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云书被众人牢牢盯着,往偏僻处走去。
她一路上配合得很,没有叫嚷喊人,亦没有反抗,好像是真的放弃抵抗了。
黑衣人不禁有些鄙夷。
还以为她当真如外界传言的那般清高,会演一出宁死不从的好戏呢。
黎云书走得沉稳,一边走,一边留心打量四周,与同行的众人。
发觉这些人腰间都别着剑,她内心沉了半分。
正思量对策,脚下硌到一块石子。
停顿了一秒,她将计就计地栽倒在地。
众人皆因她的举动转过头。
为首那人有些不耐烦,“怎么了?”
“方才路太黑,不小心绊倒了。”
“真麻烦……扶她一下。”
那人吩咐完,立马有人上前欲去捞她衣袖。还没碰到人,太阳穴忽被什么东西打中,疼得他眼冒金星。
而就在那一瞬间,他的腰间骤然一空,剑意当头劈来!
他吸了口冷气,下意识要闪避,脚下却被人贴地一绊。他踉跄不稳,砰地栽倒在地。
挣扎着欲爬起身,一双脚毫不留情地碾在他背上,压得他呼吸不得。
“知道我为什么要考科举吗?”
逆着灯火,黎云书掂了掂夺到手的剑,长睫掩下了眼底冷嘲。
“若非大邺军营中不收女子,今日跪下求饶的就该是你们。”
黎云书同众人离开的这段时间内,黎子序趁黑衣人不注意,将手探向了腰间。
他身上带着顾郎中给的银针。
因阿娘身体不好,顾郎中又心善。每晚他从医馆离开时,顾郎中总会将银针借他,让他帮阿娘施针。
对方腰间别着刀,他手中攥着银针,这是他唯一的武器。
他从没伤过人,不知自己有几分胜算,可他没有退路。
阿姐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他必须找人救她。
黎子序深吸一口气,拈了一根长针在指尖,朝他步步挪去。
他动作轻极了,黑衣人还没听到步声,颈旁便是一痛——
“谁?!”
他迅速回手,双手如铁钳般钳住黎子序的手腕。
“你......找死!”
黎子序对上那双赤红的眸子,手抖得厉害。
那人的力气比他要打上许多,腕骨好似能被他攥断,他却咬紧牙,半点都不肯撒手。
丝丝点点的血迹从肩头渗出。他穴位找得极准,单单一刺,便叫这人半边肩膀都发起麻、失了感觉,倘或真扎下去,怕是能要了他性命。
但他满脑子都是去救姐姐,压根顾不得太多。他本不是黑衣人对手,偏因着银针缘故,竟同那人僵持住了。
谁料下一刻,半空中忽飞出一柄折扇,狠狠打在黎子序手腕上!
他吃痛收手,急急退开几步,瞧见巷道外翻进来的红色身影,瞳孔骤然放大——
怎么回事?
难不成他还有后手?!
由着这人的出手,黑衣人有了翻盘机会。他咬紧牙,正待拔出长剑,胸口就被人撩腿一踹,飞出数米后滚落在地。
他捂着胸口咳出血,抬眼便见那袭红衣翩然落地,耳旁传来清朗的叹息,“下手轻点啊小公子,他若死了,进衙门的还不是你?”
黎子序下意识退开几步,震惊地望着从天而降之人。
这人着白衫红袍,发束玉簪,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
他生得一双凤眼,眼神中带了几分散漫,唇旁似挂着轻蔑笑意,得亏那巍峨般的长眉将他眼角风流压住,才稍显正经了些。
说完话后他啪地展开折扇,足尖点着那人后脊,玩味般看着他挣扎。
素白的折扇上,潇洒狂妄地写了一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