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顾郎中说这毒是见血封喉,沈清容有些后怕,“还好我不怕毒,不然今天真得死在这里了。”
然后他听闻黎云书闯进来,立马闭眼装弱,随时准备屏住呼吸。
他还挺好奇黎云书反应的。
闭眼看不见周围情况,只觉她轻轻抚在自己发上,宛如一片羽毛落了下来,顿生出奇怪的感觉。
她好像是急哭了。沈清容察觉到她情绪的不稳定,正后悔自己是不是装得太过,听她哑声道:“府试成绩还没出,沈家那么多书还没读,你怎么就走了呢?”
这人居然还想让自己读书!
沈清容大感震撼,暗想:“......要不我还是别醒过来了吧?”
“你放心,我会让扶松每年烧纸钱给你的。”她吸了口气,继续道,“还有那些书,每年都会给你烧,让你在阴曹地府也有书看。”
沈清容:“......”
好狠的女人!
果然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他心里百感交集。黎云书没忍住,趴在他身旁哭了起来。
她哭得压抑又悲痛,让沈清容总忍不住想伸手安慰她。
但那样,他们大概以为他是诈尸了,会吓到人的。
正思索自己编什么缘由醒来,顾郎中“哎呀”着走了进来,“黎姑娘,沈少爷没事,你说你哭什么呀?”
黎云书的哭声戛然止住。
“他没事?”她错愕地问,“他不是中了见血封喉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顾郎中皱紧眉,“可少爷脉象还有,确实是没事。”
沈清容心里一凉,在脑子里大骂:“为什么揭我的底!”
下一秒,清凉的手指就覆在他腕上。
那截指尖停滞了好长时间后,黎云书缓缓发问:“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顾郎中嘶了一声,“难道这见血封喉是赝品?”
“......”
黎云书淡淡道:“我知道了。郎中先去照顾其他人吧。”
沈清容听她语气,后脊一下子窜上寒意。
他听郎中步声离远,听黎云书在旁边道:“少爷,醒了就起吧。”
沈清容哪里敢起,闭眼装着痛苦。
谁知下一秒,口鼻就被那双手捂住。
他再不敢伪装,从床上弹起,“你干什么,谋杀我?!”
可看见黎云书发红的眼眶,再多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他默了半晌,“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凶你的。”
黎云书眼泪一颗接一颗的往下滚。
她捂着脸,从未哭得这样难受过。沈清容于心不安,咬咬牙,将她揽进了怀里。
又听她压抑道:“下次再这样,我罚你抄书信不信?”
他不敢再惹她,正了神色发誓道:“不会了,下次真的不会了。”
*
蛮人将领领兵撤退时,藏在村中的军队伺机而动,全歼敌军。
消息传回关州,所有人都沸腾了。
这可是开战一来,第一次真真正正的由他们击退蛮人。
而南城门那一战,也彻底增强了他们的信心——连寻常百姓都能守住城门,他们还有什么不能的!
七千人全军覆没的阴霾渐渐消散,随着城防的巩固和援军的陆续到来,关州城人眼中,终于有了坚定的光芒闪烁。
此事让城外的姜鸿轩知道了。
他听闻是南城是黎云书指挥,把敌人引到南城也是黎云书的决策,轻轻点头,“这个人,当真有意思。”
“不过,沈清容是怎么躲过见血封喉的?”
“关州最厉害的郎中推断,说那见血封喉是赝品。”
这说法实在太过勉强。姜鸿轩略一思量,摆手叫了一人过来,“那赤目鸩毒,是时候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