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为着这套小玩意,我不知花了多少功夫……”见了乔晓棠惊艳的表情,崔焕面上露了自豪之色。
“怎么,这弓箭是你自己做的?”乔晓棠惊讶着声音,一边问一边抬头朝崔焕看看,这一看却是脸色一变,一时浑身都不敢动弹了。自己还在椅子上好好地坐着,可崔焕站在她的椅后,弯了腰,双臂伸长着,竟是将她圈在了怀里。更要命的是,自己拿着弓着那只手,不知什么时候,居然被他握在了手里。
“是啊,我自己做的。”崔焕骄傲着声音,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眼乔晓棠,见她一脸惊愕的神色,他也愣了下,片刻后意识到,自己教她搭弓之时,竟是伸手过来手把手地教她了。刚才两人兴致全在那弓箭上,一时都没发觉有何不妥,这会儿反应过来了,皆都生了些紧张与尴尬来。
乔晓棠涨红了脸,慌忙将手抽了出来。崔焕也生过一阵窘迫感,也将手收了回去,松手的那一霎间,却是感觉到了她手上细腻柔皙的触感,一时心头竟是轻颤了下。
“我……我不是有意的……”崔焕急切着声音,想要为自己解释一二,一双手也不由自主地放到了身后去。
“你……你的书都抄好了吗?”乔晓棠面上也是好一阵尴尬,只好转了话题问了一声。她心里十分的懊恼,恼自己一时新奇那么个小玩意,竟没注意叫他靠得那么近,还让他握了自己的手。
“没,还没好,我这就抄去……”崔焕的面色也有些不自然,听得乔晓棠问起这个,慌忙摇了摇头,然后迈步就走,待坐到对面,一把拿起笔又埋头写了起来。
乔晓棠坐在对面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见得崔焕写得一脸认真的神色,她心里不禁暗道,不知道这位传闻中最是厌恶读书的崔世子,写的一手字是什么模样的?会不会随意扒拉如同一团乱草一般?
乔晓棠越想越是好奇,于是自椅上起了身,轻着脚步走到崔焕身侧,想要悄悄看看崔焕写的如何。
乔晓棠走过来时脚步很轻,崔焕虽是没抬头,却是感觉到她过来了,因为身侧传来的阵阵幽香之息,这气息令他没来由地就紧张了起来。
乔晓棠不知崔焕心里的这般感受,她低头朝崔焕正在写着的纸上看了一眼,这一看却是有些惊讶了。崔焕的字,并不是想像中的那么不堪,反而有些秀雅洒脱的意味,虽久时不练笔下显得稍有些虚浮,不过能看得出来,他的基本功还是很扎实的。
乔晓棠正看着出神,可不想崔焕此刻却是如坐针毡,他心头一阵慌乱,手上的笔便不停使唤起来,一笔笔的竟是颤抖了起来,写出的字也变了形。乔显姿看着他正写的笔,一时间不由得有些纳闷起来,不知道他为何突然间就不会写了一样。
“你的手怎么好像在发抖?”乔晓棠好奇地问了一声。
崔焕听得这话,手上一顿,脸上也是好一阵尴尬,他哪里肯承认是因为她站在息身边,他心里紧张,因此手上都发起了抖。
“这不是写得久了,手都酸了吗?”崔焕将手中的笔搁了下来,看着乔晓棠笑着道。
乔晓棠没有说话,她伸手将崔焕写的一页纸拿了起来,放在眼前细细看了起来。见得乔晓棠看得认真,崔焕的脸上又露了些忐忑来,生怕她一时不满意又叫他重新抄一份。
“二公子,刚才那书上的字,是你故意念错的吧?”乔晓棠看着崔焕慢着声音笑盈盈地问。
“不,是真的认不得……”崔焕连忙摇头。
乔显姿哪里肯信崔焕的话,只瞥了他一眼,然后轻笑着将手中的纸重新放在了他的眼前。
“你的意思是说我的字写得还算入眼,因此断定我读过不少书对吧。我实话告诉你吧,这字还是小时候练的,是祖父每天写着根棍子站在案边盯着我,硬逼我练的!”崔焕反应了过来,忙朝她解释着道。
练字还要拿棍子盯?乔晓棠听得一时惊愕住了。
“祖父满心期望我能读书成材,一门心思逼着我读书,先开始年纪小时,我怕祖父真的拿大棍子打我,因此我还能听一些,后来大了,知道祖父只是吓唬我,于是就想尽设法地逃学,后来祖父拿我也没了辙,只得由着我了……”崔焕接着又道。
“你就这般不喜读书?”乔晓棠有些惊讶地问。
“岂止是不喜,是避之不及,深恶痛绝。”崔焕强调了一句,说完又看了一眼乔晓棠,一时面上却又露了点后悔之色,心里也很是懊悔,一个不注意,竟将自己的心里话都告诉给她了。
“你既是这般不喜读书,那为何刚才在老祖宗跟前说,你从此要立志读书上进呢?”乔晓棠轻软着声音,看着崔焕笑吟吟地问道。
崔焕听了,面上又露了些不自然,过了片刻却是慢着声音道:“我哄老太太开心还不行吗?”
乔晓棠听得一时没了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朝他笑笑道:“二公子你自己先写着吧,我出门去走走,等你写好了,我过来拿给老太太看,她必是会很开心的。”
乔晓棠说完之后,还真的迈步往门口走去,崔焕见她要走,一时就有些着急了,忙丢了笔站起身来。
“晓棠,你等一等。”崔焕喊道。
乔晓棠听得声音顿了住脚步,又转过身来看着崔焕。崔焕站在案边,见她朝他看来,面上突然生了些拘谨之色,犹豫了片刻才像是豁出去地道:“你心里,是不是也觉得,我如今这般不读书不上进很是不好?”
听得这话,乔晓棠一时又愣住了。在她心里,她与崔焕不过是在城外误打误撞见过一面,这次来崔府再次遇上,他对她表现得过分的热情本就令她有些困惑,这会儿竟是与她说起这样的话,可不叫她心里越发诧异?
“二公子说哪里话?我又不是府里的人,只是得老太太垂怜留府上做几天客而已,哪里有资格对二公子有所置喙?”乔晓棠客气着声音,说完之后,对着崔焕福身一礼,然后转过身,快着脚步就走出了门。
“你如今虽不是这府里的人,可在我心里,你就是这府里的人了……”崔焕一时急了,看着她的背影脱口而出。
乔晓棠才迈过了门槛,听得崔焕竟是说出这样一句,心里越发觉得他不像话了,心道三叔说得没错,这崔家二公子,果然是个轻浮的人,她与他又不是相熟的,他竟是说出这样莫名其妙会令人误会的话来。
乔晓棠越想越是有些气恼了,心里犯着嘀咕,面颊也不知不觉的红了一点。她只顾低头疾走,不想迎面碰到了正捧着茶盘走过来的流苏与朱樱。