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将这个词琢磨了一遍,“还有吗?”
“那程家人提到了您的名讳,好像......被一个秀才当众点了礼部尚书和户部侍郎出来,幸好没提到您。”
小厮毕恭毕敬说完,低声问:“大人,程家在关州也算是您要紧的渠道之一了,您看要不要......”
“一群废物。”
那人带着面帷,瞧不出模样神色,只听得声音淡淡,“既然要死,就让他死得痛快点。凡是先前有过牵扯的人,一个都不要留。”
小厮默了默,“大人,您不怕县令查到您头上?”
“查?”他冷笑,“查一个,我杀一个。”
静默片刻之后,他语气不明道:“倒是那个秀才......能扳倒程家,很厉害啊。”
小厮听了这话,没琢磨透他的含义,遂解答道:“听闻此人是关州第一位女秀才,三年前因故错过科考,如今正准备着参加乡试呢。”
顿了顿后,他又道:“这人是李谦唯一的亲传弟子,受器重得很,就是家境不太好。大人莫不是怀疑她了?可需要......”
小厮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男子沉默不应。
他倒没兴趣取一个寻常百姓的性命。
可他如今正同朝中那群主战派抗衡,政敌无数,又为了“那个”位置,总需要些真正有脑子的人来帮衬。
他不介意多一个吃饭的人,但要有人真的吃得起这口饭。
李谦此人他有所耳闻。能得到他的器重,想必是个有潜力的。那么......
“你去试探一番,看看她这条命到底值不值得留。”
*
雨让天气转了凉。
黎云书这几日都没见到邹氏,原以为她在忙,不曾想回家时才发现,邹氏早已卧病在床。
她听黎云书回来,下床准备要迎,被黎云书赶紧扶住,“怎么病成这样了?”
邹氏笑道:“老毛病,不碍事的。”
“那也不行!”
黎云书赶紧嘱托黎子序照看着,草草收拾了一番,就去给邹氏煎药。
大抵是因她入狱太过紧张,邹氏一缓过神,便叹了口气,“云书,你进去的这几日,阿娘总在想,要是让你早早嫁个人便好了。树大总是会招风。”
黎云书冷笑,“我倒想看看,有什么风能吹倒我。”
邹氏被她一噎,摇摇头,没再多言。
“你入狱这几日,旁人都冷眼看着,唯独那沈家少爷为你忙前忙后。”她朝黎云书压低声音,“再怎么说,人家尽了这份心,付了这份力,你总得报答人家吧。”
她本想着让黎云书道个谢、送个礼,寻思她在绝境中被人救了,再怎么也该对沈少爷有点心思。
可黎云书只是一闭眼,“我知道。所以我必须得好好逼迫他学习。四月初的府试,总得让他通过才对。”
邹氏:“......”
没救了。
这孩子怕是一辈子都没救了!
沈清容摆平此事后,先上了花音楼找廖诗诗,细细叙述了此事。
廖诗诗听罢长叹,“他往日便夸赞过黎姑娘,这么做......兴许是不忍心真随了程家的意思,害了黎姑娘吧。”
沈清容见她情绪低落,也没有作画的兴致,早早就离开了。
谁料刚回到沈府,扶松就迎了出来,“少爷,黎姑娘说让您写一篇策论,今夜之前去书院,交到她手中。”
“策论?!”
沈清容一愣,“......这怎么写?”
扶松没回答,只道:“写不完扣十两银子。”
沈清容:“......”
咬咬牙,他写!
有钱能使鬼推磨。沈清容在十两银子的压迫之下,飞快地生产出一篇他自己都看不懂的学术垃圾,洋洋得意地将它带去了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