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美心狠!果然是这个魔头无疑!天女魁先还在迟疑,这回完全确定,她第一次被男人威胁,却也知道这人惯会跨越修为击杀修士、且素有遇强则强、愈战愈强的凶残之名。她心说师尊的事儿果然掺和不得,表态道:“公子放心,老师的事我从不插手。”
主要也插不上手。
两人短暂地一交流,不仅没认识,还彼此提防起来。贺离恨越看这女人越不顺眼,这种可能会对他和梅问情的关系造成伤害的人,就该在眼前消失。
天女魁心里也不停嘀咕,这么凶残可怕、动不动就开口威胁的男人,一点也不温柔,师尊真是……
两人互看不顺眼,可碍于梅问情的面子,都不言不语、假意和平。
梅问情从窗边见那些傀儡搜完屋子,都排好队等待小婉出去率领。她给天女魁一个眼神,道:“养徒千日、用徒一时,上吧。”
天女魁看了看自己的手,很是憋屈地道:“这尊旱魃修为低微,杀了这群玩意儿倒是简单,但您说那个蝎娘娘,就算我拼死一搏,恐怕也……”
“谁说让你杀了。”梅问情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听课的时候就是最笨的,这么多年居然还不聪明,你叫两个傀儡进来,我跟贺郎扮成它们的样子,回蝎娘娘的正殿。”
“回正殿?这要是出了什么危险……”
天女魁话语一顿,看着梅问情。
梅问情也淡定地看着她。
这位魁祖呆呆地挠了挠头,道:“我忘了,只要老师不动武,谁能动得了您呢。”
此言说罢,天女魁就咳嗽一声,神态立马和之前那位“小婉”一模一样。她叫了两个傀儡进来,这两只诡异生物一进门,就被蛇刀割断咽喉,倒在地上。
两人更换了傀儡的外衣和面具,再加上梅问情手里一点小小的障眼法,便跟随在小婉身后混入傀儡队伍里,神不知鬼不觉,看过去毫无破绽。
“小婉”领着傀儡队向前,路上逮捕抓回了好几个食客,随后不久便与无功而返的蝎尾鼓童碰头,鼓童大叫道:“那两个活人你也没找到?!该死,竟然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可恶可恶。”
天女魁心里琢磨着这玩意儿到底是鬼,还是由人间鬼王用血肉催化出来的、外貌如婴童的法器?她道:“你那边捉回了多少人?”
鼓童身后的蝎尾扎入傀儡身躯,那只傀儡边拎起手中粗壮的绳子,在绳索上缠着不少逃窜的食客,这绳索是那些“活线条”组成,将人捆住后动弹不得,胡掌柜竟然也在其中。
狐仙儿精通幻术,可如今在人家的地盘上,人多势众,自然打不过鼓童。这蝎尾婴孩洋洋得意道:“那头带着巡逻使的死狐狸也被逮住了,这回娘亲肯定要夸我!”
天女魁敷衍地嗯嗯点头,两人便先将这些逮捕的鬼物送回去,给重伤的蝎娘娘补充鬼气。有鼓童带路,两队人很快便走出长廊,路过露天宴席,进入到了挂着白灯笼的宫殿当中。
宫殿里轻纱拂面,处处是香炉、薄纱、珠帘,异香扑鼻。
大约一刻钟后,两队人便走入正殿。此刻,一身黑色纱裙的蝎娘娘正卧在软榻上,裙摆飘拂,她神色略有苍白,长发散下,从腰部以下的地方都不是人身,而是一条巨大漆黑的蝎尾。
这条蝎尾被从中砍断,墨迹飞溅,看来是巡逻使的手笔,蝎尾中滴滴答答地流着漆黑毒汁,落在地面上都嘶啦嘶啦地响,氤氲出升腾的雾气,被毒汁包裹的血肉正在起起伏伏地涌动着。
蝎尾鼓童看见那些毒汁,两眼发亮,它猛地跳了过去,趴在地上舔舐毒汁,又甜甜地叫着“娘亲”。
蝎娘娘张口一吸,那些被捆缚的食客便尽入她口中,化为烟气,只剩下胡掌柜留在原地。她手中正攥着一截断裂的笔,那笔狼毫炸起,笔杆都被浓郁的鬼气包裹,在空中胡乱地写着字。
而卷轴更是掉在地上,上面已经写得密密麻麻、无处再落笔,无数的问题翻转腾挪,互相调换位置。
梅问情猜想得不错,这两位巡逻使确实差不多因公殉职了。
蝎娘娘盯着胡掌柜的脸,皮笑肉不笑地道:“好巧,胡家子孙,我们又见面了。”
胡掌柜吞咽了一下口水,心中早就凉了半截,绞尽脑汁地搬救兵:“我胡三太奶统领北方域外,娘娘还是不要招惹仙家……”
蝎娘娘笑眼一弯,流露出狠辣冰冷的神色:“你以为你们保家仙还有多少威名?胡天花可都三十年不出世了,北方域外之地,我也迟早要扫清吞噬!”
她指了指天女魁,道:“小婉,过来给本王按按头,疼得很。将这头狐狸绑在殿中,慢慢折磨,我要让她生不如死。”
天女魁身为旱魃之祖,在修真界又被称为青衣天女,除了她巴结伺候都伺候不上的师尊之外,还没被人这么驱使过。她依言上前,心中却愤愤地想,回去定要整治全族,为这等鬼物效力为伥,简直是一种侮辱。
她的蝎尾血肉缓慢生长着,毒汁被鼓童舔舐干净。随后,另一个人撩开帐幔步入正殿,正是巫郎。
那巫郎先是看见了胡掌柜,他斯斯文文地道:“女郎不在自家堂口尽力,来搅我妻主的事,就是有祖宗保佑,也无济于事。”
他说完此话,便上前服侍蝎娘娘,在她耳畔说道:“你受了伤,千万别动气,那两个活人一时找不到也没什么,我请柳先生上身寻人,连她也不知道在哪儿。”
蝎娘娘面露倦意,伸手揽住巫郎的身躯:“我累得很,只想着跟你双修一回,才畅快些。”
巫郎脸色泛红,又不敢推她,只得硬是任其解开了腰带。他小声地道:“虽没找到那两人,但柳先生却找到了一个身带蛛娘印记的男人,就在城里。”
他说罢,轻轻拍了下手,便有傀儡将月郎带上来。月郎一身浅色衣衫,被摁着跪在殿中,长发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