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沈清容一路护着,周围的人不敢乱来,黎云书倒是清净许多。
不巧的是,廖诗诗正在接客。
沈清容寻到一处相对较偏的桌椅,嘱咐黎云书坐下,警惕地盯着周围。
黎云书看他这副模样,淡淡抿了口茶,“......不必如此紧张,我也并非能任人欺负的。”
“你没来过,不知道花音楼里的情况。”沈清容同她交谈时,还是不忘观察周围,如同一只巡视领地的狼,“这里面的人,仗着自己有钱,什么事都敢做。你是跟着我来的,我肯定不能让你吃亏。”
她听后心里一暖,问题脱口而出:“沈少爷不是常来这种地方吗,你难道......”
问了一半觉得不太好,她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这种纨绔,来了花音楼十有八九是消费的,做些什么事大家心知肚明,她问了也白问。
谁知沈清容毫不避讳地回她:“我是来作画的。”
黎云书手一顿,“作画?”
“是啊。”他答得一本正经,“不然还能来干什么?在花音楼中最能磨炼技法,这里姑娘多,而画出不同姑娘身上的特质,是件很难的事情。我来花音楼,就是为了磨砺自己水平的。”
黎云书看他认真极了,不像是撒谎,有些错愕,“......仅仅是作画?”
“你觉得我还会做什么?”他嗤了一声,眼中满是不屑,“和他们一样,去同姑娘们搂搂抱抱?我与这些姑娘一不沾亲、二不带故,又不是真的喜欢她们,就这么不清不楚地同她们亲昵,对人家尊重吗?”
“......”委实没想到沈清容居然会这么想,黎云书情不自禁道:“你还真挺正经的。”
沈清容狐疑看她,“我怎么怀疑你在内涵我。”
黎云书:“......”
没有,这次她真的没有。
二人坐了不消片刻,廖诗诗便让人来知会。
期间沈清容赶走了好几个不怀好意的小混混,差点把人家打到哭爹喊娘。走进廖诗诗屋中时,他还有些气愤,“这些人未免太不懂规矩,都说了你是我朋友,还敢这么肆无忌惮。”
黎云书赶紧让他消气,同他坐在雅间内几案旁。
没过多时,廖诗诗就出来了。
她穿了身绛紫衣衫,执着团扇,头上朱钗步摇繁复,透着些沾了烟火的清高与贵气。
黎云书忍不住多打量了一番。
廖诗诗迎着她的目光,朝她福身,“黎姑娘。”
她回了礼,沈清容有意拉开距离,“要想问什么便问吧,需要我回避吗?”
“不用回避了。”黎云书示意他也坐下,“廖姑娘,我今日来是想问一下,徐大海当年可曾向你提过,他跑商最后的落脚点都在何处?”
廖诗诗蹙眉细想,“只说是关外,却未曾点明具体的去处。”
“他在诗里不是有写吗。”沈清容接道,“‘我从关州至燕阳’。虽说他是为了揭示程家,但这‘燕阳’二字,想必不是随随便便就可提出来的。”
黎云书细想了一番,“那廖姑娘可知,他每次去跑商,来回大概多长时间?”
“大概......”廖诗诗细想了一番,“时间短的话,来回不及二十天。若时间长的话,大概就需四十余天了。”
下午,黎云书打探了商队的脚程,依着廖诗诗所言,大致圈出了几个关州周边足以到达的城池。
燕阳正在其中。
可即便如此,范围还是有些大了。
她思量着该如何缩小目标,这地图便被沈清容无意看到。
“你这是做什么?”
她向沈清容解释。沈清容皱眉,“昨日里关外刚刚来信。老爷说他们同蛮人抗衡这么久,蛮子的气势早已由骄躁转向疲软,正是一举攻破的好时机。”
黎云书听了他这话,赶紧问他:“沈老爷他可透露消息,说目前进驻在哪里了?”
“老爷一般不说这些,但廖姑娘的兄长是老爷的手下。我从信中推测了一下......”沈清容伸手,“大约,是这里。”
黎云书随着他的指尖看去。
恰是圆圈中的一个位置。
她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那廖姑娘的兄长,可还说了其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