南宫星君。”
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场不对,长风没有久留,拉着祈云匆匆离开了。
南宫卿望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一阵苦涩。
第50章
从“礼神节”回来以后,南宫卿思来想去了很久,这件事不能就这么了了。
她此前设想过无数的场景,却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重新站在长风面前,会是这般光景。
但祈云找上门的时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祈云一进门,就直接跪在她面前,一言不发。
南宫卿道:“你这是做什么?”
“我冒名顶替了南宫星君,这是我应得的。”
“既然你是冒名的,如今只怕是一场误会,你去和长风说清楚便是,何必要来跪我。”
祈云有些犹豫,“因为我如今已有了长风的骨肉,若是南宫星君如今告诉长风,只怕这孩子也留不得了……”
南宫卿一时惊愕、羞愤齐齐涌上心头,“你已经有他的骨肉?”
祈云羞愤至极,但也不得不点头。
南宫卿一阵恍惚,自己不过去了这些时日,想不到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听到自己的声音,“你走吧,我只当今日不曾见过你,也不曾听你说过这些话,更当自己从未见过长风。”
祈云从地上站起身来,向南宫卿道过谢,“愿南宫星君他日觅得神侣。”说完便朝门外走去。
南宫卿闭上双眼,眼泪从眼中悄无声息地落下。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惨叫声,“啊——”
南宫卿赶紧走出门外,只见祈云摔倒在自家门口,她将她从地上扶起,祈云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只见一阵鲜血,从祈云的大腿处缓缓流了下来……
祈云吓得满脸苍白,却紧紧抓住了南宫卿的手,“求你,不要告诉长风,今天发生的所有事——”
南宫卿艰难地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谢谢。”
……
夜里。
花神不知何时出现在南宫卿的屋中,“你有这个时间消沉,还不如告诉他真相。”
南宫卿道:”罢了,我和长风的缘分已尽。如今他已觅得神侣,我已是多余。更何况……我看他们相处,如此恩爱,可见他喜欢的也不过只是’祈云‘这个人,并非是我。”
“你能清醒过来,也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
南宫卿坐了起来,“我们缘分已尽,不再强求。如今聚灵盏在我手中,西陵玄女说,若想点亮灯芯,需要千万信徒的信念,我也正好趁此下凡去走上一遭。”
花神道:“也好,你可趁此去散散心。历练修行,对你的神力修为也大有裨益。”
不久,人间便多了一个叫“罗生”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