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问情看了他一眼,同样压低声线:“说什么呢,我这样风度翩翩、善解人意,这么一个好妻主的形象,怎么能不在乎。”
贺离恨:“……”
哦,原来是又开始装了。
他扭过头,绷着脸字句清晰地道:“你再怎么披上羊皮,也挡不住恶狼的本质,还是省省吧。”
梅问情故意这么说着逗他,着实是百试不爽,乐趣非凡。她摩挲着贺离恨的指骨连接处,动作轻柔,低低地道:“不装成你的同类,怎么把你这只小羊羔吃掉呢?”
贺离恨正跟段归说正事,闻言手指都酥了,停滞一瞬,猛地抽了回来,特意看了她一眼,假装什么也没发生地跟下属继续这个话题。
梅问情捧着脸颊,看着他一旦害羞、不好意思就泛红的耳根,无声感叹道:云雪凤,我的好弟子,这次为师恐怕要为色叛变了,你的童养夫八成要泡汤,还是继续孤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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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龙,衔烛而照之龙也。
一条成年的烛龙,其效用跟一轮太阳差不多,可以光照万物,但这妖族顶尖血脉之一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无怪云雪凤苦苦等候寻觅。
罗睺魔府蕴有一道先天毁灭之气,地气又热,这种环境下是孵化烛龙蛋的好地方。而这枚蛋也并不是烛龙自然生育,而是一颗亘古未化的石头内所封的妖族遗物,在经过岩浆和天地灵气的加持之下重新焕发生机,只是却还没到出世之时。
第二日,段归消除了血海之光的追捕,并对外宣称已经捉到罪魁祸首、将之枭首以祭亡魂。
实际上,这位魔君殿下却亲自带着两人来到了罗睺魔府域内的计都山。这是一座活火山,内部尽是岩浆炎池,温度炽热无比,也正是异兽气息最为浓烈之处。
几人乔装改扮,掩去身份,刚一抵达计都山境内,就发觉此处遭到不少人的神识覆盖,或是仆役,或是傀儡,或者亲自看顾注意着,想要麻雀在后的人可不少,水深莫测。
梅问情也感觉到了云雪凤的气息,尽管她身在丹蚩楼,但神识意念却笼罩着计都山,本是胜券在握,但她的神识忽然触及到无法窥探的梅先生,便忍不住悄悄传音过来一句:“您来做什么?”
梅问情不忍相告,轻声叹息,没有触碰她的神识。
这座火山周围尽管有那么多人注意,但表面上却僻静无人、荒芜不已。
段归戴着斗笠,长纱垂至身前,他的面容掩藏在黑纱之下,抱着瑶琴,光以外表看,这才是真正柔弱温文,手不能提的娇柔儿郎,谁能窥得出他真正的身份?
段归先是布置下障眼法,几人的身影便从视觉上消失,他带着的人偶侍女摆开桌案,端茶倒水,虽然僵硬,倒也殷勤。
梅问情坐在桌子旁,对计都山的炎热倒没什么感觉,她注意到贺离恨的躯体和心法似乎都很适应这种炎热气候,勾着他的指尖道:“既然是个蝉,怎么还住在冷冰冰的地方?”
蝉夏鸣秋落,她是说贺离恨喜欢夏天,却还在嘴边习惯性地拐了个弯儿。
“寂雪冰池虽然寒冷,但是一处灵地。”贺离恨道,“既然是灵地,也就不挑了,常年处在舒服的境遇里,才会消磨意志。”
梅问情不得不赞同,继而反思:“你是说我过得太舒服了么?如此消磨意志,贪图享乐,真是我的过错啊……”
“你又不是真心反思。”贺离恨看了她一眼,“即便如此,我也要说你……修行确实要用心,若能期许余生久长,我不愿与你少一天相处。”
修真界中,因为道侣修为停滞不前、寿元耗尽而亡,酿成的伤情之事可不少。
梅问情抬起手,指节轻抵唇锋,目光静谧地望着他。她确实不记得这些禁制所为何来,也不记得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细节,但她却明白自己若有要找的人,那必是贺郎无疑,而这份遗忘,或许也在代价之内。
余岁久长,这样的祝愿,你一定跟我说过很多遍。但失约的,真的是我吗?
梅问情想不起来,所以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逝,多想无益,便好生点头应了下来,跟贺郎说自己一定勤勉用心。
三人来此之时虽然隐蔽,但也惊动了守在计都山的修行者,在计都山的半山腰阳面上,便有隐匿之法下修士们的低声交谈。
“又来一伙……”
“真是痴心妄想,山顶秘境可有那几位,能跟她们一争的,也就剩下丹蚩楼的段魔君了。”
“段魔君忙着寻仇呢,没空来这儿……”
不知是梅问情到了这里,所以引起了万物的趋向性,还是他们本来就来得够巧,一壶茶还没喝完,寂静了那么多日的计都山终于展现出了不同的一面,仿佛内部的地底岩浆无限涌流,在山顶之上飘起一簇直冲云霄的黑烟。
随着黑烟直升而上,整座计都山都跟着动摇起来,荒芜的枯木土地间有滚烫的巨石滑落,山口除了喷出黑烟,还同时喷出了烧得滚烫的碎石,一声龙鸣从山口骤然响起,山顶秘境平平无奇的入口亮起了深红光芒。
还不等其他人行动,就已经有离得近、且还按捺不住的修士飞身而入,通过了那道红光。
周遭蛰伏之人的掩饰顿时撤去,在一片混乱、争先恐后之中,还有邪修趁着事态混乱下手杀人夺物,一击成功便立即远遁,场面一时血腥不堪。
但没有人注意到梅问情等人,虽然落后几分,但也轻飘飘地进入了秘境当中。
通过这道山口红光后,内部是一片岩浆之海,炽热逼人,唯有半空有几个山石而已,先进入的修士们大多手足无措,按兵不动,过于着急之人一进入便运起身法,直冲岩浆对面,却在半空中被热风带着的火烫岩石砸落,掉进岩浆当中,尸骨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