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六年,前她见到的旗木卡卡西的变化不可谓不大,就像利刃被套上了刀鞘,就显得不那么锋芒毕露。
“卡卡西老师……”
“你刚才是想要对那位许下愿望了,是吧?”木叶的技师笑容灿烂,面罩下眉眼舒展,可是黑泽律从他的语气里嗅出了危险。
黑泽律沉默,她的确差点就要许下愿望了,“我……我……”连说了好几个我再也吐不出下文。
“我不是说过了吗?永远永远不要去做这种交易!”银发的男子扣住她的双肩,单露出的墨色眼睛里是少有的认真,还有怒气。
旗木卡卡西之所以这么生气,是因为黑泽律的能力。
他曾经透彻地研究过她的能力,因而知道她使用这种透支她能力的许愿会让她付出什么代价。
这名为【最终幻想】的能力,是一种近乎bug的能力,与此同时,所要付出的代价也是高昂的。
顾名思义,【最终幻想】的能力是承认某一事物在此世【存在】,这些被承认【存在】的事物就会真实出现在现实世界。
她越是了解【被创造物】的构造,所制造的东西越接近该事物本身的存在。
理论上她可以靠自己的能力制造宇宙飞船,但是因为对其内部构造不够了解,她所制造的只能是一个空壳。
而她的能力也可以在原有的事物上二次加工,使原来处于成长期的东西加速进入到成熟期,变成【完全体】。
至于【许愿】,那是一位借着她的能力诞生出的【神明】的力量。这位【神明】诞生的时候,许诺了黑泽律一个没有任何限制的愿望。
这个愿望可以是任何事,没有限制的任何事。
*
作为黑泽律最早的老师之一,旗木卡卡西自然知晓这件事,也清楚【许愿】带来的后果。
如果他刚才晚来一步,她是否就会赌上所有,去兑换那个愿望?
他深感后怕。
过去的陪伴,让他早就已经把黑泽律当做自己的弟子,甚至是视为家人了。
他已经受够了身边的人离开,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所以他很生气,并不是在对黑泽律生气,而是对于自己无能的自责。
把所有的东西都归在自己身上,这种自责几乎是刻在他骨子里的本能。
所以带子才会说他像个小老头吧。
把自己从情绪中拉出,他深吸一口气,忍者最擅长的“忍”让他完全贯彻到底。
“律,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她现在只需要一个倾听者。旗木卡卡西这样认为的。
“婆婆走了……”
黑泽律垂着头,掩面而泣,见到可以依赖的人,那眼泪就不由自主地往下掉,那种悲伤一经生发,就像沙漠植物的根,触及了水分后疯狂生长。
跌落在地狱的自己还立于世上,而婆婆那样好的人却没办法在世上多停留一会儿。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那是个平常的一天,我回到家,照常和婆婆打招呼,然后出门做兼职,回家后我像往常那样做了料理,想要去叫她吃饭,当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在藤椅上永远睡去了。”
她说自己记不得是怎么打通救护车的电话的,也不记得后面发生的各种事情……接下来的一切就像是隔着一层雾,她明明是亲历者,可是她却一点记忆都没有。
脑袋里唯一剩下的念头是:她仅剩的亲人就这样离她而去。
一想到这里,她的心就拧住了一样疼。
“你又把所有的事情都一股脑揽在自己身上了啊!”该说不愧是他旗木卡卡西的弟子吗?就连这种把所有的过错的都归结于自己身上这点也继承下来了。
想到这里,他曲起手指给了黑泽律一个脑瓜崩。
“有的时候也试着依赖他人啊。”
虽然他是最没资格说这话的人,但他好歹也是她的老师,所以至少让他帮忙分担一点吧。
黑泽律吃痛下抬起头,女孩琥珀色的眼睛里闪动着泪光。
“树叶飞舞之处,火亦生生不息。火光将会继续照亮村子,并且让新生的树叶发芽。”旗木卡卡西再次展露笑颜,大手落在女孩的头顶,狠狠揉了两下,“这是我们村子三代目曾经说过的话,在我看来,婆婆就是这样的树叶,化作养料供给大树,然后哺育新的生命。”
从他手中传来的温度,和他口中燃烧着火之意志的话,像春日融化冰雪的暖阳,让整间屋子都温暖了起来,那笑容黑泽律处于崩溃边缘的情绪在瞬间就得到了安慰。
“婆婆一定也是希望你能够振作起来的。”
“真的吗?”
“真的。”
世间所有的东西都不会是一成不变的,只要是生命体,就一定会迎来属于自己的终点,这点毋庸置疑。眼前的这个女孩在很小很小时,就知道了什么是死亡,儿时的经历甚至还有一段时间模糊了生死的边界。
所以她需要正确的引导,他们这些老师,不就是为此而存在的吗?
婆婆是寿终正寝,在平静中拥抱死亡的。这点一定要让她知道。
平复黑泽律波动起伏的情绪后,旗木卡卡西才意识到四周漆黑一片,比泼墨还黑几分,即使是熟悉黑暗环境,旗木卡卡西也对这种黑暗感到不自在,身为忍者,他虽然看不见诅咒,身体却能感知到那些藏在黑暗深处的可怕怪物。
“我去开灯。”
老屋是上了年纪,但是该有的设施一应俱全,为了驱散这种压抑氛围,黑泽律朦胧着泪眼忙去按开关。
暖黄的灯光让黑泽律冰凉的手脚回暖,也让她眼中的世界逐渐从黑暗占据的尖锐走向温暖柔和。
灯光彻底驱散了黑泽律身上最后的一丝寒意,也照亮整个屋子,屋子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纸箱子,使本来空旷的房间的面积缩小了至少一倍以上。
都是搬家用的纸箱。
旗木卡卡西望着房子里被打成大包小包的纸箱发出疑问,“这是?”
“我要搬去东京,是婆婆生前拜托我的,她或许是担心我在这里生活没人照顾,所以才让我去东京的。”
“原来如此。婆婆她可能也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所以才会提前安排你接下来的事情……”旗木卡卡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种失去所爱之人的感觉他比谁都清楚,“婆婆她真的很爱很爱你。”
“嗯,她已经成佛了!”黑泽律一扫之前悲伤的情绪,甚至还展露了一个笑容:“婆婆那样好的人,一定会上天国的。”
既然决定要抛开所有的悲伤,那就让笑容去驱散阴霾。
“这样想就对了。”旗木卡卡西顺手在女孩黑色的头发上狠狠揉了一下,那同他逝去同伴一样纯黑色的发丝,让他莫名又陷入回忆。
一开始,也许是黑泽律的头发是黑色,让他产生了一种爱屋及乌的感情吧。
*
旗木卡卡西非常自然地帮忙打包行李,黑泽律并不和他客气,坦然接受帮助。
“谷婆婆让你去的东京,是之前听过这个城市,东京是这个国家的最大的城市之一吧?”
“是的,那里人很多,所以……”黑泽律略带担忧,手下收拾物品的动作慢了下来。
“我们不能经常出现?”敏锐如旗木卡卡西意识到了问题所在,黑泽律召唤老师的能力并不固定,出现谁和送走谁都是不确定数,极有可能会出现一个大活人凭空出现,或者凭空消失的情况,所以他必须注意,以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摩挲着下巴,“这倒是个问题,我可以限制自己,但是其他的几位……”
黑泽律在心里默默念了下自己的其他几位老师的名字,这里面有几位脾气古怪,突然间换了生活的地方可能会引起他们的不满。
“那我尽量让自己多待一段时间好了。”旗木卡卡西弯着眼睛,即使面罩把他的脸遮得严严实实,那莹莹的笑意依旧能够传递出来。
同一个时间段内,黑泽律只能由一位老师指导,除此之外,老师的意志在这种召唤中也极为重要,除了第一次的召唤有限制以外,之后如果老师不想留在这里,随时可以走人,回自己的世界。
黑泽律的各位老师都是被她的能力从异世界拉过来的,在被她拉扯到这个世界,旗木卡卡西也曾经考虑过,经过研究发现,他们所在的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不同,他在这个世界待一个月,忍界只过去一个小时。
但不知为何,当他回到自己的世界后,两个世界的流速又基本保持一致。
她的所有老师里,最擅长隐匿的也就只有他这个忍者了,每位老师被她召唤而来之后,在这个异世界里都是纯纯的实体,同这个世界的常人无异,是真实存在的人类,而具有优秀隐匿能力的旗木卡卡西的作用就异常重要。
*
旗木卡卡西微笑着:“那我就只能伪装成平平无奇的普通人啦~”
这个和平年代不需要忍术,初来这个世界的旗木卡卡西在对这个世界多方调查之后得出结论。
太和平了,配备武器的武装力量,只需要调节一些邻里之间的矛盾。
这个世界上所谓的忍术,已经是历史教科书上的一个专有名词,永远成为了历史的一部分。他心里是一种说不出惆怅与悲哀,同时还夹杂着欣慰。
这个世界没有战争,一直维持着相对和平的状态。
与此同时,这个世界太过安逸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他身上巨大的的压力,一想到木叶村,乃至忍界以后会变成这样美丽和平富饶的的地方,他就有一种努力与牺牲从来都没有白费的感慨,因此他把这里当做度假的地方。
这是件坏事,安逸朽坏了他敏锐的灵魂。
一开始知道这里是个和平的世界,他并未对黑泽律进行忍者的教导,他掌握的忍术都是杀人的技巧,不适合这个和平的年代,所以他对黑泽律的教导,也仅限于对小姑娘健康着想的,增强身体素质的基础训练,后来她又跟随了别的老师学习刀术。
直到……那件事发生以后,他才对自己的天真而感到后悔。
看似和平的世界,却潜藏着汹涌的暗流,那些藏在黑暗世界的污秽第一次把魔爪伸向黑泽律时,他和她都损失惨重。
尤其是黑泽律,她几乎失去了一切。
旗木卡卡西望着穿梭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忙忙碌碌的黑泽律,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微妙。
是因为岁数大了的原因吗?
旗木卡卡西整理了纷乱的思绪,继续收拾着黑泽律要搬走的东西,顺带着询问黑泽律。
任何时候学生都绕不过一个问题,教育。
无疑,这也是旗木卡卡西所关心的,他所拥有的知识大多来自忍界,并不适合教育这个世界的黑泽律。
“学校呢?又要转学吗?”
“嗯,听说是东京名声不显的高中,甚至我在网上也查不到更多的资料。”
“有这么神秘?”旗木卡卡西若有所思,暗中决定先做一番调查先。
“婆婆在东京联系的那位先生,要求我在这所高中上学。”
“这个要求倒是奇怪,那么那个学校的名字呢?”
黑泽律掏出手机,翻出那条来自东京的信息,“好像是叫做……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简称咒术高专。”
“听上去像是个宗教学校?”
“是的,不过,总不会比以前更糟糕了。”黑泽律打包的行李中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抽出一根木刀,她将其随意的别到腰间,转动刀柄,那把木刀的向外的柄上赫然刻着三个大字:【洞爷湖】--------------------
作者有话要说:经由评论区小天使纠正,日本没有有设立首都,故文中已做更改。
现正文为第二次大修改
第三章蒙布朗先生(修)
第二天大早,飞机落地,机场里人山人海,黑泽律在接机牌里扫视了一圈都没找到写自己名字的接机牌。
她环顾四周,真是够大的啊,该说不愧是东京吗?光一个飞机场就修建的异常巨大,置身其中,能感受到自己的渺小和人类造物的伟大。
虽然之前在网上有了解过这个地方,放眼望去全是人头攒动的景象还是很震撼,这些拥挤的人群多少让黑泽律有一种来到大城市的实感。
紧跟着黑泽律的旗木卡卡西也被现代化的飞机场所震撼,面上不动声色,心里面感慨万分。
在火影的世界里,至少是在卡卡西所处的年代,是没有如此宏伟的造物的。
因为没找到接机的人,黑泽律掏出手机再次察看来自东京那位先生的信息。
信息很简单,只是简单交代了下谷婆婆去世的后续事务,以及说会到东京的飞机场来接她,最后的署名是:蒙布朗先生。
虽然对这位先生使用甜品名当做署名感到疑惑,但毕竟是谷婆婆所信任的人,黑泽律也没有过多的深究。
不是说好要来接她的吗?为什么还没有来呢?
黑泽律给那位先生发了条信息后,决定在原地等待,奈何人太多了,人流裹挟着她不断向前。
她只好又发消息,同蒙布朗先生约定在飞机场入口见面。
介于旗木卡卡西的身份很难解释,为了避免麻烦,他用了变身术紧随着黑泽律,坠在她身后不远处,变相也是对她的保护,并且决定这一段时间都不正式出现。
诅咒依旧到处都是。
因为来到大城市燃起的内心的激动之火被那些黑暗角落的残秽扑灭。
仅仅瞟一眼,就能看到那角落里就有几星残留的污秽,在黑泽律眼中就犹如白纸上掉落的油渍一样,令人无比厌恶。
诅咒来自人心的欲望和恶念,所以越是人群密集的地方,诅咒的数量越多。黑泽律突然生出了对这座城市的厌恶,人性之恶滋生的咒灵无处不在,威胁不大,但是总让人像是吞了个苍蝇似的恶心。
行人太多了,黑泽律只能顺着人流前进,她被拥挤的人群所裹挟,莫名其妙的被挤到到了角落,手臂不知被谁扯了一把,失去平衡向前倒去,路径上刚巧有个人。
额头直直撞在了这人的胸口,像是主动投怀送抱,她的撞击打断了这人举着牌子的动作,他把接机牌往身后一背,然后单手抓着黑泽律的肩,稳住了她的身体。
“非常抱歉!”她反应过来,身子弹簧一样弹开,连忙低声道歉。
她快速后退抬头,却见自己撞的人,这是个面容稚气未脱的少年,他的眼睛处绑着绷带。
看到他的脸时,黑泽律还是忍不住惊讶了一下,她是遇到什么男明星了吗?:还有……好高啊!只有一米六二的黑泽律无声在心里惊呼,少年的身高目测有一米九了,这在日本男性中属鹤立鸡群。
“哦呀,是一位可爱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