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又往前走了一截,崔绮也说要早些回去,于是和乔晓棠告别。乔晓棠点头目送着崔绮,可见崔绮走出去两步之后,她又想起一件事,于是出声又叫住了她。
“乔姐姐,什么事?”崔绮回转身问道。
“三小姐,我白天听老祖宗说,说侯爷夫人生病卧床,我想问下夫人生的什么病,如今可好些了?”乔晓棠走过去两步轻着声音问。
崔绮听得这话,脸上露了一丝感激之色,顿了顿才道:“多谢乔姐姐关心,母亲并没有大碍,只是身子骨一向弱,前些日子为老祖宗的寿宴忙了些,咳喘的旧疾犯了,身上也没甚力气,请过太医来看了,开了方子,说只要静养就好。”
原来只是犯了旧疾,乔晓棠点点头,过了片刻又道:“夫人病了,依礼,我是该去看望的,可又怕唐突了……”
乔晓棠说到这里停住了口,她有心去看望侯爷夫人,可是她这一去,落在旁人眼里,尤其崔绫眼内,可不是就有意讨好巴结的意思,就连徐柔则心里,怕也是生出芥蒂的。
“乔姐姐不必介怀,待母亲精神好些,我带姐姐前去见母亲。”崔绮轻笑着道。
见得乔晓棠点头应了下来,崔绮的面上露了欢喜之色,又朝她笑了笑才转身离去。
“流苏姐姐,我们也回吧。”乔晓棠转身对着流苏道。
流苏点点头,与朱樱两人一道往回走去,路上,流苏忍了忍,还是开口了。
“乔姑娘,适才大小姐说话着实不好听,可姑娘怎么一声不吭,就任由她那般冷嘲热讽?”
乔晓棠听得这话,转脸看了流苏一眼,见得她脸上隐有些不平之色,她不由得笑了起来。
“流苏姐姐,我心中坦荡,并没有想要攀附府上二公子之意,又何必与她多费口舌?再说了,姨祖母好意留我,我不过在府上住上两日就回去,忍耐一时也就罢了,若是与大小姐闹得不愉快,被老太太知晓了,岂不是让她老人家心里也不自在?”
乔晓棠轻缓着声音,说得一脸坦然之色,流苏听得,不由得连连点头,看向乔晓棠的眸光内,越发有了亲近之意。
快到怡福堂时,乔晓棠慢下了脚步,因此她发现路边不远处的院落有些熟悉,想是白天走过一样。
“乔姑娘,这里是二公子的住处,名唤熹园的。”流苏指着那一处院子说道。
这里就是熹园?乔晓棠恍然大悟,怪不得觉得此处看着眼熟,现在看来,这熹园就老太太的怡福堂连着的,中间相隔一条通道而已。可是,白天她被那小丫头带到熹园,后来崔焕却是带着她们走了好长一段路,才见得流苏匆忙找过来的。
“流苏姐姐,那有个垂花门,门外有好些海棠树的是什么地方?”崔晓棠问了一声。
“乔姑娘说是,好像是我们二公子厅堂外的小园子,就在这熹园的拐角处。可二公子的院子自来不喜旁人进去,姑娘怎么知道哪地方?”流苏一脸以后地问道。
“难道白天翠儿那丫头是带姑娘先去了熹园,而后又绕到织翠亭去,后来你们在那里遇上二公子的?”流苏想了想又问道。
面对流苏的疑问,乔晓棠竟是无言以对。她如今总算是想明白了,崔焕白天在熹园看见她时,明明顺手一指,只能指出那怡福堂的所在,让她自己直接走到崔老太太的院子。可他故意不说,还说要顺路带她与朱樱去老祖宗院内,实际却是带着她绕到了织翠亭内,若是流苏不找来,还不知他要将她带到什么地方去。
“果然不是什么好人……”乔晓棠在心里嘀咕了一声。
流苏见她不答,心里也不知猜度到些什么,看她一眼,然后竟是轻轻笑了起来。过了半晌才忍不住道:“我们二公子对乔姑娘,与旁人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老太太都说了,我是客,他对我客气些罢了。”乔晓棠笑笑道。
“反正就是不一样,以后日子久了,乔姑娘自会明白的。”流苏也笑了起来。
回到怡福堂之后,见得崔老太太的房门是掩着的,想是已是睡下了,流苏带着她进了里间的小暖阁,同朱樱一道,伺候她歇了下来。
流苏出了暖阁的门之时,紫芬却是悄悄过来扯她一把,悄声和她说老太太有话要问她。流苏忙走到了老太太的床榻上,果然见得老太太坐起了身,正靠在大迎枕上等着她。
“流苏,她们姊妹今日在园子里发生了什么事?这焕哥儿怎会和乔姑娘一道进来了?”崔老太太轻缓着声音问。
流苏听得愣了下,想起白天二公子还交待说这事不说给老太太听,怕她心里不自在,可如今想想,老太太是什么人,自然是早就看出其中的不对劲之处了。
流苏不敢隐瞒,当即将带乔晓棠入园子与众人相见的情形,以及后来她被翠儿喊走,乔晓棠误入熹园遇上崔焕一事又都说了。
“老太太,今日之事,都是我太大意了。”流苏说得一脸的懊恼之色。
“你是有些疏忽了,不过,主要还是那绫丫头太太任性了……”崔老太太听得轻叹一声。
“不过她这次算歪打正着!”过了一会儿,崔老太太却是又笑了起来。
“若不是她叫人将这乔丫头带到熹园,我怎么会知道焕哥儿还有那般殷切温软的小模样儿,从前还真担心他会不会有什么毛病,怎的这般不爱亲近姑娘家?如今我可算是放心了!”崔老太太笑得一脸的舒心模样。
“可不是嘛,这些年我可真是没见过二公子对谁这般好过。”流苏听得也笑了起来。
“对了,老祖宗,您既是知晓了二公子的心思,为难不出面帮帮他?由老祖宗出面请了媒人去乔家说合,让乔姑娘嫁与二公子,这岂不是一桩好姻缘?”流苏想了想又道。
崔老太太听得却是摇了摇头,顿了片刻才道:“你这丫头想得倒挺简单,这事我可帮不了他。别人家的姑娘或许一说就得,可这乔家的人一向有风骨,纵是我出面也是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