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刚走了两步,就见到那个跟鬼物缠斗的黑衣青年半跪到干尸面前,用刀划开了干尸的胸口。
嘶啦一声,棉布扯碎的声音,干尸胸膛里露出一颗黑漆漆的珠子。
那紫衣女子还从旁指点:“对,就是那个。这玩意儿虽然诞生在鬼物身躯里,但对你来说却是大补之物,无论是配药还是生吃,都能帮你好好治一治身体。”
话音未落,青年便掏出鬼物身躯里的珠子,咔嚓一声捏碎成粉末,将那些粉末化进水中,咕咚咕咚喝下了肚。
喝……喝了?
周敏呆滞当场,到嘴边的话都忘了说。
梅问情看着贺离恨喝完了“补药”,懒倦地掩唇打了个哈欠,晲了周老大一眼:“有什么事儿?”
周敏额头满是汗珠,她看了看地上那个把鬼当成大补之物的男人,又抬头看了看眼前这个深藏不露的女人,真不清楚这俩人到底还是不是人,口干舌燥地道:“没、没事。”
第11章 .重逢能做她的因果之一,按理来说,是……
运货队的成员几乎全员负伤,在经过“阴间喜事”的洗礼之后,周敏也深觉此行不利,跟同行的助手们商量过后,都认为应该尽快找个主城休息,天亮之后就动身。
皇朝的版图如此之大,帝都到申州纵然是最大的一块安全区域,但在女帝不曾庇护到的版图之内,也建有一座座主城,每座城池都有驱除邪祟、镇世安宁的办法,或人或物。这些安全的主城连通了皇朝的官道。
在这间废弃庙宇里过夜,总比在外面强。
新嫁郎“死”后,外面的雨声小了很多,周遭仿佛一切恢复如常。那些候在庙外的喜事队伍也烟消云散,好似方才种种都是人的幻觉。
但被啃掉血肉的惨状仍在眼前,没有人会觉得这只是一种幻觉。这边的运货队都处理好伤口后,周老大鼓起勇气上前,主动跟梅问情攀谈。
“还得多谢娘子您,周敏走了一辈子夜路,没想到还是看走了眼,大恩不言谢。”她掏出一个信物交给梅问情,“日后要是有用得上周敏的,可以在各大主城的周家当铺联系我,赴汤蹈火,绝不推辞。”
那信物是一块半圆的玉,在篝火底下映出一个“周”字。
梅问情把玩了一会儿,似是不太重视,转手就塞给贺离恨了,兴致缺缺地道:“要答谢我,不如献给我几个白嫩水灵的童男童女作祭……”
她话还没说完,周敏的脸色就变了又变,频频低头看她是否有影子。旁边的贺郎用手肘戳了戳她,截断她的话:“别跟外人开这种玩笑。”
梅问情笑了一声,果然住口不提,任由贺郎把自己挡在身后。
“见笑了。”贺离恨对周敏道,“她就是这个脾气。”
周敏见是这位小郎君出面,眼前闪过他与那鬼物缠斗厮杀的画面,也有些发怵,心想真是人不可貌相,边想边道:“世外高人,性情古怪也是常事……郎君这等身手,五湖四海中应该有名才是啊,不知郎君高姓大名?”
“在下姓贺,”他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妻家姓梅,名问情,申州人士。”
“原来是申州的侠侣。”周敏很会说话,夸了好一阵子,又问,“我看两位都有不凡的本事,是否此行也是前往许州,前往那什么天人大会?”
天人大会?贺离恨不动声色地琢磨片刻,应诺下来:“正是。”
“许州城城主拿出当世罕见的灵药作奖赏,就是为了召集天下名士,前往与会之人果然不俗。”周敏感叹后,又迟疑了一下,“但我听说……”
“周娘子但说无妨。”
“其实这消息也不一定可靠,我听说城主虽然一心想要召集名士挽救自己的女儿,但却招来不少奇怪的东西……许州的城隍庙一夕之间塑像开裂,供香烧断,我们队伍前一趟路过许州城,风闻那里的土地公、城隍老爷都……”
“都殒身了?”梅问情突然开口。
周敏抬起眼,见方才还百无聊赖,用指尖玩弄夫君长发的紫衣女子忽地抬头,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
周敏立即感到一股莫名的压力:“是。不仅如此,前些日子我有一队同僚前往许州城,说好一个半月便归,但过了半年都杳无音信,甚至连主城的官府派人寻找都联络不上。许州城外表一切祥和,但那个运货队却在城外便消失了。”
人间也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儿么……贺离恨侧耳倾听时忍不住想。
“许州城周围有什么江河穿过吗?”
周敏摇摇头:“大江大河没有,只有一条称作碧川的小河。”
“可惜。”梅问情道,“若是有大江大河,江河之蛟龙或许还能帮得上许州城。只有这么一条小河的话……江女自己也自身难保。”
“依娘子高见,这城池是去不得了?”周老大小心翼翼地问。
“你们还是绕道而行吧。”梅问情再度低头,将贺郎身后的发丝绕成一个小蝴蝶结,抬指一勾,发丝上的结便柔顺地散开,她从后侧亲了亲贺离恨的耳根,声音悄然,“我的贺郎正要去那种地方。”
贺离恨耳后一酥,也不知是魔蛇淫性发作,还是他本身受不得这样的挑逗,身躯都让她调弄得热了几分。他下意识躲闪,然后用力攥了一下她拨弄自己长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