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个纨绔公子哥,又正直倔强的不要命;分明害怕,还厚着脸皮装什么都没发生。
她照看着邹氏,不由得走了个神。
有时候,他似乎也挺可爱的。
没过多久,邹氏渐渐转醒。
窗外雨终于小了,邹氏听着雨声,对她道:“快到五月了吧?”
黎云书不知道邹氏是什么意思,应了一声。邹氏叹气,“还有三个月便要乡试,乡试三年一回呢,你也别太费心思在我身上。”
“这怎么行。”
黎云书安慰着她,“阿娘放心,我自己知道读书的。”
邹氏看她固执模样,心头五味杂陈。
三年前黎云书十四岁时,她也生了一场病。
那病比如今来得还要猛烈,她没有招架住,险些把整条命都搭进去。
一直病到九月份,彻底耽误了黎云书的科考。
事后她虽从未埋怨过什么,邹氏也知道,她心里不甘心。
云书是她亲女儿,就算再不听话,再怎么离经叛道,她也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
她若想闯,便让她再闯一次。
只是希望这次,不会再拖累她。
*
这场雨一直下到天黑。
沈清容躺在医馆养伤,太守知道了消息,打算先让沈清容养伤,没告诉他关州城防的消息。
可他不说,也有人上门来问。
傍晚刚过,黎云书就去了太守府。
她去后没有多说,只问:“沈少爷原先需要做什么?”
太守将事情一一同她说了,黎云书道:“我来。”
“哎?”太守吃惊,“黎姑娘,是沈少爷遣你来的?”
“不是。”
太守“哦”了一声,“黎姑娘,您回去吧,关州还轮不到女子来守。”
黎云书瞧了他一眼,语气不明地反问:“你的意思,是女子不配守关州?”
她话里带着胁迫,语调虽未变,无形中却让人心虚。太守当然不能说“是”,但也实在无法理解黎云书这种没事找事的行径,他道:“黎姑娘,您这么文文弱弱的,还是回家读书吧。”
话音刚落,当空乍现白光,传来尖利剑气。太守赶忙闪躲,见方才他站的地方被劈出一道白痕,而他腰间长剑,不知何时落入了黎云书手中。
黎云书随手掂着长剑,朝他扔去。
长剑精准无误落入剑鞘中,力道逼得太守后退几步。黎云书看太守变了脸色,轻道:“要不,你来比试一下?”
*
于是黎云书堂而皇之地接替了沈清容的位置,披上甲胄,在关州巡防。
巡完一遍已是夜半。她望着漆黑如墨的夜空,立在太守府前,求见太守。
太守趴在桌子上睡觉。
他困了一天了。以往夜里都有沈少爷负责,他便偷偷摸摸地睡一会儿,今日到点了自然犯困,文书看了没多少,就困得睡了过去。
被侍从叫醒时,太守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抓起桌上的长剑,警觉地问:“蛮子来了?”
“不不。”侍从摇头,“是黎姑娘来了。”
一听“黎姑娘”三个字,他立马松下气,不耐烦地摆手,“她爱巡城就巡去,大半夜的过来干什么?”
“黎姑娘说,她有意见要同您商榷。”
太守是武将出身。大邺文武地位均等,又不准许女子武举,故而在太守看来,女子就该在家里开枝散叶,准许她们读书都算是开恩。
听了这话,更是觉得可笑,“她打过仗吗?能有什么意见?让她回家睡觉去!”
说完又捂紧脑袋趴在桌上。
侍从如实将事情告诉了黎云书。
黎云书温柔地点头,“有劳太守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