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容说不上来是哪里不一样,看了她许久,道:“小秀才,我同你商量件事可好?”
黎云书抬眼,“何事?”
“你继续讲你的,我去准备纸墨画几幅画。”沈清容向往道,“好久都没作画,手都快生疏了。”
果然不是什么正事。
“你把策论写合格了再说。”
“好说好说。”见她同意,沈清容赶紧点头,“只要你让我作画就行。你再帮我把要点讲一遍可否?刚刚不小心睡着了。”
不小心。
睡着了。
黎云书:“......”
眼见她忍怒闭上双眼,俨然是山雨欲来的模样,沈清容立马奉承道:“黎大举人,我这次是真心实意、满心热忱地想要学习了!您大人大量,就再讲一遍呗,我给你画画,给你加倍的银钱,行吗?”
看这话似乎不管用,沈清容干脆破罐子破摔。他的眼尾微微弯起,向前探身,捏着嗓子道:“黎师姐......”
“......”
这声音在空中拐了十八个弯,听得黎云书一身汗毛倒竖。她磨牙,夺过沈清容面前的书卷,“算我服了你了。”
她倒也是脾气好,没有发怒,又将书册翻到开篇,“我只讲最后一遍。”
这回沈清容不敢再作妖。
他认真地听着,间或着提了不少问题,大有求知若渴的模样。
直到扶松跑来,“少爷,天色晚了。”
而后他看着投身学海的二人,感慨道:“您在花音楼都没呆过这么晚。”
沈清容用实际行动给了他回应——捂住了他的嘴。
黎云书收起书卷,“也好,刚刚讲完。”
“等等。”
沈清容心心念念着自己的画,问她:“你明天散学之后,还会留在书院吗?”
“会。”
得了她的肯定,他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他随扶松走出数步,忽而回过头,“我说,你也别太担心了。我能摆平程家,还摆平不了区区一个府试?”
黎云书正收拾着书册,听他这么说,抬头看他。月光之下,沈清容朝她一笑,挥挥折扇,“走不走,我送你回去?”
“不必了。”
她目送沈清容离开,忽然间觉得,他似乎也算不上太荒唐。
他看着没个正形,心里却像有把秤,孰轻孰重明白得很。若是能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怎可能还是现在的模样。
这样的人......
也罢。
他未来变成什么模样,大概与她无关了吧?
*
次日,沈清容早早来了书院,将策论给黎云书看。
他这回终于认真写作,格式规范,立论也还算独特。黎云书翻看着,“早这么写多好,省得折腾。”
“能让我画画了吗?”
黎云书“嗯”了一声,“想画便画吧。”
于是这日散学,沈清容等弟子离开之后,忽然大动干戈地挪起了书院中桌椅。黎云书笔尖一顿,见他摆好桌椅,正坐在自己对面,一脸庄重严肃地提笔,她警觉,“你这是干什么?”
“画你啊。”
“画我?!”
她惊了惊,“你是想画我?”
沈清容见她反应不对,赶紧道:“策论我都交给你了!”
黎云书皱眉,“我没想到你说的作画是这样。”
生怕她改口,沈清容忙道:“你别太紧张,读你的书就行了。我不吵你,就是拿你练手。”
“......”
可有人盯着她和没人盯着她,感觉还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